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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铁骑入村,天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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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天气非常奇怪,晌午还日头正盛,下午却突然乌云密布,黑云压顶,阵阵沉闷雷声从天际传来,片刻间,雨水从天际倾盆而泻。陆家村的村民们被这鬼天气搞得措手不及,还在地头干活儿的男人们眼见天色大变,扛起锄头往家跑,还未跑出几步,就被顺势落下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而于家中等着男人们从地头回来吃饭的村妇们更是还未来得及收回晾晒在外头的全家衣物,大雨便倾泻而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洗干净晾晒好的衣物又被淋了个透湿,女人们骂骂咧咧,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冒雨将那些衣物收了回来。

狂风暴雨之中,却忽地有一支铁骑军从村北头呼啸而来,战马铁蹄踏在被暴雨冲刷得泥泞不堪的地面上,一脚便是一个深坑,霎时水花稀泥四处飞溅!俱装战马之上的士卒皆身披重甲,连面部都被寒气森森的盔甲覆盖,可能是乍一看根本看不清士卒眼神的缘故,面甲上的两个眼窟窿此刻显得深邃悠远又神秘,犹如两个深渊正凝视着周遭一切,好似稍有不对,便会将所辖之物尽数吸入其中。寻常人不说与之对视,哪怕看上两眼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足足五十余匹重装战马的马蹄声震得整座村落好似都在颤抖,感知到不对劲的一些村民纷纷又走出门去,先是疑惑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村北头方向,而后皆是面面相觑。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只觉有些振聋发聩,随后便瞧见一支铁骑军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未曾见识过多大世面的寻常乡野百姓而言,这支铁骑与从天而降的神兵无异。

铁骑近前,众人慌乱进屋,一些稚童毫无畏惧之心,依旧站在原地笑呵呵地瞧着这些战马疾驰而来,他们的父母连忙一把薅起这些孩子就往屋里跑。

当然,有些胆大的汉子不顾家中娘子的呵斥,仍然注目观望,好似想近距离一睹这些神兵天将的尊容,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支铁骑又突然改道,沿着小路朝东南方向奔袭而去。

有脑子反应极快的汉子立马喊道:“莫不是朝老陆头儿那儿去啦?”

有人也立即回应道:“老陆头儿就是个退下来的老卒,哪里会有如此阵仗的军队朝他那儿去,想必这些军爷失去捉拿什么贼人的罢······”

陆洪武大几十年前便离开了老家,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儿,就同现在陆安的儿子,那日来给他送酒来的小子一般大小。而后从大将军位置上退下归乡之时,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老家与他年纪相仿的同辈人要嘛早已去世,要嘛就和他一样已是耄耋之年,按照陆洪武的话说,已是大半截儿身子入了土的人,因此村中年轻一辈对陆洪武并不熟识,只是依稀听家中老人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少时便参了军,而后见到有个只带着一破旧包裹的老头儿独自归来之时,皆不知他是何人,真可谓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稚童相问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好笑又悲凉!

由于陆洪武太过低调,从未向他人提及自己曾是朝廷大将,而外人也从未听说过他辉煌过往,故而在他们眼中,老陆头儿多半就是个军中寻常士卒,只是资历老些,对于突然有支朝廷重骑军朝着他家方向奔去,都深感疑惑。

此时一个身着粗麻布衣衫的年轻小伙儿正冒雨疾速往家中跑去,等他到家时,浑身都已湿透,还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而一个面容清秀,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个乡野农夫的中年男人走出来问道:“臭小子,就不知道找个地儿躲躲雨?”

“爹,爹······”

中年男人见儿子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神色慌张,顿时凛然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小伙儿抖落抖落了下头发上的雨水,连忙跑进屋中,在碗中倒了一大碗水,而后一饮而尽,终于缓和了下来。中年男人有些着急地问道:“你个臭小子倒是说啊,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田坎儿被大雨冲垮啦”

小伙儿摇了摇头,重重呼出一口气道:“爹,有一伙儿军爷去了老陆头儿家里”

“放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如此称呼你陆爷爷!”

“好好好······”

小伙儿敷衍地回答着。中年男人继续问道:“你可看清那些军爷真是朝你陆爷爷家中去啦?”

“千真万确!那些军爷可真是威风,骑着高头战马,全身都披挂着甲胄,而且,而且那些战马都披挂着铁甲,看着真是十足霸气啊!”

说到这儿,小伙儿两眼放光,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不由想象着自己骑着高头战马冲锋陷阵,一刀一个大莽蛮子的场景,真是让人有些热血沸腾,好不痛快!

而中年男人此刻却神色凝重地望向大雨淋漓的屋外,喃喃自语道:“看来真要打仗了啊······”

他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大声对小伙儿说道:“臭小子,这回你跟着你陆爷爷去!跟着你陆爷爷给老子多杀几个蛮子!”

中年男人眼中充满杀意。二十多年前他被陆洪武从那个小县城救出后,便在边防军中呆了好些时日,也见识过了好几场边防军与大莽蛮子的厮杀大战,那触目惊心,惨烈悲壮之景至今仍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曾亲眼见到边防军中的一个年轻士卒被蛮子一刀削去首级,尸身却仍旧站立在原地,手中紧握着战刀,保持着朝敌军砍杀的姿势,久久没有倒下。那一刻自诩闯荡过江湖,也算见识了众多大场面的他也被吓得呆在原地,他面色惨白地瞧着夕阳余晖洒落在没了脑袋的年轻士卒的战刀之上,熠熠生辉,却又十分刺眼,士卒颈部不断喷涌而出的大股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身躯。

待到那无头尸身被敌军战马冲撞践踏成肉泥之时,他不禁动容痛哭,而后提起手中长剑,双眼通红地朝着大莽蛮子军阵中飞掠而去,杀气四溢!正激烈厮杀的双方士卒皆瞧见一袭白衣从他们上空如同仙人般飞掠而过,而后便只见那袭白衣提着长剑在莽军军阵中大杀特杀,一剑而出,便有一名莽军士卒应声倒地!

莽军将领大惊,不断嘶吼着士卒将那袭白衣砍杀在地,但白衣剑客已经杀红了眼,竟直接朝着莽军将领刺去,正和莽军一名万夫长厮杀的陆洪武瞧见后,脸色大惊,一刀结果了那万夫长后,策马朝着他奔去,还未等他冲杀赶到时,只见那剑客已经提着个脑袋飞掠而来,全身白袍子已经被鲜血浸红。

而后,那几次厮杀之景和在那次江湖宗师混战中亲眼见到剑主单尔东的尸首一样,如同梦魇般一直伴随着这个白衣剑客,他对大莽蛮子的恨意也是从那时起到达了顶点,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家儿郎们被蛮子不断诛杀践踏,那些死去的士卒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在参军前也有自己的家人,兴许家中老母和妻儿还在等待着他们安全归来,但他们却永远地留在了这大漠戈壁之上,家人也永远等不到他们回家了。

后来,他在陆洪武军中呆了足有两年,待到战事松些,才离开了军营,又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去了。离别之际,他对陆洪武说:“叔,若有战,召必回!以后我若有了儿子,我也会让他入伍杀蛮子!”

陆洪武当时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后半句话也没当回事,可没成想那小子现在还真要把自己儿子送给自己当士卒。这也是那日小伙儿送酒来说他要入伍参军,陆洪武一下便猜出是他爹的意思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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