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只配给晚晚跪着,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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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郗派在温宥病房门口的小护士,见到气势汹汹的陆总押着温宥离开,赶紧跟上。
又在他结束手术的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沈郗赶来时,恰好见到温宥跪在地上一个个捡硬币。
无人阻止也无人帮忙,而那个始作俑者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旁,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
这让沈郗的气不打一处来,疾步走到好友身边,拉了他胳膊一把,指责道:“陆慎霆,作践人也要有个限度。小姑娘不过是出去走走,你这么为难她干什么?”
陆慎霆冷冷睨了他一眼:“我为难她?我可没有强迫她下跪。是她自己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说什么没有为难,他这副冰块脸的模样就够吓人的了。
常有小护士和他抱怨,陆总是很帅,可难以亲近,一个眼神扫过来,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
也就温宥不怕他。
以前就算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她从不会改变初衷,就像是小尾巴般紧紧贴着他。
如今他们俩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沈郗掩在镜片后的狐狸眸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再和他掰扯。
半蹲着身体,伸手从温宥背后架着她的双臂,柔声劝道:“你起来,钱别捡了。”
温宥完全不听,继续用手掌的小鱼际贴着地砖将硬币聚拢。
有些硬币滚进病床下,她费劲地伸手去够。
沈郗见状,又急又气:“温宥,听话,别捡了。”
知道沈郗是真关心自己,温宥停住了手,转头对他说话,眼神却是越过他的身体停在那冷酷无情的男人身上。
“沈医生,你别管我。我需要这钱,我需要这二十万。”
说时,她从眼眶到耳垂都泛着红气。
不知道是气愤还是羞愧,总之小女人的眼神让陆慎霆心头冒起一团火,最后化成他薄唇边的一声冷哼。
他不愿在这病房多待一秒,转身大步离开。
陆慎霆走后,沈郗叫来值班的护士,大家帮忙。
很快,硬币被聚拢。
温宥盘坐在地上,向沈郗道谢:“沈医生,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大家都有工作,不好耽误太多时间。”
“这么多硬币,你一个人要整理到什么……”
话说了一半,沈郗对上她坚决的眼神,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的脾气和当年一样倔。
多少人劝她离陆慎霆远点,她却爱的一意孤行。
临走前,沈郗担心地嘱咐道:“别整理的太晚,注意自己身体。”
温宥乖巧点头。
潜移默化中,她有慢慢接受沈郗的关怀,虽然不多,但足以温暖她被世间百态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她终究是没有听医生的话,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白天不用护理江林晚的时间,将所有硬币点清整理好。
傍晚时分,听说陆总让温宥来伺候女儿,崔萍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不为别的,就是来撒气。
崔萍一进病房门,正巧看见温宥正端着脸盆准备给晚晚擦身。
二话不说,上前拉了她肩头一把。
一夜没睡的温宥被她这么一拽,人就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摔下去时,她的眼前是黑的,可当肩膀撞击的坚硬冰冷的地砖时,她又瞬间被疼醒。
五官紧皱,喉间轻哼一声。
人倒下去的时候,崔萍还是有心虚,见她还能出声,脸上又露出凶狠。
“你倒是挺会装的,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千金大小姐。陆总叫你来干活伺候我女儿,不是让你在这偷懒的。”
度过前期发晕的黑蒙,温宥缓缓能靠双手支撑起身体坐直。
随着她摔倒,那盆水也洒了一地,浸湿了她的裤腿。
凉意从脚底窜上她的眸底。
她掀了掀眼皮,看向崔萍,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崔萍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用大声掩饰心虚。
“看什么看。你是不服气,还是想怎么样?你这个杀人凶手,没让你给我儿子偿命,是老天爷没开眼。你只配给晚晚跪着伺候她,给我们江家赎罪。”
崔萍本就乡野村妇,后来跟着儿子才发达了,原先的脾性改变不了。
可中年丧偶丧子女儿重病,又失去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这些所有所有加之起来的怨恨,让她的言行扭曲变形。
温宥扶着床沿,艰难站起身,用力抬眸对上她的眼,嗓音温淡清冷:“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你儿子。”
“法院都判定的事实,你竟然还在狡辩。”崔萍怒火攻心,甩手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她本以为温宥弱不禁风,毕竟刚刚她被自己一推就倒。
没想手掌要触及到她脸的那一刻,被眼前那个面色惨白眼下乌青的女人一把抓住。
女人眸底冰冷如古井深水,让人不寒而栗。
她轻声道:“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海城法院姓什么?法院判我坐牢,不是我真有罪。是有人要我坐牢而已。”
她说得轻描淡写声线平稳,可传到门外俊美无俦的男人耳朵里,像极了喊冤人的控诉。
如同击打鸣冤鼓般震动着他的耳膜。
陆慎霆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
他当年对于温宥的叫屈是产生过一丝怀疑。
可她姓温,这就是原罪。
他本想放任她自流,但温家人毕竟是整个陆家的公敌。
他不出手,并不代表其他陆家人会放过她。
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陆慎霆迈步进入,嗓音低沉:“照她说的做。”
陆慎霆的出现,崔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甩开温宥的手,眉眼阴毒:“听见没。陆总让你跪着伺候晚晚。”
温宥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用疼痛压制战栗。
她死死瞪着矜贵薄情的男人。
一声不吭。
男人唇畔冷声提醒:“你说过只要我付钱,我可以让你做任何事。昨晚你不是已经跪过了嘛。”
顿了下,陆慎霆眼角余光点了下角落里被摞好的硬币,“还是你不想要这二十万了。”
半晌。
温宥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你知道我在监狱里给多少人跪过?膝盖上都有老茧了。”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脸盆,又打了盆温水,就跪在刚刚打翻水的地方,为一动不动的江林晚擦拭起来。
崔萍想给陆慎霆道谢,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他黑着张脸离开。
陆慎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温宥越是低贱卑微,他不是应该越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在他胸腔里除了烦躁的情绪,别无其他。
越是厌烦,越想伤害她来平复情绪。
他想不明白,就干脆放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