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真神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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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亚下意识想要躲避开探究的魔法，但她的双脚就好像被无形的束缚定在了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等艾修逸快速来到她身边时，天空中的人双眼一亮很显然已经发现了真理的存在。
“老朋友好久不见，这么躲着我做什么？这么久不见了，你不应该现身和我叙叙旧吗？”
他说着话时虽然看着鹿亚，话却是对真理说的。
“你认识他？”
鹿亚目光警惕地轻声问真理。
“一开始是不认识的，但看到他这幅丑陋的嘴脸我大概想起来他是谁了。”真理咬牙，语气里有难掩的厌恶。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干脆直接现身在众人的视野下，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老人破口大骂：“他不过就是神在半路捡回来的乞丐！最后在神死后忘恩负义偷走神权杖的小偷！”
听到真理这话的众人埋在地面的脸皆是白了脸色，第一个暴怒的就是古斯：“你是哪来的东西？在瞎造谣什么！”
被反驳的真理当即就被气笑了：“没见识东西！你也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祖宗！”
真理周身属于神的气息逐渐扩散开来，众人即便不认识他，但他身上这股圣洁的气息是不会认错的。
是比之前那三位神还要纯正的光明魔法。
人们的脸上表露出迟疑，就在他们心中的信念被真理的话稍微动摇时，低沉的叹息声便从天边悠悠传来：“小真，我知道你心中嫉妒大人将权杖给我继承所以才说出这些话，但我也会难受。”
真理简直要被对方这幅虚伪的嘴脸恶心吐了。
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对方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用慈悲的眼神看着真理的方向：“大人曾经很疼爱您，但最后他将神力让我继承也是我没想到的，希望你能明白大人的苦衷不要怨恨大人。”
“而现在，”神主充满褶皱的脸上勾起一抹笑，眼底有隐藏不住的贪婪，“继承大人神力的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身为神之眼的你也该归位了不是吗？”
真理当即就炸裂了：“你tm的休想！！！！”
对方看向真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叛逆中一意孤行的孩子，作势还摇了摇头：“不要再赌气了，没有用的。”
他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真理身边的鹿亚，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
在神主看来，这只是个运气好恰巧契约了真理之眼的普通人类，区区九星，如果不愿意直接强行把神之眼从她身上剥离就行了……
是了，从头到尾神主就没有把真理的契约人鹿亚放在心上。
在他的认知里，拥有了神明的权杖，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人可以将东西从他手中抢走。
艾修逸默不作声地挡在了鹿亚的身前，周身黑雾已经跃跃欲试地做好防御和随时应战的准备。
艾修逸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动，有一样东西出现在他的掌心，不过被他灵巧的用袖子和手挡住，让其他人没有发现。
鹿亚深知现在出手就是在自讨苦吃，会给人带来麻烦的事情她不会做，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弥漫起的黑雾中接受保护。
她可不会愚蠢到以现在的实力和远处的那看起来就不简单的老头对上。
“如果是他的话，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真理回到鹿亚的身边，再对上她的目光时愧疚的低头：“对不起，我……我刚刚太生气了，就没控制住……”
鹿亚没有说什么，沉默了几秒后下意识伸出手搭在了对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这不怪你，就算你不说话他也会发现你的存在，只是分早晚。”
即便现在的情况很棘手，鹿亚却比以往多了很多耐心出声安慰真理。
一直陪伴在鹿亚身边的人会发现，现在的鹿亚好像更有人的气息了，慢慢学会了包容和谅解身边的同伴。
紧急时刻，无用的责备只会增加安全隐患，况且真理并没有做错什么，因为对方侮辱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主人。
契约真理之眼的前提就是能说出那个名字，想到那人时，小小的精灵就会独自一人躲在空间里伤感，这些鹿亚都能感受到。
那位名叫阿尔克兰德的上古之神，唯一一个被记录在这个世界古神话中拥有名字的神，对于真理来说是特别重要的存在。
神主老头的目光转移到艾修逸身上，轻哼出声，他在笑艾修逸的不自量力，语气里也透露着不屑：“你确实很强，但你再强不过是人类，现在让开，把那个女孩交给我，我还能念在你实力不错的份上赐予你神力让你跟在我身边办事……”
“废话真多。”艾修逸冷声打断，下一秒人已经踏空，站在了和神主一样水平的高度。
漆黑的暗流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涌来，旋转成一道旋涡，将中间的两人团团围住。
神主冷笑出声，见艾修逸这么不配合，有些微恼地敲下手中的权杖。
既然如此，就给他点教训。
金色的气浪从权杖底端荡漾开来，白金色的光力挽狂澜地照亮漆黑的半边天。
巨大的魔法波动朝着艾修逸的方向攻击而去，暗流也在同一时间聚集在艾修逸的面前当下这道攻击。
半空中瞬间炸开巨大的烟雾。
一个呼吸的时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的神主前方的烟雾被风剥开，手握长剑的艾修逸没有任何迟疑地砍下。
而结果是，这样快的速度，他居然落空了。
神主再次出现在艾修逸的视野中时，是在他左手边的方向。
他口中念念有词地嘟囔出几句古老的咒语，权杖敲下的瞬间，金色古老魔法阵快速旋转地出现在他的脚底，无数把光芒汇集成的剑就朝着艾修逸的方向攻击而去。
每一把靠近艾修逸的光剑都被他手中的一霞剑砍断，远处继续攻击而来的光剑被底下涌出的暗流包裹吞噬，一时间难分上下。
只是神主兜帽下的目光微动，他的目标可从来都不是面前的少年。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鹿亚站着的地方出现一道旋转的魔法阵，正在保护鹿亚的黑雾与魔法阵冒出的白光碰撞着。
黑雾在白光的照耀下也明显暗淡了许多。
艾修逸瞳孔骤缩，身影一闪再次来到了鹿亚的身边，他的剑尖直指向地面，一口气插入旋转魔法阵的最中间。
白色魔法阵片刻的功夫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可天空中神主的吟唱并没有结束，接二连三不同技能的魔法阵以两人为中心在半空中迅速绘制，艾修逸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光芒。
他收起手中的剑，二话不说抓起鹿亚的手腕，朝着反方向转身：“跑！”
有魔法压制住了鹿亚的魔法，现在两人就连逃跑的魔法都无法使用，只能靠双腿。
两人牵手头也不回地跑了一段路，四周的环境逐渐变得昏暗，前方的场景变得有些眼熟。
鹿亚知道这回有可能就要栽在这了，心底逐渐涌起不甘的情绪。
她看着前方带着她跑的艾修逸，抿唇思考了之后，坚定开口：“艾修逸，你自己走，他的目标是我，我可以去当诱饵引开他。”
前面的艾修逸登时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鹿亚知道艾修逸不会同意，试图用自己的逻辑说服对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努力，早晚有一天会超越那个老不死的，到时候你再来救我，但如果现在我们两个人都被抓了，那……”
“真是感人，”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人奔跑的步伐再次堪堪停下，刚刚看还在身后一动不动的人现在出现在居然挡在了他们面前的路中央，“不过你们放心，谁也逃不了，我会成全你们。”
老人沉着的语气里带着森冷。
这一片天空黑压压的，鹿亚刚刚明明还看见了天边亮起的鱼肚白，现在抬头一看什么都看不见了。
脚底踩着的土壤是黑色的，四周的岩石峭壁也是黑色石头。
整座山谷看上去压抑低沉，耳边还有野兽低低的嘶吼。
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鹿亚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沉重。
这里是……艾修逸被封印的山谷！
大脑在一瞬间轰的炸开，心底有一个猜测呼之欲出，他艾修逸本该可以是斯修德历史上最受人敬仰的王子，但变成暗系魔法师是因为她……被封印两千年，也是因为她……
鹿亚的心跳加快，眼眶在黑暗中变得通红。
她声音颤抖：“艾修逸……如果我说，你再不走，可能会在这片山谷里困很长很长时间……长到会忘了自己是谁，艾修逸你……”
前面的人终于缓缓停下了脚步。
但不是 因为鹿亚的话，而是因为前方没有其他的路了。
那是一处断崖，而断崖底下是正处于沉睡中但还在蠢蠢欲动的岩浆。
艾修逸感觉到掌心传来的颤抖，他微微一愣，转头就看到的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的鹿亚。
她的表情呆滞，泪水却有抑制不住地向下流淌。
听到她的话，艾修逸并没有太过在意，但见到鹿亚哭了眼中闪过心疼，他用温柔的声音安抚道：“阿亚，人各有命，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结局就是这里，那请不要为我伤心……”
“不……不是的……”这种无力感鹿亚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她不断摇头，“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变成暗系魔法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会是所有人敬仰的第一王子……如果不是我……”
“鹿亚！”少女的脸被一双布满粗糙茧子的手捧起，强迫与一双红色的瞳孔对上，艾修逸在本该明亮的双眼中看到无尽的愧疚，他抿唇，用无比严肃的口吻对鹿亚郑重道：
“你听好！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如果没有你，所谓的第一王子会早早的死在跟洛夫科的第一战中！洛德爱兰会统治权大陆！所有人都将生活在压迫的统治下！没有你就不会有我！你的到来帮助了很多人！更帮助了我！不要把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从没有做错什么！”
明镜般的双眸里倒映着艾修逸的脸，鹿亚表情依旧愣愣的，只是眼泪已经停止了。
见状，艾修逸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他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鹿亚的掌心，然后用一双手虔诚地将鹿亚的手包裹住：“现在我会被困在这，但两千年后，属于我的神明会将我解救出来，我会等你，我亲爱的神明。”
指钟的响动从指缝中传出，鹿亚双眼缓缓睁大，眼中再次涌起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现在不是你和我的结局，而是崭新的开始。”
闪耀的金光在鹿亚脚边围绕一圈竖起冲天光柱，鹿亚紧紧抓住艾修逸的手，眼中是震惊和不舍。
“阿亚，我们一定会相遇的，对吧？”
会……一定会的……
鹿亚张嘴想回答艾修逸的话，但细密的光点已经将他隔绝，神器时间之证的指针在飞速旋转，金色的光芒照亮这座山谷，也引来了正在寻找艾修逸的神殿信徒。
穷追不舍的神主感觉到鹿亚和神眼的气息在瞬间消失，眼底划过恼怒。
他感到时正好与匆匆赶来的带领信徒的殿主遇上，他本想亲自杀死艾修逸，殿主却恭敬地拦下了他：“尊贵的神，圣洁的您不该沾染人世间的尘埃，请让您忠臣的信徒为您分担烦恼吧。”
神主只是轻扫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表达默认，然后转身消失在天际。
看着离开的人，感受到艾修逸体内残留的丝丝缕缕恶魔的气息，殿主深深的叹息在这片黑暗的山谷里传开。
一条锁链出现在他的掌心，下一秒被他抛到天空。
“艾修逸，你是天生坏种，恶魔诞下的果实，你无法死亡无法被泯灭，那么我们只好将你锁起来。”
黑色的玄铁镣铐在艾修逸的四肢和脖子上浮现，神殿信徒的诅咒声在空旷幽闭的山谷中振振有词的传开。
但殿主看着锁链中心逐渐陷入沉睡的少年，知道他的不易，但他不能忤逆上面人的意思，于是心软地加了一句：“但，我们善良的神怜悯你，为你脚下神赐予的语言，神说，遥远未来的某一天你或许会被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