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大雨、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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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找到赵莉，母女俩直接绕过那群人回了家，就这样，还听了满耳朵奉承话。
赵莉不好和女儿聊八卦，却不防小可突然嘀咕一句：“就那俩浪荡货，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啊！”
赵莉微微惊讶低头，看着已经超过自己腰高的女儿，就见小丫头虽然言语狠辣，但表情却淡然平静，并没有什么激愤、暴躁之态，心中惊讶换成欣慰。
伸手扶住小丫头的肩膀，赵莉柔声道：“他们兄弟都仇视咱们，你出入小心些。”
“嗯嗯，我知道的，妈妈放心。”小可仰起小脸，问，“就要恢复高考了，妈妈你也别理会这些，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考去京城、海市上大学啊！”
赵莉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停下脚步，附身看着女儿的眼睛，问：“你愿意妈妈考大学吗？”
小可毫不迟疑地点头：“愿意啊。妈妈，我和奶奶都会给你加油哒！”
女儿的眼睛清澈如水，眼神郑重而坚定，她不躲不闪地任由赵莉看进她的眼睛里去，全副信任和依赖。
赵莉红着眼睛郑重点头：“嗯嗯，妈妈会努力。考上大学，带奶奶和小可进城过好日子。”
小可笑着点头，心里却并不觉得自己能离开，她的时空穿越门在这里呢，可带不走。
母女俩谈过之后，赵莉回到家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和王绣说起胡彩霞和吴龙吴虎两兄弟的事儿。
王绣直接撇嘴：“那些老娘们儿不过是跟着瞎起哄罢了，要是真看好，咋不说把亲闺女嫁过去呢！”
赵莉和小可母女俩交换一个眼神，同时笑了起来。
吃过午饭，应该王绣去上工，却被赵莉拦住，自己拿起草帽又出了门。
王绣扶着门，看着儿媳妇的背影叹口气，转身回去了。
小可没心没肺的，吃饱了就睡，然后，在她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听得门外一阵乱响，她被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屋外跑。
这几年是地震活动期，华北东北都有大地震。
她没有能力救人，但总是警醒着，万一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至少争取拉着奶奶妈妈逃命。
跑到院子里，小可才发现，不是地震，是起了大风，乌云漫天，大风狂啸，飞沙走石，树枝子、杂草到处乱飞。
小可出门吃了一口土，忙不迭地又退回了屋里。
她喊了两声奶奶，没听到王绣答应，想了想，去拿自己的雨衣，就看见大人雨衣少了两件，应该是王绣拿上去接赵莉了。
她放了心，穿上自己的小雨衣，顺着院子转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遮盖、安置的，又查看前后院的排水沟，确保下大雨排水通畅。
至于内涝，小可不操心。
她们家的地势本就比村里高，之前盖草料仓的时候又特意垫高了屋基，一般的水都不会淹到她们家。
小可转到后院，豆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砸落下来，又大又急。
小可小跑着进了后门旁的棚子，看着密集的雨点子砸在地上，先是激起一蓬浮土，很快，地面被打湿后，再打起的就是泥点子……
小可看着白花花的雨幕，有些犯愁：她在后院还好办，穿上雨衣戴个斗笠，跑几步也就回前院了，不知道奶奶和妈妈那边咋样了，还有摊了一操场的麦子……
唯一庆幸的是，提前割了麦子，如今麦子晒了两天，堆起来一两天，也不会捂了！
她搬个脚床在棚子里坐了，双手托着下巴看风雨交加。
看着雨水在地面形成一层白亮亮的积水，然后淌进排水沟，形成一股浊流，排到院子外边去了。
“小可！”王绣的声音从前屋的屋角传来。
小可站起身，朝那边挥挥手：“奶，我在这呢，你先回屋换衣裳，我在这儿看会儿雨。”
祖孙俩打过招呼，各自放心，小可索性进了新建的房子里，爬上炕，打开炕尾的箱子。
赵琮送来的东西都放在这里，有一些文房用具，各色绮罗绸缎，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其中不乏金玉之物。
他送来的东西都精美，非农家常见，表舅们在的时候，都只能锁在箱子里，不能示人。
如今大雨天，没有外人的干扰，她终于可以拿出来用用。
练了大半年的字，小可如今的字不说有所成，至少拿出来很能唬一唬人了。
她挑了一枝笔和砚台出来，拿墨的时候，手在赵琮送来的几盒墨上滑过，到底没舍得下手，转而取了一块从友谊商店买回的墨，研墨、动笔。
敛息静气，写了一首苏轼的诗：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一口气写完，小可看看规规矩矩的字体，不由叹气：像这种抒情诗，还是要草书才好，楷书就太嫌太呆板了，失了意趣。
把笔搁下，小可去柜子里翻找赵琮送来的字帖。
赵琮送来的字帖大都是楷书，也有两本行草，想来是让小可练习楷书有小成后，拿来提高升级用的。
字帖找出来了，小可拿起来的时候，掉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她见过，是一枚羊脂玉噤步，古代大小姐系在腰带上压裙角用的一种首饰。
之所以小可对它记忆深刻，因为赵琮的信中特意提了一句，说他有一块玉佩，与这枚噤步出自一块玉料，皆雕作灵芝如意。
70年代讲究艰苦朴素，没人佩戴金玉首饰，小可看过之后，也就收了起来，没想到，今天拿字帖居然把它给带出来了。
白如羊脂的玉料极细极润，触手滑腻，还自带一抹微微的清凉之意，在这燥热的夏季午后，倒是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已经是77年，社会风气渐渐开放，金玉首饰虽不多见，但小女孩儿大姑娘身上渐渐多了些零碎装饰，一条漂亮的纱巾，或者一枚精致的发卡，给暗沉沉灰扑扑的装扮添了一抹抹亮色。
小可握在手中把玩了一回，实在舍不得放下，索性找出红色的丝绳串了，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