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国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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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伊生还没感叹几句毛利家的多灾多难，就听到岛袋君惠汇报有人来访。
黑色经典款的低跟工作鞋踏入了神代伊生的办公室，来人一身浅灰色女士西装短裙，内是白色衬衣，虽说在穿衣打扮上有些老气保守，但那身沉稳干练的气质却没被服饰拖累，利落的及耳短发虽未减去半分女性的柔和，却依旧呈现出几分锋芒。
“‘二’小姐。”神代伊生漫不经心地跟来人打着招呼，却没有半点要从椅子上起身迎接的意思。
伊佳仪没有在意，对神代伊生称呼微微一笑以示回应，在和神代伊生打交道的几年下来，他们之间已经懒得互相弄那套虚礼了。
她这次来访明面上仍旧是以代表中方与神代伊生洽谈商务活动的名义，不过这件事往年都有大致章程，其实并不用她和神代伊生亲自会面商谈。
神代伊生也知晓她的来意不止明面上那样，简单和伊佳仪聊了几句商务上的事情便单刀直入：“还有什么事？”
伊佳仪没有直言，又提起了一件事情：“医生你今年要送去的物品清单还没有确认吗？”
神代伊生一愣，微微皱起了眉头。
混乱的时间都让他搞不清楚每年忌日的日期在什么时候了，好在他早已收购了几家动漫社，让他们记得保留每一部新漫画书刊与周边，不断攒着等到每年的忌日烧给那人。
“在你回国前会给你的，又麻烦你了。”神代伊生心中想着干脆把前段时间满天堂推出的新游戏也加进这次的清单里好了。
“不麻烦。”伊佳仪客气回道，然后像是不经意般问道：“医生这次也不亲自去看看吗？”
神代伊生平静地摇了摇头：“不了。”
“明明医生可是专门回国为他们立的墓，却从来没有亲自拜祭过，不免也太可惜了吧？”伊佳仪状似惋惜般感叹了一句：“或许他们更想要在墓前看到医生你呢。”
“那连衣冠冢都不是，就是几块墓碑，就算有灵魂存在，也不会在那里。”神代伊生冷静地反驳。
“那医生为什么还要立墓碑呢？”伊佳仪从容反问。
“因为我答应了他，在他死后每年给他烧最新的漫画书给他。”神代伊生眼中一瞬间闪过莫名的情绪，脸上的神色依然镇定平淡。
神代伊生立了三块墓，但每年只为其中一块墓专门准备了东西，其他都是委托了专人打扫负责，一直以来的花销不小，要是神代伊生对此十分上心吧，他在墓地定下后就从未去看过一次。
“医生当初把墓地选在了花城，说那是他们的故乡，但其实那也是医生你的故乡吧？”伊佳仪直勾勾注视着神代伊生，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神代伊生的语气略微不耐。
“医生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伊佳仪再次提到了“回国”这二字，哪怕双方都心知肚明神代伊生当前的国籍是什么。
“国家始终敞开大门欢迎你回来。”伊佳仪趁热打铁说道：“国内有不少人都在记挂着医生你呢。”
把神代伊生拉拢回国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就算达不成也要和神代伊生打好关系，因此他们也时刻关注着神代伊生的态度变化，生怕这个大力支持国内建设的资金链受到影响。
神代伊生神色未变，盯着伊佳仪，在她进门后第一次用上了中文，字正腔圆地说道：“国家。”
他将这个词拆分为两个词，分开念了出声：“国——家。”
“我没有家。”神代伊生的语气很是冷漠：“所以国对我来说只是国了。”
伊佳仪怔愣住了，神代伊生的这种反应是她没有想过的，她还以为以对方一贯的态度，就算再次拒绝转国籍的事情，也不会是如此冷硬的回应的。
“我是会有点念旧情，但那点旧情也就那样了。”神代伊生看起来有些厌烦后靠在椅子上：“而且我的钱可不是用来养猪的，猪吃肥了就要宰掉才行。”
伊佳仪听出了神代伊生话中的意思，微微蹙眉，打算回国后针对资金流向认真查处一番。
她礼貌地向神代伊生提出告辞，心底明白她这次的拜访彻底搞砸了。
根据神代伊生过往态度倾向的分析，分明是很有把握更进一步拉拢对方的，其他人还打趣神代伊生是看她是同姓才特意让她担任主要负责人的，虽说伊佳仪自己更认为是她的名字让神代伊生觉得有趣而已。
果然还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岔子吧，她神情严峻起来，认真思索着。
办公室内只剩下神代伊生一人，他神色恹恹地仰望着天花板，心底再次涌现出对政治的厌恶。
他在第一个世界时还只是个普通人，不会面对这种事情，而在上一个世界，喰种与人类的种族矛盾下其他的问题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只有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深刻体会到国家立场之类的冲突。
就个人而言，在不把两个国家放在一起的情况下，他对日本这个国家并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相反在和作为动漫狂热爱好者的发小一起看过十几部漫画后，他也有些喜欢上了日本的动漫作品，但其他的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了，他也不太关心。
而第二个世界的历史与第一个世界不同，那个世界可以粗略地划分为喰种、人类、和修三种势力，他并没有怎么感受到国家上的差异，在孤注一掷接受了喰种改造手术后他又有了老师、家人、朋友，哪怕他们都是“日本人”，他也没有感受到有哪里不同。
可是这个世界不一样，神代伊生首次认识到了“日本政府”的存在。
尽管政府的行事没有和修那样的血淋淋，却一样令神代伊生生厌。
他在喰种世界的生活其实很规律乏味，喰种没有正常人类那样的社交活动，身为嘉纳明博的助手，在实验室里的日常也很单调，因此他对日本普通人的生活没有具体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