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野恵美：真是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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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野恵美跟着神代伊生离开，随着他们走向的地方愈发偏僻无人，她的脸色愈发凝重。
等到神代伊生停下脚步转过身后，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一上来就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想跟我说什么？是跟由纪的病有关吗？她不是正常死亡的对吗？是松贺玲做的是吧？！我就知道跟她有关！她做了什么？！”
神代伊生看着面前越说越歇斯底里的九野恵美，轻挑了一下眉，微微偏过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哈？”神代伊生的反应显然是在九野恵美的意料之外，她的情绪直接被打断，无法连贯上，不是因为神代伊生的问题，是他的神情。
九野恵美这才认真打量起神代伊生的模样，剧场里的光线太暗了，她刚刚都没怎么看清他的容貌。
柔顺的黑发乖巧地贴服在他白皙英俊的脸庞边上，细碎的刘海贪婪地妄图藏起那双如黑珍珠般光润的眸子。
而那双眸子此刻正充斥着纯粹的好奇，深深地望着她，仿佛只有她值得被这珍宝倒映。
她与神代伊生之间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对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的身型，把影子扬作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九野恵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神代伊生看着她的眼神令她感到不适，她再细看，又从那张俊丽的脸上隐约看出了丝丝兴奋之色。
就像是看到新奇之物般。九野恵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随后她打了一个冷颤。
她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好友的死亡，那已哽在她的心头成了她的心结。
九野恵美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犹豫了半响，还是开口跟神代伊生解释道：“由纪曾对我说过，她偷偷听到她姐姐抱怨她夺走了周围人所有的注意，希望要是没有她就好了……”
说着九野恵美又升起了怒火，她攥紧拳头为好友打抱不平：“那明明不是由纪的错，由纪也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啊！”
“所以你就想要杀了松贺玲？”神代伊生冷不丁的话吓了九野恵美一跳。
“我、我才没有……”九野恵美结巴地想否认，最终在神代伊生平静的目光下收了声。
可恶！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又没有真的实施……松贺玲依旧活着！
九野恵美的理智回归，她与神代伊生对视着，沉默了片刻，干脆地承认了：“是的，我是想过，在刚刚听到她曾用由纪当借口请假时，我产生了想要杀死她的念头。
九野恵美冷笑了一声：“我可从来没见过她曾照顾过由纪！”
她顿了顿，神情严肃地看向神代伊生：“所以呢，由纪的死跟她……”
九野恵美没有全问出口，她倔强地抬头盯着面前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想从对方口中听到哪一个答案。
“跟松贺玲无关。”神代伊生摇头否认，他看着九野恵美，眼神中透露出微乎其微的怜悯之色：“你也知道由纪的病是天生的，如果早个几十年，由纪的病还会用她的名字来命名，她能活到接近成年已经是现代医疗技术发展的成果了。”
“怎么会……”九野恵美泛出泪花，嘴上依旧倔强地不想承认：“我该怎么相信你？万一你跟她是一伙的呢？”
“你可以不相信我。”神代伊生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说道：“但你应该会相信松贺由纪。”
九野恵美怔愣住了。
“我说了，我是因为松贺由纪的遗愿才来参加这次校园祭的。”神代伊生轻笑了声，耸了耸肩。
“诶？”九野恵美想起了神代伊生在剧场时给出的理由，那确实是由纪会留下的遗愿，神代伊生既然照做了，就说明他对松贺由纪是在意的。
九野恵美相信着自己的好友，也信任松贺由纪的选择。
心底最后一丝自欺欺人也被撕得粉碎了。
她还以为作为由纪生前的主治医师，神代伊生专门找上自己是要透露什么隐秘，没想到只是亲口告知她由纪就是自然死亡的。
“为什么专程和我解释这些？”九野恵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看起来也没有了精气神。
“你不是由纪的朋友吗？”神代伊生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反问道，好似九野恵美的反应才是不对的：“由纪应该不希望你走错路吧。”
九野恵美的眼神中浮现出迷茫，她没有明白过来神代伊生口中的“走错路”是什么，思索了一阵才迟疑地问道：“……你是怕我真的动手杀了松贺玲吗？”
她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在剧场里还有两个人同样讨厌她啊，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其实选你们三人中的哪一个都无所谓。”神代伊生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出于内心的好奇，想要问些问题。”
例如九野恵美刚刚坦露自己对松贺玲产生杀机的原因，也满足了他部分好奇心。
“……什么问题？”九野恵美已经十分疲累，但看在神代伊生被由纪托付了遗愿还遵循的份上，她仍强撑起精神认真对待。
“你对松贺玲产生杀意时，有没有感到异常？”神代伊生举例道：“像是你在看到舞台剧演员后突然想杀人？”
“啊？”九野恵美彻底困惑了，她完全搞不懂神代伊生为什么要问这个：“哪有什么异常，当时我心里气急了，一心只想要她付出代价。”
虽然语气中仍充斥着怨气，但怒火却没有之前那么旺盛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在经过神代伊生不断给她戳气后，九野恵美即便仍对松贺玲感到厌恶不满，却不会真的想要杀掉对方了。
“那在进入剧场之前呢？”神代伊生追问着，可九野恵美只说自己也没预料到会碰到松贺玲，她的杀意都是听到旁人交流后突发的，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受到外力影响。
“这样啊……”神代伊生若有所思，他对九野恵美颔首道谢并告辞，徒留九野恵美还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