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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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星光嵌在天幕上，散发着微弱却温暖的光。
阿良良木矢收回目光，时间来到20:30分，距离两人上次约定好的时间要提前了三十分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源秋雪依旧比他早到了。
孤身一人的她伫立在白色的路灯下，就像是舞台上站在飘雪背景中的女主角一样，绝美但孤独。
她的脸上，更是有一层他之前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的落寞。
阿良良木矢心中忽然觉得，自己对她，似乎也不够的了解。
不，确切来说，不止是她，包括七海樱夏。
现实里的七海樱夏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一面，他也从未在这个世界里的七海樱夏那里看见过。
虽然他一直都认为这是对方所伪装出来的表面，可如果是真的呢？
人有多面性，在这个世界里的七海樱夏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偏执。
是不是因为他不是真心对她的，她其实已经有所察觉了，所以才会那样呢？
‘不，现在不着急想这些，现在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需要先攻略完源秋雪之后再说。’
“晚上好，源同学。”
“晚上好，阿良良木君。”
身穿黑色一字肩礼服，宛如黑天鹅的少女听见他的招呼，转过身来，脸上的落寞表情如盛开的夜昙般转瞬即逝，盛开成彼岸花般神秘艳丽的笑容。
“你来迟了。”
“……社交礼仪不是正常提前半个小时到吗？”
源秋雪挑了挑眉，似乎是有些意外他居然知道这一点，虽然这是常识，但一般来说，很少人会留意到这一点。
“那是别人的社交礼仪，在我这里，比我晚到的就是迟到了，阿良良木君，你是想遵守别人的社交礼仪，还是我的呢？”
她低眉，促狭地看着他，话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
“……”
阿良良木矢心脏漏了一拍，尽管知道这肯定是对方的试探，但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
不然反倒会落了下风。
“源同学，是希望我选择哪边呢？”
他把皮球踢了回去。
“太狡猾的男生可不会招人喜欢的哦。”
“这句话也同样回敬给你，源同学，太喜欢捉弄人的女生，也不会太招人喜欢的。”
“真敢说啊。”
源秋雪的笑容里看不清楚喜怒。
“走吧，音乐会开始了。”
……
这一次，两人的手没有在黑暗中牵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良良木矢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反倒有可能比上次更亲近了。
漫长悠扬的演奏落下帷幕。
两人照旧提前退场。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倒在入口的刀子下。
因为七海樱夏此刻已经不在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在北海道那边。
“陪我走走？”
源秋雪松了一口气，目光在闪烁的各色灯光中跳跃，最后不知指向了星空中的何处。
不等阿良良木矢回答，她便已经迈动脚步，向着夜深人静的孤僻角落处走去。
阿良良木矢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城市的灯光渐次黯然，等到两人走出几百米外后，过道已只剩下了旁边人家房子里传来的朦胧灯光。
黑暗中，若有若无的柔滑触感在手边徘徊。
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选择将手塞到他的手心里，看上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选择。
阿良良木矢想了想，反手握住了对方靠来的手。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先是一颤，随后又慢慢地平静下来。
“阿良良木君，你真的想好了吗？”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盘旋着，看不清视野的黑暗里，微小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被成倍放大，就像是洞穴里扑翅飞过身边的蝙蝠一样，带着种莫名的惊惧。
因此，他听得很清楚。
“…我想好了。”
“是嘛，希望你真的下定决心就好了，不要后悔哦，不然的话……”
对方的声音像是若有似无的叹息，似乎是不想听见这个选择，又似乎是庆幸他的这个选择。
尽管源秋雪言尽于此，但阿良良木矢却清楚她未尽的话语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说。”
无法回避的问题像是眼前的黑暗一样骤然来袭。
“……可能需要比较久一点的时间。”
阿良良木矢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严重不足。
“比较久一点的时间吗？”
源秋雪吐气如兰，眼眸里的情绪融入了夜里，看不清真切。
“也不是不行，但是，渣男都是这么说的哦，一边拖着，一边和前女友继续恩爱。”
‘这么快就变成前女友了吗？’
阿良良木矢也不确定这个选择到底有没有问题。
但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抓住了。
这个源秋雪的性子可与之前的她不一样，如果她给了机会自己都没有抓住的话，后面还有没有机会，他也不确定。
她不介意他的犹豫，但如果藕断丝连被她发现的话，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我和‘她’可不一样，因为母亲是当小三的，所以她对于感情很自卑，也最讨厌当别人感情里的绊脚石，但是，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可以了，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我更厌恶的，反倒是连自己都要欺骗的人，所以，还得多谢阿良良木君你啊，不然，我未必会有出来的机会呢。”
阿良良木矢心中一跳。
源秋雪说的那个‘她’，莫非指的就是之前第一个人格的源秋雪？
源秋雪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道：“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痛苦交给我来承担，好事全都由她自己来，所以，才会有‘源秋雪’是高岭之花的这种说法啊，当然了，只有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她内心想做的事情，只不过这个胆小鬼不敢自己来做而已，所以，你可别被另一个我给骗了哦，那家伙，比我还会骗人的。”
“……”
听着她的话，阿良良木矢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真诚是最强的必杀技。
他隐约觉得，对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好了，说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阿良良木矢心头一跳，冥冥之中多出了一种预感。
“对了，阿良良木君，差点忘记提醒你一件事了。”
源秋雪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
“怎么了吗？”
阿良良木矢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了许多。
“没什么，只是，人家是个满是裂痕的瓷娃娃，帮我破雏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哦，不然会很疼的。”
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阿良良木矢觉得，此刻她的脸上，一定和刚刚一样，带着那种捉弄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