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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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程风赶着马车进了城。转瞬间车外的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陆无双悄悄掀起车帘一角,见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两边是各种店铺,店伙计忙着迎来送往。更有各色男女老幼穿着厚厚的棉衣,不畏寒冷地,或行走,或采买,又或瞧着热闹 ... ...
陆无双惊奇地看着,感觉仿佛进入了拍古装片的电影城,心底一阵唏嘘。
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一处宏伟气派的府邸前停下,门匾额上书“四方驿馆”四个大字。陆无双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四方馆是接待外国使臣的地方。
程风拿出随身牌子给守卫看过,守卫让他们稍候便进去禀报。
不多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快步走来,在看到陆无双挑起帘子时,眼中有惊异之色一闪而过,“小人张哲见过无双公主!”
“张先生不必多礼,三皇兄和皇姐可还好?”这个张先生陆无双有印象,他名叫张哲,是三皇子手下的一名管事,做事勤勉为人还算正直。
“回无双公主,二位殿下都好,自接到烨王府的信后就时刻惦记着您呢!”张哲低眉垂首一脸的谦恭。
陆无双下了马车,程风便躬身施礼要告辞回去了。“老奴已将无双公主安全送到,这便回去复命了!”
“在下代三殿下谢过老管家!请慢行!”张哲客气地向程风道谢。
陆无双朝程风抱拳拱手,“多谢老管家,也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程风忙冲陆无双拱手回礼,然后转身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无双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她神情微怔,看着程风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胡思乱想间,已由张哲引路到了一处房门前。“请无双公主进房稍作休息,小的已派人去禀报两位殿下了,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多谢张先生,有劳了!”陆无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推门而进。
躬身站在一旁的张哲微微抬头,眼里有一抹错愕的神色快速闪过。他发现无双公主似乎有所变化,眼眸清澈明亮,没有了从前的唯唯诺诺,没有了从前的躲躲闪闪。他这短暂的错愕过后,眼前只剩下一抹纤细的背影。
房中炭盆刚点燃一会儿,却已有了点暖意。陆无双见张哲站在门外关上了房门,便解下披风坐到榻上。心里却没由来的有点紧张,也不知那兄妹俩性情怎样,好不好相处!
这辈子她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可出路在哪呢?皇宫对她来说就是牢笼!陆无双无力地倒在榻上,触手的垫子柔软顺滑。她翻个身,刚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就有敲门声响起。
就听门外有婢女禀报,“奴婢们是来服侍无双公主的!”
陆无双一骨碌坐起身,“进来吧!”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走进两个眉目清秀的婢女,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奴婢参见无双公主!”两人跪地叩头。
陆无双直了直身子,“你们起来吧!”等两人站起身,她发现其中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婢女已泪眼婆娑,却又咧着嘴冲她傻笑。
“公主,我的好主子!奴婢就知道,就知道你没事 ... ... ”说到这,她已是泣不成声。
“青云!”陆无双略一迟疑,便过去拉住了她。这是从小就跟在陆无双身边的贴身婢女青云。
另一个也是青色衣衫的婢女恭敬地屈了屈膝,“奴婢叫红莲!”
“不必多礼!”陆无双冲红莲微微颔首,又转过脸又去看青云。青云抹着眼泪,把陆无双周身上下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当看到陆无双脸颊光洁红润,眸子清澈闪亮,竟然较从前精神了许多,好像,还胖了点时,一时间悲喜交加,眼泪流的更凶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别哭了!”陆无双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便一个劲儿地哄劝着她。
青云止住了哭声,“是啊,看到公主平安无恙,奴婢是太过高兴了!”
“咦!”陆无双忽地偏头看向门口,“薛嬷嬷呢?”
她不问倒好,这一问青云又抽泣起来,“姑母她,她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她去哪儿了?”陆无双没由来的心头就是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姑母她,她不在人世了!”
一听这话,陆无双的身体顿时如遭雷击,倒退了两步差点站立不稳,“你说什么?薛嬷嬷死了?”她的声音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这是陆无双潜意识里的,控制不住的原主情感在作祟。
“公主!你别难过,还有青云陪着你呢!”青云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会?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云止住了抽泣,含泪述说起来。“那天一早,公主突然不见了,殿下让人把客栈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公主。而姑母因失责被倾城公主罚了一顿板子。不想,当天夜里她就自尽了!”
陆无双的眼里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水雾,想忍都忍不住,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薛嬷嬷是陆无双的奶娘,父母不在这七年里多亏了薛嬷嬷的精心护佑,虽被关在冷宫,却能活了下来。薛嬷嬷对于原主陆无双来说,既是精神支柱,又是她的依靠!
“公主别难过,还有奴婢呢!奴婢以后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你的!”青云边说还用手帕给陆无双擦眼泪。她是薛嬷嬷的亲侄女,比陆无双大三岁,自父母双亡后,便被姑母带进了宫。从那以后就一直跟随在陆无双身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身份是主仆,情分上早已如同姐妹。
陆无双无力地瘫坐在榻边,挥了挥手,“红莲,你先下去吧!”
红莲忙垂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陆无双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茫然没有焦距,“你坐下说,究竟怎么回事?”
记忆中的薛嬷嬷性情极是坚韧豁达,父母去逝后都是她在宽解爱护着陆无双,是她鼓励陆无双再难也要勇敢地活着,她怎么会是那种遇事就想不开的人。
青云咬了咬唇又抹了把眼泪,蹑手蹑脚地到门边轻轻开门探头出去又快速回来插好房门。然后,又拉着陆无双到里间床边坐下,“公主别急!”说罢便更加快速地脱外衣解中衣 ... ...
陆无双一时间怔住,等等,这是要干嘛?百合什么的她倒是听说过,自己可不好那个!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又“呸”地狠狠啐了自己一口,记忆里根本没有那样的事儿!她疑惑地盯着青云的举动,并下意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就在陆无双胡思乱想的瞬间,上身只剩件肚兜的青云一脸紧张,在肚兜里扯开一根线,“这是姑母让我交给你的!”只见她拿出块折叠成方形的锦帕递给陆无双,然后急忙地穿好衣服。
原来如此!天啊!可吓坏她的小心脏了!陆无双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拿在手里还带着青云体温的锦帕摊开,竟露出一块椭圆形的银质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