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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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符鸣舟和老钟想抓紧时间去帮路景珩，连路景珩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急着冲击督脉，也不想这么快就把一身功力与经脉融会贯通达到破虚境，毕竟他还要在俗世行走许久。
本着这般考量，他觉得以自己那一身高阶武学，加上对阵破虚境的经验，拖住这个厉长空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等到其他人打完了来帮自己也就是了。
结果，忙着应付厉长空的他，把北墓派那老头彻彻底底忘在脑后。
也正是他，在路景珩刚施展完破日潜龙杀那短暂的一瞬，突然从侧面出手偷袭，结结实实地打了路景珩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北墓派老者使了灵术，虚天神相自主作出反应，帮路景珩化去了一部分攻势，恐怕路景珩就要当场重伤。
可是即便如此，路景珩也还是被打的气血翻涌，面色惨白。
他踉踉跄跄连退十数丈，暴怒之下做出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决定。
临阵突破。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面对两个破虚境，自己若是再压着不突破，恐怕就要命丧飞鹰楼了。
陛下的大业，再想别的办法吧……
路景珩疯狂地催动着自己全部的功力，向着那封闭已久的督脉发起冲击。
在他心中，这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毕竟历来细雨境六脉之人，一朝顿悟冲破任督二脉，达到破虚境是很常见的事，像他这种停留在七脉反而是很罕见的情况。
可是，就是这他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还是出了意外。
就在他冲击督脉的一瞬间，他猛然感觉到脑中一片空白，紧随其后的是那久违的头痛。
他那融合不久的爽灵在沟通天地之时，与他这十几年的主神魂再次出现了一丝裂缝。
神魂割裂的剧痛让他不由得大叫起来，而就在此时，他那凝练程度与储量都远超细雨境的功力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逼得两个已经上前的破虚境强者连连后退，惊疑不定地看着风暴中央的路景珩。
他忽略了这个问题。即使他天赋异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新生的细雨境功力用得如臂使指，但那终究不能掩盖他的神魂此前并不完整的事实。
神魂的彻底融合是需要时间的，而这短短的几个月，显然不够。
就在爽灵割裂的这一刻，他那一身功力也自行逆流，甚至有离他而去的趋势。
他身后巨大的虚天神相随风消散，被其拿在手中的袭月也从天而降，落在他身边。
功力逆流，其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而且还可能会带来一些更加严重的后果。
路景珩虽然第一时间就放弃了继续冲击督脉，可是为时已晚，他早已开辟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齐齐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裂纹，连体内奔流的血液都有了倒流的趋势。
一旦鲜血倒流、经脉俱碎，那就真是神仙难救，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修习武功的机会，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走火入魔……”路景珩跪坐在地，意识早已不知何处。那肆意奔涌的功力带起无数劲气横飞，打得山石碎裂、草木飘摇，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突破，便把自己带入了走火入魔的绝境。
而他此时的精神也早已不在眼前的战场，他只觉得自己如一叶孤舟，在汹涌的沧海之中上下翻腾，仿佛下一瞬就要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这时，他那本就来自天外的神魂加上自幼苦苦炼体得来的坚韧意志，让他在一波又一波巨浪冲击之下险之又险地稳住心防。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要被逐渐破裂的经脉与倒流的鲜血控制，不要失去了意识，不要横死当场。
只要神魂不灭，就还有一线生机。
历来走火入魔之人，活下来的万不存一。十万功力高深的武修，走火入魔之后能保全功力的也未必能有个位数。
在这一刻，他亲身体会到了走火入魔的凶险，也明白了师父所言“修武要循序渐进”的真意。
可是，这般顿悟并不能让他在怒海狂涛之中翻身，他的意识依然是风雨飘摇，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也渐渐淹没他的视野……
就在此时，他身边的袭月忽然自行浮起，悬在他低垂的头颅之前，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飞沙走石之中，袭月稳稳护住了他的身形，那柔和的光芒覆在他身上，他那崩裂的身躯竟也隐隐有了愈合之势。
识海之中，一抹白光如利剑一般划破了无尽的黑暗，一只有力的手，于深海之中牵住了路景珩。
“夫君……”
路景珩的精神猛地一振，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正想要将他带出去，可他的精神还是混沌一片，无法回应。
“景珩……不要睡过去，快醒来……”
“云溪？！”
路景珩醒了。
他在识海之中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袭许久未见的红衣。
那清丽的面容还如在地下那般温柔，闪着莹莹蓝光的双眼也还是那般深情。
“云溪……”
他猛然握紧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与裴云溪的上一世到底是怎样说法，他也从未对这魂体有任何男女之情，但他明白，这已经是裴云溪第二次救他的命，她苦等自己三百年，她的恩情自己永生永世都难以偿还。
狂暴的识海在这一刻骤然平静，路景珩被那一袭红衣一段一段地牵出海面。
世界豁然明亮，路景珩的神魂再一次归一，他也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
他的身躯早已被飞沙走石埋在底下，杂乱的山石与树干彻底堵住了两位破虚境的视线。
虽然他二人也知道路景珩应该是走火入魔了，那横飞的劲气也已经突然消散，不过二人对视之后，还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路景珩埋身的废墟靠近。
哗啦啦——
这二人还没走几步，那废墟中间便忽然升起，石块树枝簌簌滚落，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影也摇摇晃晃地从废墟中站起。
路景珩拄着袭月站稳身形，抬头看着两大破虚境，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两位前辈，你们听说过走火入魔吗？”
那二人本就被突然站起的路景珩吓了一跳，此时听到路景珩这极具礼貌的问话，皆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路景珩点点头，“那就好办了。”他举起空闲的左手，比划出一个那二人从未见过的手势，“功力逆流，心防失守，是为走火入魔，此般不可控的内力暴动，江湖中人历来闻之色变……”他将左手三指合在一起，脸上的笑容更加放松，“但是走火入魔的幸存者……除了勉强活命和保全功力，还有第三种可能。可控的走火入魔，我称之为……”
他“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