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夜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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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分形，不同于寻常所见扰人视线的分身灵术，无月分形施展开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真身与分身，每个都是真身，每个也都不是真身。
所以，在这些自以为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眼中就出现了这样一幕，路景珩的分身接下了酒坛，又为真身倒了一杯酒，再去将酒坛还给老道士，然后随风飘散。
早上路景珩直来直去的一掌，给看客们的感受就只有两个字，快、强。
可是化解酒坛的这一手，不管是后来的还是早来的，心中亦是只有两个字，诡异。
路景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筷子，招呼秦安歌吃起饭菜。
而不远处那老道士对路景珩这一手也很是意外，不过他也只是摇头而笑，依旧在那里自斟自饮。
不需多言，他的目的达到了，路景珩也明白。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路景珩并没有还手，他清楚，这老道士是在给他解围。
若他是化去了这酒坛的内劲从容接下，那就证明他的内功已经达到奔雷境以上；若是他以蛮力打破了这酒坛，起码也是有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
只要路景珩接下这酒坛，在场的自认水平不及这随手一击便是飞花境巅峰老道士的，也就不用再叫嚣了。
若是路景珩没有接下，没有后招的这一手，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也不至于打成重伤，路景珩自行退去也就罢了。
只不过，路景珩击飞泥封那妙到毫巅的力道控制，以及无迹可寻的无月分形，都给了在场高手的心脏狠狠一击。他们都自认行走江湖多年，却完全不知这是何门何派、什么武功。
一时间，水缘客栈大堂只剩下一片吃喝的声音，再没有人多说一句话。
路景珩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今天这试图探听消息的计划也破灭了，来到罗江镇已经一整天了，对于陆承所在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草草吃过饭，二人也没有兴趣继续在这鸦雀无声的大堂待着，起身便回了二楼。
而二人离开之后，这大堂也才逐渐开始了细碎的言语之声。
……
“还有两天……”
已经入夜，路景珩站在二楼的凉台定定地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他伸出手，接住了两片洒落的雪花，念道：“希望这次没有那些家伙出现……不然更麻烦。”
他所指的，自然就是“英灵”们。
“陆承一直都没有出现。”秦安歌悄悄来到他身后。
路景珩扭头看她一眼，看她裹得严实，这才又回头继续看着雪夜，“是啊……我们只知道此事是因他而起，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说……她在这里吗？”
路景珩知道秦安歌指的是谁，他摇摇头，“连陛下的密探都查不出来她在哪里，我也没有头绪。”他抬头呼出一口白气，“看了那么多书，可是我的智慧也就到这儿了。晋离在就好了呀……”
就在二人闲聊之际，一抹寒光突的在路景珩余光中闪现。
“嗯？”这一抹刀光一瞬间便吸引了路景珩的注意，他双眼霎时便闪烁起幽幽蓝光，烛火一般闪亮的眸子眺望向那刀光的方向。
“有人打起来了。”路景珩飞快地轻声说了一句，“你就在屋里别动，我去看看。”
“这怎么就不是过家家了……”秦安歌闻言顿时念叨了一句。
“那时太近，靠耳朵就够了。”路景珩抬手解下大氅放在秦安歌手中，随即一仰身便从二楼翻了下去。
没有落地的声音、没有足迹、甚至没有扰乱纷飞的雪花，路景珩就这样消失在秦安歌视线中。
“呼……”秦安歌有些懊恼地呼出一口气，缓缓转身回到屋中，“我还是太弱了……什么时候才能跟上他呀……”
大雪中，路景珩漆黑的身影在屋舍之间时隐时现，每一次现身都距离上次现身十数丈之远，如一缕青烟般掠向那交战之地。
呋——
路景珩冲至一棵大树，陡然停了下来。
他如同一只猫一般蹲在树杈之上，那么大一个人没有压断树枝还则罢了，竟没在满树的积雪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这已经不是内力深厚能够解释的。在运转轻身功夫的同时，保证自己的内力不会逸散出去化掉周围的积雪，这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一个急停，却是天赋、功力、技法的完美结合，世间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比他功力深厚的人，没有他这一份控制力，也难以完成。
穿过干枯、凌乱的树枝，路景珩五感在刹那间便已齐齐达到最佳状态，锁定了一条街之外的混战。
那是两拨人的对阵，看上去双方修为都很不错，最差的也已经逼近奔雷境，达到细雨境的一共也有五六个。
“这是什么人，竟没什么野路子……”在“蓝闪”的加持下，那边的打斗在路景珩眼中清晰无比，“倒像是一群名门正派的高手……”
这些人不管功力高低，起码他们功力的凝练程度都很不错，以路景珩在六伐越门下练出的歹毒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些人练的都是成体系的武功，不似是那些有什么学什么的江湖浪荡子。
还有一点，这些人的拼斗只有金铁交击之声和时不时传出的锋刃入肉、入骨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声。
“以前就有这个问题，现在倒是明白了。”路景珩暗自笑道，“关于两拨黑衣人怎么分辨敌友……以这两伙人来说，同伴的内力路数在他们自己的感应内应该是极为熟悉，远比靠眼睛分辨要靠谱。”
伴随着路景珩那无人听闻的评头论足，这场血斗也渐渐分出胜负。
那胜利的一方，没有人去理会同伴的尸体，反而将敌人的尸体挨个摸了个遍。
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无所获。
他们搜尸的过程，路景珩看得分明——那些尸体上确实是除了衣物和兵器，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那些兵器也全都是烂大街的样式，品质如何暂且不提，那种模样随便去一个铁匠铺都能买到。
搜完了尸体，那些黑衣人还是没有看一眼倒地死去的同伴，各自甚至连交流都没有，便一人一个方向化作一道黑影窜了。
“好家伙！”路景珩惊了，随即心念一转，“哦……这是知道他们的同伴也没带任何会暴露身份的东西……”
心里思索着，路景珩的行动也没有停，他随便挑了一个独自撤离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