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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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珩的嚣张、冷静让脾气本就火爆的莫离博怒发冲冠，可是又毫无办法。
路景珩说的没错。他可以不顾神子的尸体被路景珩蹂躏，在他杀了路景珩之后，他仍是救驾有功。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荒神的雕像被路景珩破坏，那是擎荒祖祖辈辈的信仰，是他们的命脉。若是荒神雕像被毁，他哪怕事后将路景珩碎尸万段，他也是擎荒的罪人。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让人去请医师，对重伤的阿格埃塔展开急救。
路景珩知道自己那一掌的威力，顶多就是断几根肋骨再受些内伤，的确不算轻伤，但是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不过，在常人眼中，这已经是危及生命的伤势，这样一来，也算是让阿格埃塔洗去了弑父、弑君的嫌疑。
自己毕竟是被阿格埃塔带进擎荒，若是自己不对他下手狠一点，哪怕胡摩尔一族只剩他一个，恐怕他也难以服众。
阿格埃塔虽然还有些稚嫩，但不傻，应该能理解自己的用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阿格埃塔悠悠醒转。
“王子！王子殿下！”
“莫离将军……”阿格埃塔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大胡子，顿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抓着莫离博的手便要起身，“路景珩呢？！”
这一起身，一下子便又牵动了伤处，一股钻心的剧痛让阿格埃塔头上又留下两滴冷汗。
“啊……雪昭王终于醒了。”路景珩的声音幽幽传来。
阿格埃塔在莫离博的搀扶下从坐榻上直起身来，却见路景珩正百无聊赖地从阶梯上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该打的也打完了，王子殿下，本公子现在要代表楚王朝与你谈一些事情。”
从昏迷中醒来的阿格埃塔看着路景珩，心情十分复杂。他提不起太多怒意，却也难以释怀。
“你说。”
“第一件事，放我们离开擎荒。”
“放屁！”没等阿格埃塔说话，莫离博便一蹦三丈高，指着路景珩的鼻子便骂，“好你个厚颜无耻的贼子，杀了吾王竟还想离开擎荒，老子第一军十万大军第一个不答应！”
“你当你自己是谁啊？”路景珩丝毫不打算给这位一军统帅面子，“你十万大军不答应又能如何？本公子在与你们擎荒的新王说话！”
莫离博闻言一愣，这才想到，胡摩尔一族已经只剩眼前的小王子，阿格埃塔只差一个仪式，便是擎荒的王了。
对胡摩尔一族无比忠诚的他意识到，自己抢在王之前说话，是为大不敬。于是也只能忍着怒火，回头拱手弯腰说道：“请殿下恕罪……我……”
“无妨……莫离将军快快请起……”阿格埃塔倒是没有在意，摆摆手看向路景珩，“路公子，你大闹我擎荒王宫，刺杀神子，这个要求……请恕本王不能接受。”
路景珩暗暗点头，心道这小子也算有点王的架势了，不过脸上还是那般的玩世不恭，他随即回道：“我能理解。不过我还得告诉殿下，我们能完好无损地离开擎荒，这是我代表大楚与擎荒谈判的前提。如果我路景珩在擎荒死了，陛下马上就会加派兵马，赫连问雪将一路踏入梅加，不计代价，让你擎荒覆灭。”
“你……”阿格埃塔双目一瞪，显然是又上了火，他喘了几口气，一字一顿地狠声回道，“本王就不信，楚王朝会为了你，展开如此大规模的国战！”
路景珩双手一摊，淡笑着答道：“信不信随你，你可以赌。”
看着有恃无恐的路景珩，联想起赫连问雪已经带兵攻入擎荒，阿格埃塔终究是不敢用整个国家的命运做赌注。满朝大官被杀了个七七八八，若是此时再起国战，擎荒上下根本无将可用，千百年的擎荒恐怕就要毁在自己手上。
“好……”阿格埃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答应你……”
“嗯。”路景珩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点点头后继续说道，“第二个条件，擎荒要向大楚称臣，每年进贡一次，每次进贡……”
“不行！”这次，阿格埃塔打断了路景珩的话，“擎荒千年以来占据北方，从未对谁俯首称臣！这般条件，想都不要想！”
“哦……这样吗……”路景珩还是毫不意外，只是笑着回答，“若是不答应，陛下马上就会加派兵马，赫连问雪将一路踏入梅加，不计代价，让你擎荒覆灭。”
“你……”阿格埃塔惨白的俊脸涌上一股不正常的红晕，一旁的莫离博更是气得浑身颤抖。
“让我们离开擎荒，是谈判的前提。你们愿意俯首称臣，是谈判的基础。你能讨价还价的，也就只有每年进贡的东西了。”
“呼……呼……”阿格埃塔剧烈地呼吸着，声音如风箱一般，显然已经气到了极致，许久之后，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颤声说道，“本王……答应。”
路景珩闻言，面色毫无变化，点点头道：“那就接着说。每年进贡黄金三百两、白银千两、牛二百头、貂皮百张、鹿皮百张、茶千包、冷杉木千斤、粗布万匹、绵绸两千匹、细麻布四百匹、细布万匹、米万斤。”
“你……”阿格埃塔伸出不断抖动的右手指着路景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路景珩见状，心中也颇有些无奈，现在他已经是代表着楚王朝在说话，二人那并不能算深厚的私交已经要搁到一边去了。
“王子殿下，已经第三次了。”路景珩心中虽略有不忍，但是嘴上一点都没有留情的意思，“你也不用每次都用一个‘你’来开始，我说过了，关于进贡的这个清单，你可以讨价还价。”
阿格埃塔闻言，胸膛在他的呼吸下大幅起伏着，他死死盯着路景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噗……”片刻之后，年轻的王子终是顶不住伤怒交加，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再次昏迷过去。
“医官！医官！”
……
“在下只是听闻陛下讲过路公子的名字，没想到路公子竟是如此少年英豪。”
“过奖。你们龙牙的战斗力也让我叹为观止。”
两个时辰之后，路景珩骑着擎荒的战马，带着近二百龙牙大摇大摆地出了梅加。
“路公子不仅战力过人，口舌也是一流啊！那擎荒王子被气得死去活来，还不是得乖乖答应我们的条件？”
“呵呵……”路景珩望着夕阳笑了笑，没有多作回应，此次擎荒之行已然圆满，他没有辜负皇帝的千里重托。
他略有些疲惫地扬起马鞭，看着周围这些来自皇廷的精锐，颇感世事如棋，乾坤莫测。
“回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