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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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珩？”那擎荒将领闻言一愣，随即放声笑道，“十六年前，你兄长路景超早已死在本将军手下，今日你这小儿又来送死？”

路景珩并未见过这位堂兄，只知道他在自己出生那一年，遭了阳国叛徒与擎荒的里应外合，惨死于两军阵前。

路景珩双眼一眯，杀意随之激荡，“你就是息泽？”

“正是本大爷！”息泽随手将挂在坐骑身侧的大刀提起，拍马而来，“路家小儿，纳命来！”

“驾！”路景珩毫不示弱，双腿一夹胯下战马，挺枪迎上，身后血红的披风在这旷野的疾风中猎猎作响。

骑将冲锋，其威力不是普通步兵可以阻挡，二人对冲之时，中间的士卒纷纷快步让开，霎时给二人留下一大片决战的场地。

息泽，是擎荒的一位老将。年少从军，虽然资质平平，如今年近五十还是奔雷境，但是一直以来运气还不错，眼光也还行，很少会打没把握的仗，自己上阵就更不会向那些强大的对手求战。

也正是他，十六年前靠着阳国的叛徒，趁夜奇袭路景超的军营，在路景超已然鏖战许久、精疲力尽的关头突然杀出，将路景超斩杀。

正因如此，作战稳健，很少犯错，一桩桩不大的军功积累起来，让他到这个岁数终于在擎荒熬了个中将军的军职。

这一次，他看到路景珩，二话不说马上冲上来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是在己方军中，而且他从路景珩的身上只感觉到一点很微弱的内力气息。

而他作为一个奔雷境的武者，在普通人中已经是无敌的境界，息泽自然没有把逐影境的路景珩放在眼里。

“愣头青就是愣头青啊……”看着面无惧色径直冲向自己的路景珩，息泽心中自语，“你路鸣武功盖世、军略过人又怎样，看不起我息泽又怎样，你路家先一个路景超，虽然武功不错但是自信过头送了性命，又一个路景珩，快二十了还是逐影境……终究都要死在我息泽手里！”

眼看距离差不多，息泽深吸一口气运起功力，猛然扬起手上大刀便是一记横斩。

按他的想法，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无论如何一个逐影境能够应对的，胜负，也将在一刹那之后揭晓。

他仿佛已经看到路景珩被拦腰斩断的场景，也看到了此战过后，连斩路家两名后代的他，享誉天下。

不过，事情并没有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在那柄大刀即将越过马头之时，路景珩丢下战马纵身往后跃起，竟一步跃至两丈多高，那大刀斩空的同时，他身形一转翻身而下，调转枪头便往息泽的头顶刺去。

也就在此时，一道杀机密布的声音传入息泽的耳中。

“卑鄙小人，你也配用关刀？！”

路景珩的应对顿时将息泽吓出一身冷汗，而且路景珩的速度也让他大感诧异，听得枪尖破风之声，息泽来不及多想，强行收刀回身，一刀挑起，那倾斜的角度刚好将路景珩的枪尖挑开。

挡下路景珩这一击，息泽本以为这一回合已然结束，正欲纵马奔出，调整状态再来，却不想半空的路景珩竟借他那一挑之力再次升空，仅仅动用自己体内那少得可怜的内力，借助着千斤坠的身法，在空中再次悍然下落，竖起枪杆劈向息泽的头顶。

“这是什么轻功？！”

息泽大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逐影境的人逼得甚至来不及再催内力，只能举刀格挡。

“老匹夫受死！”

空中的路景珩见到息泽横举的刀杆，心中明白这一枪还是要不了他的性命，悄然收回五分力，再使个巧劲，枪杆与刀杆相碰的瞬间，路景珩借力将自己带着往前飞到了息泽前方，同时拼着自己功力耗尽，在半空闪电般再次扭转身形，长枪脱手而出，带着旋转之势刺向息泽的胸口。

这一次，息泽却也来不及再做抵抗了。他那偃月刀本身也很难让他应对这么快的刺击，何况路景珩那向前飞身的巧劲带给他双臂的力道还未泄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刺向自己的心口。

“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啊……”

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路景珩的长枪便已贯穿了息泽的心脏。

路景珩翻身落地，迎面看到息泽那经过几次交锋，速度已经慢下来的战马仍在朝自己奔来，随即吐气开声，一脚高扫伴随着怒喝便迎上了那战马的脖颈。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小跑的战马便被路景珩这一脚将脖子生生踢断，路景珩脚尖一勾，又是一个巧劲将自己带飞起来，空中转身握住插在息泽胸口的枪杆，蹬着息泽的身体轰然落地。

“戎马一生，却不敢正面相争哪怕一次，暗箭伤人、趁火打劫，如你这般猪狗不如之辈，死有余辜！”路景珩踩着还没断气的息泽，说话的同时一用力便将长枪拔出，随即再不多言，枪锋一闪而过，便将息泽的首级割下。

正在此时，那被路景珩丢下的战马绕了一小圈跑了回来，路景珩随手将枪尖插进息泽的头颅，纵身一跃上了马背，高举着手中长枪，怒声大喝。

“尔等主将息泽首级在此！”

这一回合交手，看似颇费笔墨，但实则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路景珩仅仅用了一回合，便将擎荒老将息泽斩于马下。

虽然息泽那一身功力还没来得及动用便已被一枪刺死，但是这与他学艺不精、轻视对手、自视甚高都有很大关系，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借口。

息泽一死，擎荒后军顿时大乱，被路景珩率领的五千轻骑杀了个七进七出，而着急逃窜的士卒们有的往后方军营跑去，有的则是奔向前方战场上的同袍。

就是这些奔向战场的逃兵，让前方正在攻城的部队也产生了骚乱。

一开始只是几个点的乱象，不出一刻钟便已扩散到了全军。而“息泽战死”这个消息也如瘟疫一般在擎荒军中迅速传开。

主将在后方被人家杀了，这仗还怎么打？

顿时，擎荒军队后撤者有之，呆愣者有之，继续进攻者亦有之。

原本进退有度、攻势凶猛的擎荒军，被这样一搅当即大乱，甚至已经有被同袍踩死的情况出现。

所为一溃千里，不外如此。

而城中久经沙场的赵金轩也看到了擎荒军的情况，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举起令旗喝道：“全军将士！随本将出城杀敌！”

不过几分钟，赵金轩便已一马当先带着守城军从北疆城北城门一涌而出，奔向前方溃不成军的敌人，奔向擎荒军中屹立不倒的“路”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