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谋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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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路景珩与晋离二人在一家小茶馆内相对而坐，桌上也只有一壶简单的清茶。
此时的二人，并没有谈正事，晋离还在寻思他的大小姐有没有因为找不到他而担心。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个恋爱脑似的，有没有个智者的样子？”路景珩突然有些后悔白天的决定。
晋离闻言，眨巴两下眼睛回道：“这个词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能理解……没事，你叫我出来是要说什么？担心她并不影响我思考。”
“担心她不影响你思考？”路景珩嗤笑一声，“彳亍，我就跟你说说正事。”
路景珩也需要用一件事情来试试晋离的态度与能力。而眼下，裴云溪的事情不太合适，他便想到了上阳的那件事。
“大概一个月前，上阳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路景珩向晋离说了贺小江之死的来龙去脉。
“按照你告诉我的情报来看……你的推断没什么问题。”晋离脸上挂着成竹在胸的微笑，缓缓开口，“不过，处理方式还是有些不对。”
“处理方式？”路景珩想了想，“不让我爹去上朝？”
“对。”
“为何？”
“贺郊会怎么处理？”晋离反问道。
路景珩不假思索道：“去找阳王要个说法。”
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路景珩也盘算过，所以面对这个问题，他也不用再加思考。
“然后呢？”
“阳王把他敷衍出去。”
“再然后。”
“他回去找群臣。”
“结果呢？”
“闭门谢客。”
“次日，群臣又当如何？”
“肯定还是不见啊！”
“那要上朝吗？”
“呃……上啊。”
“百官上朝，少了谁？”
“我爹。”
晋离脸上还是那一抹淡定的微笑，“这就是你的不妥之处了。”
“这有锤子不妥。”路景珩断然否决，“我爹细雨境的修为，还不让生病了？”
路景珩此时还未完全信任晋离，他还不愿告诉他路鸣其实是破虚境的事。
“路兄，据传你也是博览群书之人，可是你面对问题的思路，好像又缺了些什么。”
“此话怎讲？”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路将军告病休假，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不管是什么由头，都会引起阳王的怀疑。”
“可是以贺郊的秉性，在上阳举目无亲之下，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大闹上阳，直接反出阳国也是可能的事。这种时候我爹露面，不是更难处理吗？”
晋离摇摇头，眉眼间带着不解回道：“你为什么是这么想？贺郊不会在这时候闹事的。”
“啊？”路景珩真懵了。
“你真不懂？”晋离抬起右手，中指缓缓掠过嘴唇，“贺郊此人我也知晓，大楚有所记载，绝对是一个忠将。”
他微微眯眼盯着路景珩，“他绝对不会在这时候闹事，更不会反出阳国。这样的人，即使是这种情况，他也会在自己掌握一定信息的情况下，再去做下一步决断，因为他久经沙场，无论如何都沾染了谋略的气息。”
“战场会告诉他，永远不要再缺乏情报的情况下行动，况且他对于国家的忠诚也会极大延缓他心中反意萌生。”晋离说着话打开了折扇，“而且我大概十日之前才从泉山出发，从未听到阳国有什么内乱。所以我判断，朝堂之上应该是不再有贺郊这个人，因为群臣一定会冷落他，他也不会再选择从群臣这里得知什么隐情，他会去暗中调查。而在贺郊不在的情况下，路将军闭门谢客，只会让阳王认为，此事发生之后，路将军不愿继续在他的掌控之下。君王，绝对不会是乐天之人，他们凡事都是会往坏处想的。”
听到这里，路景珩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晋离一刻未停，继续说道：“不过，好在你给路将军下的药只能维持几天时间，此事已经这么久了，就算是引起了阳王一些不好的猜测，应该也没有酿成什么恶果。目前来说，阳国那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了。”
话至此处，晋离叹了口气，“未曾想阳国竟发生了这等事。希望此事始末不要落入有心人的耳中。”
路景珩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这句话，赶忙问道：“不然又待如何？”
“若是此时北方擎荒再次举兵袭来，路将军危矣。”
“不可能！擎荒经过前次战争，已有求和之意，况且擎荒军中绝无一人是我爹对手！”
“你是不是急傻了？”晋离反问道，“我看得出，你也是一个聪颖之人，虽然与我还是相去甚远……”
看路景珩的眼神隐隐透露出凶狠，晋离赶忙将话题拉回正轨，“你说求和……这样就更危险了……暂且不提求和之事。外部是打不过路将军，可是内部呢？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我告诉你吗？”
“妈的！”路景珩如梦方醒，“老子真是急傻了！”
“阳王之前对我爹还只是猜忌，可是一旦有了怀疑，下一次出征定然会使旁人从中作梗，由此反推，如若贺小江之事外传，擎荒得知，定然会再次大举南下，将我爹这个大敌斩于北疆！”
想到这里，路景珩“腾”地长身而起，怒喝道：“杨斐你这个王八蛋，等老子回了上阳，第一个砍了你个混球！”
“等等。”可能是爽灵的缺失，纵然路景珩有无尽怒意，却也没有太多怒火，还是很快冷静下来，“阳国武将，应当无人会将我爹置于危险境地，此计又该如何进行？”
“的确，直接的策略就是阳王扶持自己的将官，在战争中设计让路将军死于非命。从这一点去看，此事在阳国断然难以完成。不过，”晋离由下而上看着路景珩，“阳王可以求助朝廷——只是按照当今陛下的风格，可能性也不大就是了。”
“靠！”路景珩再次大骂出口，“如若御使携天子命而来，在战争中提出一些不太安全的提议，尽可凭借御使身份以‘路帅武艺高超’为由，让我爹去执行一些战术……”
“而且这个战略在如愿执行的情况下，一定会有克敌制胜的奇效，以路将军的为人，极大可能不会拒绝。”晋离接道，“还有求和之事，擎荒上一战伤了元气，阳王若是过分一些，完全可以趁此时擎荒难以长久作战，与其秘密勾结，里应外合杀掉路将军，这样一来擎荒没了眼中钉，阳王没了肉中刺。擎荒得以喘息，阳王得以安心，可谓皆大欢喜。”
“呵……”路景珩气笑了，“只有我路家受伤的世界达成了是吧……”
“你这话……倒是颇有几分味道……”
“此时未有擎荒举兵的消息，倒是还有时间……”路景珩摩挲着下巴徘徊思索，“等这狗屁文会结束，老子就去那渡影大阵的曹家讨杯酒喝。”
他一转头看着晋离，“此间事了，我即刻返回上阳，你跟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