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路帅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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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
阳王桓沁，此时正在城门楼负手而立，一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期望、肯定的笑容。
而阳王身后，一群王公大臣毕恭毕敬地一字排开，丞相杨子潇、太师沙继文赫然在列。即使外围的臣子们已经超出了城门楼的屋檐，站在烈阳之下，却也不敢动弹分毫。
这般阵仗，为的自然不是闲杂小事。
今日，正是阳国大将路鸣从北疆归来的日子。
将至午时，那地平线上缓缓浮现一道头顶凤尾长翎、身披乱云红袍、手持龙纹大刀、胯下血色战马的身影，正是名震整座中原的阳国大将，路鸣。
几乎同时，那大军并进的轰鸣也紧随而至。随着一杆杆长矛从地平线下升起，那黑盔黑甲的三万大军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看到路鸣出现，阳王也是一喜，挥手道：“都随本王出城，去迎接路将军！”
而行进中的路鸣自然也已看到了上阳城外君臣共候的景象，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沉声喝道：“全军加速，面见殿下！”
“是！”
路鸣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低沉有力，传令官们领命也是迅速四散而去，大军随即便在路鸣的指挥下缓缓提速。
而路鸣本人已然带着几员将领先行前去，直奔上阳城。
“末将路鸣，参见殿下！”
阳王笑吟吟地站在城门口，看着路鸣及众将单膝跪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才伸手将他扶起，笑道：“路将军守卫北疆，一路辛苦！本王已着人备下庆功宴，路将军先行回府休息，待到酉时，入宫赴宴！”
说着话，阳王与路鸣并肩入城，缓步行去，而身后一众文臣武将也在阳王离开后叙起旧来。
与路鸣一同归来的武将中，先锋官贺郊，也在其中。
话还没说几句，贺郊便发现一个问题。
所有人在互相交谈时，都还算是神色如常，有说有笑，但是唯独和自己讲话，却有些眼神飘忽，话里话外亦有躲闪之意。
“奇了怪了……”
回城之事，阵仗颇大，不过这气氛自从阳王离开之后却有些诡异。
不过，这种情况却也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刻钟，众臣便已各自离去。
早已痛失爱子的贺郊，仍然蒙在鼓里。
而回到府中的路鸣，正想喊人泡茶，路景珩的小侍女映竹便急匆匆进来，放下一杯好茶，而且递给路鸣一封书信。
“将军，这是公子托付我交给您的。”
路鸣已经从阳王口中得知路景珩前往肖国的事情，见到路景珩的这封信倒也不是很意外，以为是儿子与自己许久未见过于思念，所以便给自己留下了这封信。
于是，路鸣接过信来随手撕开信封，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端起茶杯，随后看向那一纸信笺。
“事先声明，我留下这封信不是因为思念您老人家。”
“噗……”
路鸣当即就喷出一口茶来。
不过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破虚境的高手，几乎是刹那间便平复了心情，那上好的茶水也只是吐出一小口。
路鸣翻了个白眼，放下茶杯，双手拿起那张信纸，仔细看去。
不是思念，那能是什么？急事。
“想必阳王不会告诉您贺将军家公子的事情。”
看到这一句，路鸣眉头微皱。
阳王确实并没有和他说关于贺家的任何事。
“贺小江死了，据我推断，和杨斐脱不了干系。”
路鸣眉头紧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若有所思。
“以您的定力，想必并没有拍案而起，儿心甚慰。”
“按照大楚律法，以您的军功，已有见王不拜、佩刀上朝之权。若儿所料不错，今日归来，阳王定然是待您行礼之后，再行搀扶，以昭示群臣。”
“大楚立国之战后，满朝武强文弱，况且近年北疆状况复杂，我阳国武将日渐势盛，虽不能说功高震主，但是已然有成阳王眼中钉肉中刺的势头。此番纨绔相争，阳王选择替杨斐瞒下此事，难保没有借机敲山震虎之意。”
路鸣的眉头此时已经彻底拧成一个疙瘩。
这事他也想过，但是又觉得自己对大楚、对阳国一片忠心，只要安心在外打仗，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贺将军得知此事之后会如何应对，恕儿无法判断。但是父亲您此番千万千万不可介入此事。”
“我建议，您最近最好闭门谢客，索性不要去上朝了。至于理由……我也想好了。”
这一页的内容就到此打住，路鸣带着疑惑翻出了下一页信纸。
“我嘱咐映竹，在给您的茶水里下了大剂量、高浓度的泻药，据我估计怎么说也能拉他个三四天。我知道您有破虚境的修为，但是……这药是我师父调出来的。”
“啪！”
看到贺小江死了，路鸣还可以说是古井无波，看到这句话，路鸣当场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怒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敢给你爹下泻药！”
狠话说罢，路鸣随手扔下信纸，双手在胸前骤然相对，随后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拉开至身侧，只见他身周的空气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波动，点点青色光晕也在他胸腹处泛起，丝丝流转，煞是好看。
不过，片刻之后，路鸣双眼带着疑惑停下动作，看向一旁的映竹。
映竹见状笑道：“公子让我在这个时候告诉您，千幻老前辈调制的限量款泻药，绝对不是您一个修为将将迈入破虚境的人能够化解的，而且随着您的运功，目前泻药应该已经融入骨血了。”
路鸣闻言两眼一黑，仰天大吼道：“路景珩！你有本事就别回来！”
……
“殿下不许？什么意思？”
黑面黑甲的贺郊站在城外儿子墓前目眦欲裂，大声喝问着身边哭哭啼啼的家人。
一个妇人小心翼翼回道：“殿下说……说您征战在外，不可被此事……乱了阵脚，等您回来……再……再说不迟……”
“放屁！”贺郊大怒，“小江在上阳城郊打猎，断然不可能出意外！此事定有隐情，我去找殿下要个说法！”
说着话，贺郊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战马，喝道：“尔等就在此地切莫走动，待我回来再做计较！”
那妇人接道：“将军，千万不可冲动啊！那是殿下呀！”
再看贺郊，那眼中的怒火竟已退却三分，他认认真真地将腰间佩剑摘下挂在马鞍上，看了眼那妇人，“我心里有数，在此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