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儿身现,四座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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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华都,木青云和百里乾坤正在城里闲逛,华都的东西两市热闹非凡,他们倒不急着找客栈落脚,而是好好体察一番靖国的风土人情以及这繁华都市。逛完了东市,又去逛西市,百里乾坤整个人都非常兴奋,从小呆在都城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他看到许多小玩意儿,小物件都觉得新鲜,让随从都包了去。逛完东市,马车都快装满了。而来到了西市后,发现这里的货品也是诱人,还有很多带有异域风情的东西。他发现西市的货品比东市那边便宜了不少,不禁纳闷。木青云觉察了他的疑惑,“坤儿,刚刚咱们逛了东市,你可发现走在街上的人与这西市的人有什么不同?”百里乾坤向周围的人群瞅了瞅,又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东市的人们穿得大都是绫罗丝帛,这里的人大都是粗布麻衣。”“嗯,坤儿。你说得没错。这东市的商品呢,多少服务于那些达官夫人。西市嘛,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地方。不过呢,这西市更有意思,许多来自中原以外的货物会在这里交易。所以,这西市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哟。”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悬在了西山上。“时辰不早了,找个客栈歇息吧。”正说着,便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抬头看到“青云客栈”四字。木青云示意仆人们停下,“就住这里吧。”
客栈里除了干活的活计们,十一也在。“几位客官里边请,您们是住店还是打尖儿?“给我们三间上等的房间,再准备一桌菜,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上来。”百里乾坤说道。一旁的十一走上前来,“几位请随我来。”说着,领着几人上了楼。
“这三间是店里最好的房间,室内相互是通着的,这位公子可还满意?”“有劳这位小哥了,就这三间吧。”木青云说道。“那我叫人送热水上来。”两个仆人放下行李,收拾起来。师徒二人坐在椅子上稍稍歇息了一会儿。店里的小二先人送了热茶和洗脸的热水上来。然后又送上了饭菜。木青云和百里乾坤洗了下脸,便坐下来吃晚饭。
西山上法源寺中,元真又接到了师父的密函,信中大概之意是让他明日离开法源寺,并让他秘密去见一个人,途中不得暴露身份和行踪。见了那人之后,那个人会为他安排后面的事。元真匆匆看完,如以往一样烧掉了信函。翌日,他便与法源寺的主持道了别,下山去了。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脸,他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男子的衣服,并带了一顶有纱罩的斗笠。按照师父给的地址,元真穿过了东市,进入住宅区,又向右拐了两条巷子,最后来到了一处住宅。这处住宅外表看着没什么特别,大门是关着的。元真敲了敲门,过了半晌,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仆人。“请问你找谁?”老仆人看元真遮着面容,有些惊疑。“小僧元真,前来拜访贵宅主人。”元真摘下斗笠,双手合十,躬身说道。“噢噢,元真师父,快请。”老仆人引着元真向后院走去,快到厅堂时便喊里面的人。“老爷,元真师父来了。”一位老人迎了出来。“想必您就是魏老先生,小僧见过魏先生。”“快进来,屋里说。”这位老人少说也有八十岁了,但身体硬朗,精神隽硕。进屋坐下,老仆人端来了两杯热茶。“师父让我带话,问您老人家安康。”“劳烦主持挂记,毕竟上了年纪,但勉强还算精神。了空大师他,近来可还安好?”“多谢老先生关心,师父他近年来操劳寺里上下,还要为国分忧。着实老了不少。”“了空大师乃修行高人,却也难免为世俗烦忧呀。你此次前来的目的,了空大师已给我来过信。了空大师对我有恩,老夫一定会尽心竭力的。再过十日便是端午节,到时候咱们再从长计议。”魏老先生口中说的“殊玉”便是他唯一的儿子魏殊。官任靖国御使大夫。魏殊是有名的孝子,对他父亲敬重有加。其实魏殊能有今天,也是他父亲教导有方。魏殊的母亲是珞迦国人,一生信佛。老夫人在几年前病逝了,魏老一人住在这宅院里,只留了一个老奴伺候。魏殊一家为人低调,魏殊做官也很清廉,在朝廷也很受皇帝青睐。
云歌与阿泽久别重逢后,便一直在打听汐儿的消息。多年来一直寻人无果。如今云歌的生意越做越大,结识的人来自天南地北,久而久之,还真带听到一些关于汐儿一家的消息。汐儿一家去了南靖,他父亲在南靖租了几亩良田,几年来一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日子比在家乡好过多了。知道了这些,云歌和阿泽也算放心了。他们想着,有朝一日他们一定会重聚的。
平安钱庄开业三个月来,生意十分惨淡,人们对这个新鲜的存钱取钱,甚至还可以借贷的地方还是充满了怀疑,甚至恐惧。京城那几家大商贾这些日子都在盯着钱庄的情况,当他们看到并没有多少人对钱庄感兴趣,便决定采取观望态度,先不去制造事端。参与开钱庄的人很意识到只开一家钱庄是没办法帮到那些远在外地做生意的人们,于是他们在距离靖国最远的威国开了第二家平安钱庄。云歌意识到,人们都对钱庄这一存在充满了不信任,这个问题急需解决。她开始思索,平日里人们都会信任什么样的人呢?是那些德高望重的人。是在某一领域有话语权,且德才兼备的人。在百姓生活中,在生意场上,时长会有这样的人做担保人。那钱庄这么大的生意,需要多个担保人才行,而且这些担保人最好能代表各个阶层的人。这样看来,朝廷才是最好的担保人。如果钱庄归朝廷监管,那钱庄的信誉度可就非比寻常了。
只是,想与朝廷交涉,须有人从中牵线才行。她冥思苦想了几日,还是没想到一个好方法。这天她在布庄与阿泽商议些事,恰巧遇上宫里的专人来取订好的丝帛。宫里负责制衣的部门称为尚方局。来取丝绸的人临走时交代了一句,说是下次要多拿一些一种叫“云霓”的丝帛,让布庄提前准备好。云歌趁机多问了一句,“敢问锦娘,是宫里的夫人们喜欢这种丝帛吗?”说着顺势塞给锦娘一个荷包。锦娘平日里便受过些小恩小惠,今日得了个大荷包便眉开眼笑地回道:“要说这喜欢嘛,越夫人用这种丝帛做得衣服最多。”“多谢锦娘,您慢走。”送走了宫里的人后,云歌开始思索,“这种丝帛可是云锦布庄的招牌呢,别家未必会有。这个越夫人,既然能当上夫人,想必也不是普通的主子。”云歌经过一番打探,了解到这个越夫人是后宫夫人级别里年纪最轻的一位,很得皇帝垂爱。她的父亲官居少府,管理皇室财务与生活用度。而少府与大司农的职责有所交叉,攀上少府,也能间接攀上大司农,这样一来,钱庄的事就好办了。
少府大人越沾的表弟秦泰是华都的一位大商人,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京城商贾大家之一。表哥负责皇室用度,秦泰沾表哥的光,自然揽了不少皇宫的生意。像秦泰这样出生在商贾世家的商人,向来瞧不起没有背景和历史的新晋商人。想要直接与他打交道,不很容易。好在,云歌还有另一条捷径可走。秦泰的夫人赵氏偶尔会在云歌的珠宝店里订做首饰。云歌打算通过这层关系,先与赵氏交好,然后再接触秦泰等人。云歌打听到,农历五月初六是赵氏的生辰,也就是端午节过的第二天。由于两个日子离得近,秦泰府上会在端午节这天一并给夫人过寿。云歌觉得这是一次机会。她仔细翻阅了秦夫人之前在店里订做过的首饰,从选的料子到款式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还通过府里的丫鬟了解到秦夫人平日里喜爱穿的衣服以及秦夫人的性格。最后,云歌结合她了解到的所有信息,加之自己身为女人对珠宝的认识,再结合想象,最后,她与店里的师傅一起为秦夫人打造了一套精美无比的首饰,包含了簪子、项链、手镯以及玉佩。礼物准备好了,怎么送过去呢,以男子的身份去登门拜访吗?那日后若想进一步接近秦夫人,男子的身份恐怕不妥吧?到了此时,云歌自觉她女子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其实这么些年,她扮演男子也已经办累了,在白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男人,但是每每到了夜里,当她沐浴就寝之时,又分明看到了自己作为女人的身体。之前申大哥等人,还为她说过媒,她都已如今一心扑在事业上,还不想考虑儿女情长之事,以此为借口推脱了。话说,云歌今年已有二十五岁了。即便现在不娶妻生子,如果继续以男子身份面世,迟早都逃不过这一关。她自知公开女儿身是迟早要做的事,如今机会来了。
这一天,云歌在自己的客栈设宴,邀请申大哥等几位钱庄股东前来议事。在客栈里一间不对外开放的屋子,十一安排下人摆好了一桌酒席。招呼几位股东先坐了下来,“几位东家稍等,苏哥哥马上就来。”十一说完便退出了雅间,守在门外。云歌对外一直用名“苏云”。所以,十一喊她“苏哥哥”。此时的云歌,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扑粉画眉,妆额点唇之后,苏姨为她准备了几套衣裳。正值夏季,她选了一身粉绿色的曲裾深衣穿上了,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随便戴了一支簪子就出门了。雅间这边,几位股东落座后正在闲聊。云歌来到门口,问了十一一声“人都到齐了吗?”“嗯,都来了。”十一看着平日里着男服的“苏哥哥”突然穿了一身女子的衣服,尽管他知道云歌是“云姐姐”,但还是不由得惊住了。这些年来,在云歌的刻意掩饰下,十一也几乎快忘了“云姐姐”女子时的模样了,何况女大十八变,眼前的“云姐姐”已经出落成一为古妩媚动人的女子了。想到屋里全是些粗男人,十一的保护欲一下子被激起了,从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再也不是苏姨和云歌眼中的小孩子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他要肩负起保护母亲和姐姐的责任。“苏哥…..,噢,云姐姐,我陪你一起进去吧。”十一说。“也好。”云歌说着,十一推开了门。
雅间里围坐着的几人见门开了,走进一位面容姣好,清丽脱俗的女子,众人瞬间都定住了。再往旁出看看,除了十一便没别人了。心想,今日苏兄弟请来一位美貌女子是何用意呢?亦或者,这位女子是苏兄一直以来金屋藏娇,不曾引荐给大伙的心上人?怪不得之前几番推脱大家给他做媒的好意。正在大家心里嘀咕之时,申大哥开口了“云歌兄弟呢?”十一用眼神指了指身边的云歌。云歌先是低头不语,半晌时间,她缓缓抬起头来,面带浅笑,用她自己女子的本音叫了一声“申大哥。”申玉视线转向云歌,双目对视后,突然看出来端倪,顿时失声惊讶到“你,你,你是云歌?!”其余几人听他这么喊道,一齐看向了云歌。“申大哥,诸位大哥,小女便是云歌。”话音一落,众人都震惊了。一直与几人以兄弟相称的苏云竟然是一位女子。之前就觉着他长得瘦弱面白了些,样貌也俊俏。但男子中也有这样的人,所以并没有怀疑过。云歌走上前去,将桌上的酒壶拿起,一一为几位大哥斟满了酒,“云歌一直以来对各位隐瞒女子身份,该当自罚三杯。”说完,便自己先饮了三杯。十一连忙上前,夺过了酒壶。申玉让云歌坐下,云歌让十一又为了倒了一杯酒,十一虽不情愿,到底还是倒了。“云歌再敬几个大哥一杯。”几人见云歌拿起来酒杯,也都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并非我故意欺瞒,只是当时来这华都,人生地不熟,当时十一还小,我与苏姨都是妇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才女扮男装。今日请几位大哥前来,是要商量关于钱庄的事。”云歌把她想让朝廷直接监管钱庄的事跟其余人讲了一番,包括其中的缘由以及如何与接触朝廷的人。众人听后,都觉得眼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尽管靖国注重商业,但与官相比,商人还是低了一等。这些有钱的商人自然也想有势,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朝廷搞好关系,做生意事岂不是更顺畅?觥筹交错之间,大家都在兴头上,云歌说话了“各位大哥,云歌虽为女流之辈,但自认不输男儿,男人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我云歌也不愿庸庸一世。云歌有一个想法,几位哥哥若不嫌弃,可愿意云歌结为异性兄妹?我与申大哥交往最久,情谊也最深,在我心里,我早已把他当作亲兄长看待。几位都是申大哥的至交好友,自然也就是云歌的兄长。今日咱们义结金兰于此,他日一起做出一番事业来,岂不美哉?”“好!”其中一位人应声回道。“好!”“好!”众人齐声应道。“好,那咱们择一良辰吉日,与天地盟誓,结拜为兄妹。”宴席散后,云歌已经醉了,好在她平日里应酬也不少,这酒量也慢慢锻炼出了。众人走后,一直守在身旁的十一扶着姐姐回了房间。又命人迁来马车,亲自护送云歌回了宅子。苏姨看到云歌醉醺醺的样子,担心坏了,连忙亲自去煮了醒酒的汤,喂云歌喝下,苏姨和一丫名鬟将她送回了屋子。苏姨给她换了外衣,丫鬟打来热水,给云歌擦拭了脸。最后,二人将她扶到床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此时的云歌,早已进入了梦乡。苏姨凝视着云歌醉红了的清秀脸庞,心疼不已。回想这一路走来,是云歌这孩子聪慧能干,有胆有识,他们母子才过上了如今这般好的生活。当初收留了这孩子,真是幸事一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