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徐立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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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风间镇外。

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张珪的寿礼种类繁多，宝珠玉器，人参珊瑚，古玩字画，应有尽有，堪称豪华，整整装了十几辆大车，最为重要的，当然还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动人心魄。

当初瘦瘦的小青马，如今已经长成高头骏马了，青青的鬃毛披散着，百无聊赖的打着响鼻，徐立坐在马上，青衫短打，显出一股干练之气。

“徐镖头，一路有劳了”张珪两手提着官服，小心的跑到徐立面前，拱手称谢，姿态放得很低，能屈能伸方是为官之道呀。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徐立颔首称是，神魂稳固，内息圆融，进境缓慢，徐立明显感到，内气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以前内气如丝如泉之时，每日进镜神速，但现在内气如大河，每天基本察觉不到什么进展，天天原地踏步，让徐立有些苦恼。

修行之路，任重而道远啊，但愿这次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车队缓缓起行，道路旁，麦苗刚刚在土地里钻出个头，宛若青苔盖在了橙黄的泥土上，一直延伸到天边，身后的风间镇慢慢变得模糊，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穿过田野，踏入青山，山势蜿蜒如同蛰伏的巨龙，层层叠叠的山石宛如积木，堆积到天的尽头，日头像一个归家的孩子，藏到了山的身后，红色的霞光就像孩子的脸颊，惹人怜爱。

兜兜转转，已在山中二十余日。

“东家，再行三日，就走出这该死的赤城岭了，能上官道，行的便快啦”张明手里拿着一个布帛地图，用粗壮又布满老茧的手指给徐立看。

“张叔，您儿子今年多大了？”徐立极目远眺，山上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春天要来了。

“十二啦”张明自豪的说道。提起儿子，他饱经风霜的脸庞也舒展开来，眼里充满希望。

“此次事了，让这小子跟李叔家的小子一起，随我学习吧，也跟徐明这小子做个伴”徐立说道。这些老镖师，个个劳苦功高，跟着徐家卖命，总不能亏待他们。也该教教徐明这小子武功了，已经六岁了，练武之事还要从娃娃抓起。

自己一心向道，不知要寻到什么时候，以后，徐家的未来还要靠他们。

“哎，跟着少爷学武，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呢”张明有些激动，心中欢喜，以后不用再为儿子的事发愁了，少爷武功盖世，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哩，这日子啊，总算有了盼头！

“张叔，让后面的人加快速度，背靠着前面的山崖，准备防御”徐立耳朵一动，风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且还不少，马上便道，忙吩咐张明准备御敌。

“徐少爷，这。。这。是碰见劫道的了”瘦削的中年文士是张珪的师爷，姓刘，听见这话忙不迭的骑马上前，脸色煞白的跑到了徐立的身边，非是他贪生怕死，实在是刀剑无眼啊！

张珪交代过，出了事，待在徐立身边最是安全。

三个人骑着马狂奔而来，为首一人肩上扛着一把大刀，遥遥的张口喊道“嘿，你们可是徐家镖局的？”

众人闻言，脸色有些奇怪，刚刚还紧张的气氛，放松下来，不禁都抬头看了看，一个徐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不识字还来当山贼？

“嘿，小贼，不识字啊？这么大个徐字看不见？”刘师爷自诩文化人，最是见不得拿着把刀耀武扬威的人，徐立在身边仿佛有了勇气，出言讥讽道，又忍不住瞅了徐立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我呸，等会爷爷就先砍了你”为首的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妈的，等会就让你知道我认不认字！

轰隆隆，地面巨震，远方扬起一阵烟尘，一百余骑狂奔而来，人嘶马鸣，毫无章法的把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一人骑着黑马，面色冷峻，旁边一人手中托着个长长的斩马刀，张口呼喊道“徐家镖局？”

“正是，好汉，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张明扯着嗓子询问。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赤岭寨可曾听说过，这是我们大当家！”托着斩马刀的青年脸色骄横，洋洋得意，正说着被男子狠狠瞪了一眼，妈的，我的词，你小子说什么！青年脖子一缩，赶紧闭嘴！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赤岭寨，赤天王！还不赶紧束手就擒，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赤天王呼和一声！

闻言，周围的马贼也一齐高声呼喊着，“出来！出来！”声音震天。

徐立面无表情，赤岭寨？这名字有些耳熟，那赤鬼就是赤岭寨的吧，看对面这乌泱泱一片的乌合之众，这是碰到仇家来寻仇来了。

“徐金那老头呢？”赤天王勒马上前问道。

“在下徐立，暂为镖头，不知阁下有何见教”徐立骑着马缓缓上前答道。

“怎么？徐金那老头不敢出来了？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来顶缸？”赤天王眼睛紧紧盯住了徐立。

“阁下不知，英雄自古出少年？杀鸡焉用牛刀之理？”徐立淡淡一笑，讥讽道。

“哈哈哈，牙尖嘴利的小子，但愿你的嘴能有你的武艺一半硬才是。”赤天王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一口大黄牙。

“拿刀来，我就先斩了你，收个利息！”赤天王拿过斩马刀，双腿一夹马腹，那黑马便如同发了狂一般向前疾冲而去！

身后一百多山贼，瞅见这景象，如同排练好的一般。

“杀！杀！杀！”声音震天作响！

老大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黑马高高跃起，赤天王双手举着斩马刀，运足了功力向下斩去，力劈华山！威势无铸！

斩马刀倒映着烈日，锃亮的刀刃已然到了徐立头顶。

正身在半空的赤天王盯着马上的青年，青年抬起了头，对着他展颜一笑，笑容有些冷，更有些诡异。

“这小子，吓傻了不成？”这是赤天王的念头，也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没有人看见徐立是怎么出手的，他好像就坐在马上，没有任何动作，赤天王跃起的身体，连同那匹黑马，诡异的化作两半！鲜血喷涌而出，化成了两道血浪！

嘭！尸体掉落在地上，震天的呼喊声一瞬间消失。

场中安静的可怕，镖局众人连呼吸都凝滞了，实在是这画面惨烈而震撼！

那一票山贼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惊疑，到面色煞白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间！

老大就这么死了？

“记住，以后见到徐家镖局，绕道走！”徐立淡淡言道，声音不大，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阵人仰马嘶，急促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慌不择路的山匪只嫌自己的马不够快，一会儿功夫，地上便只余下凌乱的马蹄印儿和被丢掉的斧钺钩叉之类的奇怪兵器。

“启程吧”徐立调转马头，吩咐道。

众人才如梦方醒，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