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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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修士之后，江山的记忆力极好。霍燕飞凌乱无序的步伐清清楚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若是不求甚解的模仿，江山有把握能学到五六分模样。
可是他了解这套步法的关键之处，再想要学出精髓便千难万难。
霍燕飞的每一步都与六十四卦变化息息相关，不搞清楚其中原理就胡乱练习，根本毫无意义。
霍燕飞留给江山三块玉符，上边分别刻有天、地、人三个字。
当时霍燕飞曾告诉他，人字牌对应的阵法最为基础，地字次之，天字最高。
要江山不要好高骛远，一定要按顺序研究。若是能将三块玉牌的内容研究透彻，霍燕飞也就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
这几天无数次用神识扫描玉符，江山认识的字也也有不少。拿出人字牌，神识潜入其中。
意识瞬间被一张巨大的八卦图围住。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在其身周缓缓转动。
江山仔细观摩，八卦的符号全是由或断或连的横线组成。明明只有两种线，相互组合排列却有八种变化。这两种线应该就是霍燕飞所说的阴阳。
阵法变化即为阴阳变化，这层关系江山是明白的。可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就不那么清楚了。
按照霍燕飞的话来说，每个人对阴阳的理解都有不同，想要在阵法上独树一帜，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八卦符号忽然变化，乾坤化天地，坎离变水火，巽震为风雷，艮兑成高山大泽。天地之间万物演化变迁，眨眼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
然后狂风暴雨，山崩海啸。惊雷四处狂舞，冰雪覆盖万里。海洋，沙漠轮回变化不止，最终一切又归于平静，眼前一切消散，仍旧只是一张八卦图缓缓转动。
江山被巨变惊得呆住，也不知是这阴阳八卦变作了千万里山河，还是千万里山河化为阴阳八卦。
玉符简单展示过阴阳变化，然后出现一行小字对阵法大概作了归纳总结。
霍燕飞以阴阳为基础，将阵法分为阴阳两大类。凡攻、防、速、借法等增益阵法便是阳阵一类，疲、劳、伤、死等减益阵法则是阴阵一类。
经过昨夜的元神交感，江山也了解到一点阴阳理论。
世间万物皆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所谓阳极生阴，阴极化阳。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因不存在单阴单阳之说，所以这世上也不存在单一增益而没有丝毫减益的阵法。
这就是为什么师砚即便将周家老宅夷为平地，霍燕飞还是认出了七星聚煞阵。
只要阵法存在，就一定会对阵中之人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
对于霍燕飞这种阵法奇才来说，即便是靠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影响，也能反推出相应的阵法。
凡有补，必有损。
得知这个结果，江山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唉，也是，哪有光占便宜不付出代价的好事？”
但是听到霍燕飞接下来对阴阳阵法的一一阐述，他的眼前忽然一亮。
“阳阵未必只能用于伤敌，阴阵亦未必只能损己。攻防类阵法必然会对阵中人造成劳损，但因其增益大于减益，故称阳阵。困幻类阵法亦同时伴随力与速的加持，因减益大与增益，故称阴阵。阴阳变化只在一线，就如那阴阳八卦一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布阵之时切要谨记，破阵之时更要谨记。熟通阵法之人，只需将阵眼稍加变化，便可反客为主，逆转乾坤……”
“越是强大的阵法越是复杂，可越是复杂的阵法想要破除也越是简单。只要找对阵眼瞬息可逆。举凡此种大阵，皆非孤立而存，大多以诡谲手段隐匿真容，示敌以假象，藏之于杀机。未探明全局之前，万万不可轻易触碰。否则一旦错误，便万劫不复……”
江山自幼从事农耕。农耕之人便是靠天吃饭，靠地过活。务农之人对天地自然的体悟最是深刻。人间百业之中，若论最接近天人合一之道者，非农莫属。
因此江山对于追寻天地自然的符篆之术入门极快。可是当开始学习需要大量推算演化的阵法时却倍感压力。
超过一百的数，他光是看着都眼前发晕。更别提这千变万化，仿若无穷无尽的阵法组合。
“霍大哥，你确定这只是初级阵法？”
霍燕飞好像早就知道江山会如此发问，他留下的声音又道：
“不要忘了我之前跟你讲过的话。阵法看似千变万化，但究其根本也不过是阴阳交错而已。你不解阴阳规律，自然看之虚无缥缈。一旦了解其中规律，便如眼观十指，分毫毕现。”
“好吧！你念的书多，你说的有道理。”江山咬牙对着不断旋转的八卦图继续参悟。
八卦图再次变化，一个个符号重新排列组合，形成各种初级阵法。
“终于进入正题了。”
隔音阵、聚气阵、金光阵、烈火阵、七剑阵……
符号只是稍稍变动一处，阵法的功效便天翻地覆。江山看得目瞪口呆。
等他将人字牌中的内容全部看完，再看看手里这份依样画葫芦的初级阵法图谱，忽然觉得这图谱上的所有阵法都恁般可笑。
他有一种感觉，这图谱上的内容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他只需要按其中内容死记硬背，就可以布置出相应阵法。想要变化却是不知从何处下手。
但是霍燕飞的讲解，却详细的为他解释了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从而让他能够推导出二加一和二乘二的结果。也能让他明白如何从基础阵法之上再加变化。
在这个世界上的修士对于阵法的感悟，大多停留在会用，但不明其理的层面。
很多高阶阵法也大多是一些痴迷阵法的修士，瞎猫碰死耗子搞出来的，每一张高阶阵法图谱对于那些老古董都是宝贝疙瘩，轻易不肯传人。
像霍燕飞这种把阵法研究得如此透彻的盖世人杰，少之又少。
江山被震撼得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对，在江山心目中，霍燕飞和师冰一样，都是盖世人杰。
“厉害！厉害呀！原本以为师姐姐就够厉害了，没想到霍大哥更是个神人！”
他也不想想，能跟师冰这种符道奇才有共同话语的人，怎么可能是庸庸碌碌之辈？
看懂了初级阵法演化，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霍燕飞那乱中有序的步法。一瞬间似乎又有了点感悟。
江山取出蝉渊剑，学着霍燕飞的样子缓缓舞动，脚下步法虽然生涩，却也有了几分模样。
这套八卦问爻步共有三百八十四步，与之配合的剑招也有三百八十四式，正合六十四卦的三百八十四爻。
随着步法变化，江山体内的灵气也开始躁动变化起来。不断引导着他的肉体、灵魂和情绪。
他明明在自家小院中舞剑，可步法刚起却忽然觉得身处另一片陌生的天地。
意识中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墙还是那堵墙，门还是那扇门，石桌也还是自家的石桌，可这种陌生的感觉却让他似乎忘记身在何地。
每走一步就是踏出一爻，心境便不受控制的变化一分。每过六步，心境便又是一番巨变。
或功成名就之欣喜，或亲朋伤损之悲切，或一贫如洗之困顿，或落魄市井之迷惘，或剑斩妖邪，桀骜不可一世，或万箭穿心坠入深渊……
他却不知，这种种变化正是在借助步法，体悟着六十四卦阴阳交错的玄妙规律。
江山全然忘了时间，也忘了昼夜，更忘了吃饭睡觉。
小白几次喊他要吃的，他全然不理。刘一碗数次要他去打酒，他也置若罔闻。
他如痴如醉的将整套步法连同剑招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身心被不断变化的心境折磨得疲惫不堪。
冥冥之中，他的脑海中一阵绞痛。也不知是打开了什么关窍，意识瞬间被拖入到一片虚无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