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盲眼青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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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青年的话可谓一针见血。
九言劝醒迷途士，一语惊醒梦中人。
长久以来，他困在自己织造的茧中无法挣脱，但听完盲眼青年对大仁小仁，大义小义的论述，他心中的郁气豁然开朗。
沉思良久，江山诚心诚意的躬身揖道：“先生之言可谓醍醐灌顶。江山受教了。”
“你现在可知自己愿为何而死？”
“弟子愿为天下苍生而死。”
“你如今可知自己愿为何而生？”
“弟子愿追随大义，向死而生！”
江山眼神坚定，说得斩钉截铁！
盲眼青年十分满意的微微点头：
“静则思，思则变，变则达，达则成也！你既已解脱心中桎梏，尽可随时迈出最后一步。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结成元婴，就在今朝！”
青年说罢一指点在江山眉心，一股无法言喻的诡秘之力瞬间进入江山的识海，将那颗带着裂痕的元神晶石牢牢裹住。
服用过凌彩衣赠与的修复元神损伤的药剂之后，元神晶石上的深层裂痕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再经过这青年的一缕元神细丝弥补，元神晶石上最后几道裂痕也完全弥合。
青年收回手指微微一笑。江山信心满满的朝对方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那双灰白的眼睛能不能看得见，便走到院子正中眼望苍穹。
他幽深而坚毅的目光犹如两道金光刺破苍天，万里晴空之上突然暴起一串惊雷！
轰！轰！轰！
刹那间风云变色。万道霞光自九天而落，之后凝聚在江山头顶千丈处不断轮转。七彩祥光汇聚而来，融合而成的圆盘渐成无色，轮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竟形成一个覆盖方圆千里的宏大太极图。
霎时间，天穹上神雷交错，宛若金鼓争鸣。古朴悠远而又玄妙无穷的混元道蕴在那张巨大的太极图上浩荡开来！
凌彩衣见状大惊，而后便是一阵焦躁不安。如秋水般透彻的眸中闪着惊疑不定的光，她不禁指着苍穹上的巨大太极图惊呼：
“那是……道果？”
大凡悟出意境之人，都要先凝道果。道果有天、地、宇、宙四象，四象互相杂糅又分出诸多小道。有善攻、有善守、有善治病救人、有善逃遁隐匿……林林总总，不胜凡举。
只说这玄元四象。天主审判杀伐，地主不死不灭，宇为十方六合，宙为过去未来。
修真界自古便有传闻，最强意境便是纯正的单一四象之力，杂糅两象者次之，杂糅三象者再次之，杂糅四象者最末。
原因无他。意境乃是道蕴所化，人体所能承载的道蕴有限，承载的道蕴品类越是繁杂，其占每一象的占比都会相应降低。这也意味着杂糅的道蕴品类愈多，其对敌的手段便越多，但每一象的上限都不会太高。
可能有些人会借助手段多而玩出点花活儿来，但那毕竟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大雅之堂。
故此凝聚单一四象之力形成的道果也被称为极品道果。余下三个品阶以此类推，为别为上品、中品，以及下品。
为了凝聚出极品道果，修士们经过无数岁月也总结出一些经验。于是便有人创立学宫专门做凝练道果的教学。
随着经验越攒越多，很多着名学宫甚至能因材施教，批量打造可以凝练上品道果的天才。但极品道果依然只能靠各自的运气，因此即便在仙界，这种人才也十分罕见。
当然凝练高品道果都是那些资源充沛的灵界和仙界修士所追求的东西。
像金瓶洲这种穷乡僻壤，能混到一枚下品道果就已经是受人仰望的大高手了，至于道果还要分什么品阶，这些土老帽们根本连想都没想过。
凌彩衣眼神古怪的望着苍穹，她不确定那太极图到底是不是江山凝练出来的道果。
若说不是吧，那上面夸张到有些恐怖的道蕴气息分明就是道果。
可若说是吧，这情况又跟常理大相径庭。道果都是修士自身感悟所化，即便凝成也是直接出现在修士体内。从来没听说过谁的道果是在天上凝聚出来的。
究竟是不是，就连她也说不准了。
不过道果这东西由于承载道蕴，故此融合之时对修士的身体承受能力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肉身、气海、元神都要十分强大才能接得住道蕴的馈赠。否则便会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看着天上这张方圆千里的太极图，凌彩衣紧张的握着拳头，两只手捏得全无血色。
【我这是收了个什么怪物徒弟？这鬼东西要真是这臭小子凝聚出来的道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啊？】
她不是对自己弟子的实力不满意，实在是这道果中蕴含的道蕴委实太恐怖了些。
盲眼青年缓缓起身，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将脸向上扬起，安抚道：“放心吧，没事的。”
“四哥哥，这真的是他的道果？”
“不错。”
凌彩衣狠狠吞了吞口水，惊讶之下连本性都暴露出来了。
“如此恐怖的道果，你居然跟我说他会没事？我信你个鬼！”
见凌彩衣终于在自己面前放飞自我，青年噗嗤一笑：“他的道果不是他自己凝聚的。”
“那是谁帮他凝聚的？”凌彩衣忽然眼冒桃心，“难道是四哥哥？”
“我哪有这种本事？”青年神色怵然凝重，“是大道帮他凝聚的。大道帮他凝聚出道果，又怎么可能让他出事？别人凝聚道果都是自行参悟，像他这种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哈哈哈……彩衣，你这个徒弟不简单啊！”
江山简单不简单的凌彩衣到不是十分在意，她现在关心的是江山会不会出事。听青年说完，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的紧张神色也逐渐舒张开来。
“四哥哥，你能不能看得出他的道果是什么品阶？”
青年皱着眉，微微摇头。
在看到那张太极图的时候，凌彩衣其实心中就早有准备。这张太极图四象皆全，除了下品道果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虽然这结果让她有些失望，但徒弟毕竟已经凝聚出道果，也算是踏进意境的门槛。她也应该知足了。
“唉，下品就下品吧！总比没有强。”
青年疑惑的把脸转过来：“我没说他是下品道果吧？”
凌彩衣闻言便是一愣。不是下品道果你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幸亏眼前之人是她的心上人，不然的话以凌彩衣的脾气早就用鞋底在对方的脸上盖章了。
“四哥哥此言何意？”
青年面有失望之色，淡淡说道：“其实我是想说，我看不见。”
凌彩衣满脸黑线。
苍穹上不断旋转的太极图终于缓缓定住，强大的道蕴气息宏而不威。这种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柔和之力虽然浩然无边，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敬之意，丝毫感觉不到暴虐和恐惧。
江山目光坚定，迎着太极图照耀之地牢牢踏出一步！
方圆千里的太极图似是得到某种允许，霎时流光逆转，沿着江山的头顶心狂涌而入！
转瞬之间，太极图完全没入江山体内，而他刚毅的脸上也并不见丝毫痛苦。
天地归于本色。山还是原来的山，水还是原来的水，可江山却已不再是原来的江山。
九天劫云汹涌而至，化作一股巨力豁然将他从地上拔起。江山面色沉静如幽潭之水，脚踏劫云直上九霄！
“风劫！江某早已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