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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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还未上班，吴天誉就去向甄副处长汇报了任道远的事情。
“乱弹琴！
他参与赌博固然是严重错误行为，但这是敌我矛盾么？还有那个青年妇女，你凭什么怀疑他跟任道远有奸情？
啊！
马上去把两个人都给我放了，记住，要给那位女同志赔礼道歉！”甄副处长大声说道。
“是！”本想来邀功的吴天誉答应一声、灰头土脸的赶紧回去了。
与此同时。
局长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内，局长、张政委、组织部史处长被昨晚会见过任道远的那位中年领导训的抬不起头来，袁组长到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旁听”，中年领导在滔滔不绝的讲：
“……。
以工作需要的名义突击提拔干部，这个原本不是原则性错误，可你们倒是做好政审工作呀！
这个任道远刚到东北，就有地主家的小老婆说他调戏她，是，很多同志都能证明他根本没有调戏她，而是那个地主婆勾搭不成、恶人先告状，想帮国民党搞臭民主联军的名声，可那个地主婆为什么不冤枉跟他一起去那个村里办事的其他同志呢？
现在可好，他又跟一个寡妇有了说不清的关系，她丈夫可是在新保安被我军消灭的第35军机枪手，她能不恨我们的政府？
这些都算捕风捉影、没有实际证据，可他昨晚参与赌博、被抓了一个现行，这总是证据确凿的吧，据笔录记录，他还是惯犯，你们平时是怎么教育市局干部战士的？
他有没有深陷其中、被特务盯上、暗中进行拉拢和腐蚀？
当然，我今天来并不是要代表组织给他定性，还需要你们做深入、细致的调查，然后再做出结论，我们的政策一贯是治病救人嘛，他还年轻、犯一点儿错误，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嘛。
我今天不代表组织，只是以个人身份来亮明我的个人观点，那就是坚决反对让他加入‘春雷行动’专案组的，这个专案组的重要性、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怎么处理任道远，这是你们市局的权利，但在侦破冬眠间谍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希望你们慎重、再慎重。
张政委，你在正式书面任命下发前，就把任道远调到侦察科担任副科长的事情告诉他，往重了说，那就是泄露组织秘密，搞得我们现在有些被动呀。
我的意见是，借着这次任道远参与赌博这个严重错误，给予其党内记大过处分，同时宣布免去他侦察科副科长的职务，行政上降为股长。
我看他也不再适合留在市局了，对内、对外影响不好，我有个战友在财政部工作，干脆把他调到财政部下属的粮食总局工作吧。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具体怎么安排，还是你们市局有最终决定权。”
中年领导一上来就虚张声势的猛批任道远，刚开始张政委、局长、史处长确实吓了一大跳，以为任道远是个“潜伏特务”，后来慢慢听出门道了，尤其是到了最后、他们才明白今天这场戏的意思。
组织上这就是要“借”市局的嘴、把那些话讲出来，再“借”市局的手、把任道远送到粮食总局去工作。
所以，中年领导讲到一半时，张政委他们就抬起头来了，一个个笑眯眯的附和中年领导的讲话，此时局长马上笑着说道：还是您看问题深刻，对任道远的认识精辟，对事情处理更加是最合理的安排。
“你少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这件事儿你们跟袁组长商量着办吧，我说的都是个人意见。
对了，你们不能因为一点点儿怀疑，就扣下李新生同志的那份报告嘛，该评还是要给他评上，要让人看到我们对他的肯定，要让人知道我们并不怀疑他什么，要让人放心嘛！”中年领导看到张政委他们一脸心领神会的意思，知道自己的事情办的很顺利，于是就准备要离开了。
“我们一定马上开会、认真研究怎么处理这两件事儿。”张政委是中年领导的老部下了，他比局长更放松的笑着说道：
“您这么早赶来我们这里，还没吃早饭吧，到我们的食堂吃过早饭再走吧。”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来过这里？
算了吧，等《春雷行动》圆满成功之日，我再来喝你们的庆功酒！”中年领导说着站了起来，张政委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便装，这样他们也就不方便送了，中年领导独自离开了会议室，没人会注意一个来市局办事的“普通人”。
张政委干脆直接打电话，把黄处长、甄副处长叫来会议，“商量”怎么处理任道远。
李新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是要给“冬眠者”吃一颗定心丸，所以全体通过了。
怎么处理、安排任道远，就起了很大分歧。
甄副处长坚决反对对任道远进行行政降级、并排除在专案组之外，他认为专案组需要任道远，哪怕不当组长、也应该让他留下来。
黄处长也持慎重态度，建议把指认任道远多次参与赌博的那名公安找来，看是不是他认错了人，任道远也许真的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混进赌场侦查的呢？
但是，最后的投票结果是3：2，于是会议形成了对任道远进行党纪、政纪处理的决议，暂时不安排具体工作，并准备调离公安队伍的处理决定。
《宗教民族事务服务处》院外。
由于今天是“春雷行动”专案组成立的日子，大家都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布置会场，任道远也在其中，箫雅楠板着脸从外面进来后，拉着任道远要他跟她出去说话，两人最近走的很近，大家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你昨晚是不是被刑侦处从分局带回来的？你真的参与赌博了？你不知道国家早就禁止赌博了？你说话呀！”箫雅楠连珠炮般的追问道。
“你听谁说的？那是一场误会，我只是觉得可疑，混进去侦查的。”任道远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真的？那……那、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箫雅楠接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任道远反问道。
“你还敢跟我凶？那、那个小寡妇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刑侦处审问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是我的同学。”
“她违反纪律，你也有错误，回头你自己向董科长、黄处长承认错误！
你知道‘春雷行动’的重要性么？
你随口一说的一句话，都可能让有心人听出他想知道的情报，你还是老侦察了呢！”
“是我不对，可……可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帮你？”
“那天我去逛街，那个女人的大儿子发高烧，她抱不动、准备坐人力车，可车夫要她50圆车费，我见她在犹豫，于是上前说、我可以帮她抱着孩子去医院，由于那天我穿着制服，她很信任我，于是我帮她抱着孩子去的医院。
交住院费时，她带的钱不够，我就把津贴都给了她。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认为居委会做事有一些歧视的成分，我觉得这样做不对，就去居委会反映了一下，后来居委会给她安排了一个帮各单位浆洗的工作。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巧。”这件事儿、任道远觉得应该跟箫雅楠解释清楚，所以说的很详细，他不希望她因此误会他，参赌、跟这个可不是一回事儿。
“哦……对不起！是我误解你了。”任道远的解释让箫雅楠十分满意，对她个人来说，赌博并不是致命的错误、是可以慢慢改正的，那个寡妇才是她真正的心病，她叫任道远出来，其实就是想听这个解释的，尤其是那句“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让她彻底安心了。
“赶紧回去吧，大家都在忙呢。”
箫雅楠、任道远在院门口遇到了黑着脸的张政委，任道远被单独叫到袁组长办公室谈话，虽然不情愿，黄处长还是代表组织宣读了市局对任道远的处理决定。
躲在各自办公室的罗耀宗、箫雅楠、夏凌烟都透过窗户、门缝看到，神态落寞的任道远从袁组长办公室走了出来，然后直接走出了院子。
“春雷行动”专案组的成立大会按时召开了，但箫雅楠前后左右看遍了，也没发现任道远的身影，难道他骗了自己，参赌是真的，他被组织处分了、并不让他参加专案组了么？
此时的任道远正在食堂帮厨，组织上没给他安排新工作，他本来准备回宿舍睡觉，可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袁组长大声说道：
“你去食堂打下手吧，参赌，我看就是把你闲的，你们食堂不是有个猪圈么，你去挑泔水喂猪吧，我看你还有没有精神再去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