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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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4月14日清晨。

鄣吴镇虽然景色优美、但规模有限，周边虽然有莫干山、井空里峡谷、南浔古镇、天子湖、无蚊村等美景秘境，但特勤庚组组长已经出现在鄣吴镇，小坂正二知道随时都可能离开这里，因为他自己早就不怀疑任道远、柳玉茱了，所以他认为对两人的甄别、不会用太长时间。

午饭后，同样无所事事的司机提议打牌消磨时间，于是，小坂正二他们来到任道远他们住的院子里，邀请他与他们一块儿玩德克萨斯扑克。

听任道远说他不会玩，司机更起劲儿了，他们这个特勤组可跟特勤庚组没法比，经费给的虽然充裕、但个人能落下的不多，人民币虽然流通不广，但在香港能用，司机在香港有个相好，所以想趁机在任道远这儿捞一笔。

任道远故意推辞，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柳玉茱说将来到了美国，这种社交肯定少不了，不如现在就学学吧，别到了美国、被人看成是“乡下佬”，这样的铺垫，任道远只好“被迫”答应陪他们玩德州扑克了。

小坂正二他们热情的教任道远德州扑克的玩法、教柳玉茱怎么发牌，任道远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所以他故意藏拙、好半天才表示大概知道玩法了。

司机赶紧让柳玉茱开始正式发牌，他刚才以为任道远没看出来，他用指甲在好几张牌的背面、不同部位留下了不是十分明显的掐痕，这是一种最简单的赌博作弊方法。

一开始，任道远故意装的很谨慎、一般不怎么跟牌，司机故意让任道远小赢了两把，任道远也很配合表现出亢奋状态，司机开始收网了。

不到一个小时，任道远身上的近50万元就输光了，柳玉茱一脸心疼的表情，可为了任道远的面子，她回到屋里把自己身上的那将近50万也给了任道远，赌博继续。

任道远是去过赌场的，对赌徒心理也有一定了解，对他们赢了还想赢更多、输了就想不顾一切的翻本的样子很清楚，现在学起来虽然略显夸张，但还不至于引起小坂正二他们的怀疑，因为他确实是个“赌场新人”。

还没到晚饭时间，任道远的钱、又快输光了，柳玉茱一脸心疼的说别再玩了，司机是大赢家、自然还想玩，小坂正二还算知道适可而止，他让司机去叫些酒菜来、多要硬菜，反正是特勤庚组组长结账。

菜还没上齐，店小二过来跟小坂正二耳语了几句，他让他把酒收走、赶紧上菜、上饭，然后告诉任道远他们，吃完饭马上就走。

任道远、柳玉茱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甄别算是过关了，能让去第四集结地，就说明敌人对他们的怀疑、初步消除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特勤庚组组长让店小二以送茶水、送水果、送干果、送点心、续开水的名义，多次来到小院儿里来，任道远输了不少钱，柳玉茱虽然满脸心疼，却不断地跟小坂正二、司机说好话，拜托他们今后要多多关照他们。

赌博时故意输钱讨好某人，特勤庚组组长当然懂得这个，那么那晚任道远请小坂正二他们喝酒、也能解释通了，任道远和柳玉茱背叛了共产党，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喝酒讨好小坂正二、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店小二说，昨晚数任道远喝白酒、喝的最多，足有六七两高度白酒，喝的他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假如任道远真是公安的“秘派”，他敢像那天晚上那样喝酒么？

特勤庚组组长算是对任道远他们彻底放心了，恰好最后一个被甄别的冬眠间谍，被跟他在一起特勤组特务认定有问题、抛弃在郎溪县定埠镇了。

特勤庚组组长知道，不光是任道远、柳玉茱，即便是他自己和小坂正二他们，就这样无所事事的长期待在一个地方，被怀疑的可能性同样是很高的，于是他命令手下发电，通知所有通过二次甄别的人，都必须赶在今晚24点前，到达第四集结地。

特勤庚组组长发完电报后，就带着其他四名手下离开了，走之前，他交代店小二留下、给小坂正二他们带路，特勤丙组原来的任务是全程给史密斯“趟路”，他还有两名手下、已经赶去给史密斯“趟路”了。

史密斯临时改变任务、让小坂正二带人负责“监护”任道远、柳玉茱，所以他并不知道第四集结地在哪里。

才下午五点多，任道远他们就已经吃完晚饭、从鄣吴镇出发了，收听天气预报的事情、今天又不可能做到了。

汽车一路向南。

天黑后，任道远闭着眼睛假寐，根据车速判断距离，根据转弯幅度判断方向，他要知道那个神秘的第四集结地到底是哪里，但他更想知道，史密斯会不会出现在那里，假如史密斯出现了，怎么把情报传递出去、也是必须考虑的。

23：27。

在店小二的指挥下，轿车开到了一个镇子里，在开进一个院子时，任道远看清了大门口悬挂的木牌上白底黑字写着“焦村镇小学”的字样。

任道远对史密斯的大胆安排、搞得有点迷惑，他不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么，怎么会在这么一个看着规模不小的镇中心的位置，距离派出所只有几百米地方、搞什么第四集结地，现在学校也不是假期呀，明早学生们来上学怎么办？

任道远想多了。

首先这里并不是第四集结地，最多算是个中转站、集合点，所有经过严格甄别、被确定可靠的冬眠者，会从不同的第三落脚点赶到这里来，由于每个人的交通工具不同，他们的第三落脚点距离这个焦村镇的距离也不一样。

任道远他们因为有轿车代步、所以算是安排的比较远的一组人，但他们却不是最后赶到焦村镇小学的人，被史密斯安排到焦村镇附近的耿城镇、三口镇、乌石镇、仙源镇的冬眠者，他们就得自己“开11路公交车”来这里，有的目前还没赶到。

史密斯选择这里做中转站，是因为有个人的家就在焦村镇，他也是一名冬眠者、名叫蔡鸿义，是忼州美术学院的油画教师，他的家族曾经是本地一霸，拥有无数田产、徽州府有一条街都属于这个蔡氏家族，蔡鸿义家虽然不是嫡传，但能送他到意大利学习油画、他家也很殷实。

焦村镇派出所有他的发小，焦村镇小学校长曾经是他同学、受过他家恩惠，他说要在这里接待一批绘画爱好者，没人有任何怀疑，就连学校门卫，都被他灌醉、此刻正呼呼大睡呢。

一个外地人、没有正当理由，长时间待在某地，势必会引起群众的怀疑，要是一群人聚在某地，那公安肯定会过来问问为什么，蔡鸿义给史密斯出的主意能被接受，就是这群人聚到一起，没有任何人会起疑心。

蔡鸿义的建议就是，让任道远和冬眠者们以学习绘画、要到黄山来写生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在黄山上住下来，这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中国自古就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俗语，黄山奇峰巍峨、峰清典雅、石奇松美……

黄山不仅是旅游胜地，自从民国引入西式绘画教育体系后，所有美术学院的学生，几乎都会来黄山写生，这次蔡鸿义也是带了一个班的学生前来黄山写生，顺带再给爱好绘画的“工人阶级同志们”、免费办个短期培训班，没人会怀疑他。

进入焦村镇小学后，最让任道远、柳玉茱感到意外，甚至是觉得他们弄巧成拙了，在他俩下车、取走后备箱里的私人物品后，小坂正二、司机、店小二打了个招呼就开车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坂正二和司机可是携带了大量有特定编号的五万元纸币的，他们不论在那里消费这些钱，都会给专案组带来误判，但现在，任道远、柳玉茱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轿车开出了校园。

事实上也正如任道远和柳玉茱所担心的那样，小坂正二和司机因为拿的是“出公差”的介绍信，所以他们到哪里都是“路过”，最多住一天，再长就可能被怀疑，而史密斯通过特勤庚组组长给他们的命令是，必须远离黄山几天时间，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在与其他人汇合。

所以，小坂正二他们三个、不得不走出一个大椭圆形的圈子，最先去的三站分别是杭州、绍兴、嵊州，他们还在当地使用了5万面值的纸币，这让专案组前期产生了严重误判，认为史密斯确实是要从台州海域出海，因为嵊州距离台州仅有150公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