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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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们都对爵士先生说了，再对我说一遍。”
“那天接近十一点时,是有两位美丽的女士,带着一个男孩来看我们的表演，并且她们都十分的慷慨，能记住她们也正是因为这份慷慨……”开口的是魔术师,因为多次重复这些话，他现在再说起来,几乎已经不需要思考,“黑发的女士一开始就给了我们10个艾柯的打赏，男孩跟小狗玩得很开心，还想选择一条狗买走，但在被母亲训斥后,他终于放弃了。”
“那是位有教养的少爷。”绿裤子插嘴。
“当他们临走的时候,又给了我们半个金徽,那可是我们这些日子来,最大的赏钱。”
红裤子：“对,在那之前，我们一天下来，也最多赚上20个艾柯。”
“晨光公园不是5艾柯才能进门吗？如果每天赚这么少，你们能回本吗？”
魔术师：“去里边游园的体面人才要交5艾柯,我们是去做买卖的，只要把自己弄得干净整洁,每天每人只要1个艾柯。”
绿裤子：“公园里不需要担心有混混来找麻烦，而且里边的小偷不会盯着我们这些穷苦人。”
确实,花了至少5艾柯进公园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盯着小商贩和卖艺者身上的十几个艾柯。
“那你们有注意到这三位在离开你们后去了什么地方过吗？”
“是东面。”“山毛榉草坪。”
“有一位女士带着野餐篮,他们应该是去山毛榉草坪野餐去了。”魔术师说得更完整。
“有人跟踪他们吗？”
三个人摇头：“我们不知道。”
作为卖艺者，他们当然只会关注眼前的客人，离开的客人无论多慷慨，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好了，我带你们走，先生们。”
达利安拎着两个背带裤，奥尔架着魔术师，毕竟三个人都动不了了。老管家想让男仆接手的，但男仆们一靠近三位卖艺者就开始恐惧地打哆嗦，奥尔还是拒绝了。
走出门外，奥尔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正在和克拉罗斯闲聊的钱德勒。
“你们的狗呢？”把魔术师塞上车，奥尔问背带裤。
两个背带裤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但他们还是努力地对奥尔咧开嘴笑着：“它们已经在天堂里了，警官先生们。”
“克拉罗斯，我们得叫一辆马车了。”
这些人要送回反梧桐区分局，而奥尔则要去晨光公园。
凑过来的钱德勒立刻高兴地说：“不，不需要叫一辆马车，我们坐总局的马车！”
“呃……另外两位督察呢？”
钱德勒耸了耸肩：“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人回去了，车没回去，但奥尔当然不会同情那两个人。
“那就太好了！”
晨光公园，原主也来过，是跟着公学的同学一块儿的。一群大男孩们在里边追逐打闹，尤其让原主印象深刻的，是公园里的一处灌木迷宫——大男孩们是探险去的，他们在里边嗷嗷乱叫着打闹，却不知道那地方是很多小情人幽会的场所，甚至有些激动的人……咳！总之是惊起了不少鸳鸯。
而灌木迷宫，距离卖艺者们说的山毛榉草坪很近，因为山毛榉草坪是在整个公园的正中间，是人工建造的一片草坪山丘。那里从建成之初，就是很知名的野餐地，多是情侣或一个小家庭前往野餐。
他们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虽然错过了午餐时间，但草坪上的人依然不少，很多人都躺在野餐布上，在阳光下小憩。
“我们分散开吧？找一找那些在周围的小商贩，询问他们那天是否看到三位失踪者。”
“没问题！”钱德勒是最兴奋的一个，达利安和克拉罗斯也散开了。
众人分了一下区域，约定了一个半小时后，重新在这里集合，众人散开了。
奥尔特意选择了灌木迷宫所在的那一侧区域，它和原主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奥尔现在的身高，那些灌木看起来没那么高大了，他正常地站着，不需要抬头，也能看到灌木的另外一端。
山毛榉草坪是一片开阔地，灌木迷宫则是整个公园最好隐藏的地方，整座迷宫里到处都是“单间”，再有人惊叫，甚至有人喊救命时，都不会有谁去干涉，甚至路过的人会十分体贴地绕开。
在灌木迷宫附近，奥尔左右张望着，最后只找到了一处摊位，那是……卖书的？
在这种情人幽会的场所，确实不好卖东西，但书就有人买吗？毕竟书可是很昂贵的。奥尔走近之后，发现卖书的是一位老人，他戴着一顶老式高礼帽，穿着同样老式的厚呢子外套，眼睛上架着银色单片眼镜，正在看书。
换一个地方，奥尔会认为这是一位老学者。
“要买书吗，年轻的绅士？”老人放下书，摘下单片眼镜，笑眯眯地看着奥尔。
一般观点，找商人买情报，首先要买他们的商品。奥尔扫了书摊上的书一眼，本来想随便拿一本薄的，毕竟书可不便宜，结果竟然有了意外的发现——《巨树传奇》。
奥尔确定，很久之前他从达利安的办公桌上看到过。后来他还好奇地想要来看，但达利安每次都对他装傻。他甚至偷偷去找过，但也没能找到那本书。
看这种魔幻传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狼人先生害羞的点，也是可爱。
奥尔把《巨树传奇》拿了起来：“我要这本，您还有类似的，比如同一个作者，或者……”
“哦哦！我知道您的意思！知道！哈哈哈哈！”把单片眼镜塞进了口袋里，老人大笑着站了起来，对着奥尔挤了挤眼睛。
“呃，哈哈。”奥尔也跟他一起笑了起来，不过……为什么他觉得老人好像在暗示什么？
“给，相信我，这两本书和《巨树传奇》一样好看。”
奥尔看着书皮上的名字——《鲁尼贝克历险记》《巨剑老兵和三根火柴》听起来很像是童话故事的名字。
他将三本书都拿在了手里：“十分感谢您的建议，多少钱。”
“1金徽80艾柯。”
奥尔给了老人一张2金徽的代金券——书籍都是昂贵的，一套《诺顿第过百科全书》就要两百多金徽，这里的虽然都是没什么收藏价值的旧书，但三本书的价钱也在奥尔的预料内。
老人将代金券接了过去，但没着急给奥尔找零钱，只是笑看着他。
“我在找三个人，两位女士和一个男孩，他们在一周前失踪，您在一周前是否也在这摆摊，并且注意到了他们？”
老人皱了皱眉，收敛起了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个20艾柯的大银币交给奥尔。奥尔还以为这是拒绝，但没想到老人开了口：“我见过他们，那是个很知道礼貌的男孩，那位夫人从我这买了一本惠特卡夫的诗集。我愿意帮忙，也应该帮忙，这不该收费。”
“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奥尔抬了抬头盔，对他致敬。
老人摆了摆手：“他们三人很快就到那边野餐去了，男孩和另外一家的孩子们玩起了风筝，略年长一些的女士坐在那准备野餐。我不是故意窥探他们的，但那真是一副静谧美好的图画。然后，那我更年轻的女士朝着灌木迷宫去了。
唉……我从那位年轻女士的眼睛里，看见了单纯的美好与向往，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位被花言巧语欺骗了的女孩。毕竟您也是知道那个地方的，现在哪还有真正的情侣会在那种地
方约会呢？都只剩下一些怀着糟糕想法的坏小子罢了。”
奥尔理解的点头，现在还会去那的，通俗点说，不是你情我愿来一场露水姻缘的，就是骗.炮的。
“我让小贝尼克帮我看着摊子——他是我的孙子，那孩子现在去厕所了——自己跑了过去，当我跑到一半，就看见那个姑娘带着另外一位衣着体面的年轻绅士，朝着另外那位夫人走去。
当时我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误会了。可能那位绅士也不知道那里是那么一个糟糕的地方，只是随口找了一个显眼的碰头场所呢？但是现在您来找我了，显然我那个时候的想法是错的。”
“请别内疚，谁都没想到的。”
老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奥尔：“我是梧桐区巴克街136号，老柜子书店的庞瑟·安多艾尔，假如这个案子有了结果，是否能请您给我一封信呢？”
“我会的，安多艾尔先生。”
“谢谢，十分感谢。对了，我还没说完。当时我以为我错怪了好人，但还是对那一家人不自觉的会多关注上两眼。那位年轻人加入了他们的野餐，他们隔壁的那一家，也就是刚才让孩子和男孩玩耍的那一家人，也加入了进去。
风声都能将笑声传到我这来，可是突然，笑声停止了。我看见那位绅士将男孩抱在怀里，我以为是孩子睡着了，所以大人们闭上了嘴。
接着一些大人们离开了，另外一些留在原地收拾着野餐布……但是现在想想，那孩子睡着的速度也太快了，明明两分钟前他还在笑。”
“您还记得他们朝哪个方向去的吗，安多艾尔先生？”
“就是我现在正对的这个方向，应该是北门。”
“您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和衣着吗？”
“不，他们距离我太远了，他们的脸就只是模糊的图像，衣着就只是最普通的那些体面衣服。但是……”安多艾尔先生顿了顿，“您可以稍等一下，等小贝尼克回来，我记得他那天也跑过去玩了一会儿，或许他能记得那些人的长相。”
“太感谢了。”
奥尔等了十分钟，小贝尼克回来了，他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衣着干净，长得很好，但当他看见站在那一身红色制服的奥尔，顿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他飞快地跑向了自己的爷爷，躲在他身后，警觉地看着奥尔。
在老人的解释和劝说下，小贝尼克终于冷静了下来，并且开始回忆一周前的事情。万幸，这孩子对于那天的事情，记忆也还算深刻。
“他们玩在了一起，我以为他们也会愿意和我一块玩。但那两个大孩子却围过来推搡我，他们的家长也用可怕的眼神瞪我。”作为家里开书店的孩子，他的词汇比同龄的孩子更多，形容得也更形象，“看上去他们只想和富裕家里的孩子玩，我就跑回来了。”
“你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他们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特点吗？”
“呃……”小贝尼克张着嘴，陷入了思考。
成年人一周前见过的人，再过一周很多人都彻底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更何况是孩子？
“那位夫人是金头发，蓝眼睛。”不是巴塞缪尔夫人，是另外那个家庭的，“那两个大孩子也都是金头发，对了！其中一个大孩子的手上有纹身。”
“什么样的？”
小贝尼克举着自己的手比划：“我没看见全部，只是袖子下面，可能是个鱼尾巴？还有船锚海浪之类的。”
“谢谢，孩子。谢谢，安多艾尔先生。假如案件有结果，我会亲自拜访的。”他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我是奥尔维茨卡·蒙代尔，鱼尾区警局的副局长，如果你们未来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呃，对了，你们是否有个纸袋子？可以让我装一下书。”
他决定偷偷看书，然后和达利安议论书中的内容，给他一个惊喜。
“当然！当然有的！/.52g.g,d./您也姓蒙代尔吗？看来那个在报纸上写侦探的人，一定是您的好友，毕竟他用的是您的名字，哈哈哈哈！”
“……”
“那些可是真的很精彩，我相信，您也一定是一位好警察！”他又对奥尔挤了挤眼睛，“当然，您今天购买的也足够精彩，不说它们属于不同类型的，您说对吗？”
“应该是吧……”奥尔不太确定地点头。
把纸袋子夹在腋下，奥尔朝着集合地点跑去。
他还以为自己迟了，结果他竟然是第一个回来的。钱德勒和克拉罗斯陆续回来，除了炸土豆和炸面饼，他们没有任何的收获。达利安是最后回来的，他的收获是一个小偷和一袋爆米花——加了黄油和酸甜酱料的那种。
“他刚开口问，这家伙转身就跑。”达利安拎着小偷说，“他那天偷窃了一位金发夫人的项链，来吧，把你刚才对我说的，再重复一边。”
一个警察就已经让他无法反抗了，现在这有四个，小偷乖乖地把一周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原本是游荡在山毛榉草坪与北门之间的小偷，因为那边也是灌木迷宫里的野鸳鸯们离开的最近出口，经常能遇到腿软的先生小姐，而且那些人都不希望事情闹大，丢了东西发现追不上也就放弃了。
他那天又盯上了新的目标，虽然那一行人中间有男士，但还有很多的孩子，同时其中的两位女士像是喝醉了。
他偷走了其中一位女士脖颈上的项链——纯金的，并且点缀着细碎的蓝宝石。
那项链价值不菲，他甚至离开了公园五天，但在发现警察们并没有在公园的小偷里单独寻找一个偷项链的贼，才重新回来，当然，他也改变了活动范围。
“她们很可能被喂了天使药。”虽然是“可能”，但克拉罗斯的语气是十分笃定的。
奥尔和达利安搞到的线索综合在一起，就可以了解巴塞缪尔夫人三人是如何被劫持走的了。
“去北门。”
“我不明白，既然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绑架，那为什么爵士那没收到勒索信，中间出了什么乱子吗？”钱德勒摸着下巴，疑惑地嘀咕着。
“绑架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为了钱财。”奥尔回答，就算有着达利安的爆米花，也没办法让他高兴。
“那是为了什么？”
“报复。”克拉罗斯说。
钱德勒怔了一下，长叹一声：“这可是真是糟糕的做法，对两位年轻的女士和一个年幼的男孩，用这种手段报复……光明保佑，希望他们不要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两个血族和一个狼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意外，这位帝国的第一继承人，竟然还有着这么光明的想法。
“你们的眼神可真失礼，先生们！”钱德勒稍稍有点生气，但在奥尔三人诚恳地对他们道歉后，他表示了接受。
去往北门的路上，他们没能得到什么线索。/.52g.g,d./北门的巡警隶属梧桐区分局，所以交给克拉罗斯询问。达利安带来的小偷交给了跟过来支援的警官，奥尔、达利安和钱德勒向着公园门口的小商贩们走去。
但是很遗憾，在大门这，无论是小商贩，还是守门的巡警，都没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线索断了？”钱德勒问。
“不算断了，这说明他们在离开时的行动很迅速。并且用某些借口，蒙蔽了马车夫。”奥尔说，“我们得回去，开始调查马车夫的命案。”
克拉罗斯脸上有点红，毕竟是他把马车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呃……警、警察先生们……”一位出租马车的车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他双手抓着旧毡帽，十分紧张地站在那，“我、我刚才听见，有一位警察先生，在寻找一周前的巴塞缪尔爵士家的马车？”
他们刚才没找到线索，但现在线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的，先生，并且巴塞缪尔先生为提供线索的人准备了丰厚的报酬。”钱德勒抢了个先，说完之后他看起来有点小开心。
“并不需要报酬，我、只是……巴塞缪尔夫人是个好人，她帮了我的忙。呃，我以为那天她是被朋友带走的，难道不是吗？”
“并不是先生，并且那天为他驾车的马车夫也被杀了。”
“哦！”这车夫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不住地在胸前画着圆，“光明啊，光明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您有什么能提供给我们的线索吗，先生？”
“我、我是的！当然……”
这位车夫拥有一辆一马拉的轻便双人马车，他经常在晨光公园门口等活，他那天接到了客人，正要上路，可是突然有一辆更大型的双马马车从一侧跑了过去，他的马受惊了。虽然他即使拉住了马，但还是惊吓到了车上的客人。
那是一对夫妇，夫妻俩一块对着车夫咆哮，要求他赔偿。
“他们让我至少交出2个金徽的赔偿，但我哪能有那么多的钱呢？这时候巴塞缪尔爵士夫人出现了，就像是一位天使。”
爵士夫人帮助双方进行了调停，实际上警官们都能猜到，当时巴塞缪尔夫人应该只是亮出贵族的身份，那对夫妇就闭了嘴。
车夫那天一直都十分感激巴塞缪尔夫人，回来等活的时候，特意把车停得更靠近他们，并且和那位车夫搭了些话。车夫也表示，他们的夫人和小姐，都是极其心善的人。
“正说话的时候，夫人们回来了。我本来还想道个谢，但夫人那时候喝醉了。看到一位贵夫人醉酒，可不是礼貌的事情，于是我退到了一边。我那位搀扶着夫人的金发女士对车夫说，夫人醉得很厉害，而她的家就在附近，他们可以先去她的家里，休息一会再回家。
夫人好像答应了一声，一位男士坐在了车夫旁边帮忙指路，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就住在这附近……您听见他说地址了吗？”
“他们没说地址，但我看见他们在大嘴鸟街右拐了。”
“非常感谢。”奥尔拿出了5金徽的代金券，塞进了车夫的手里，“这是您应得的。”
车夫推辞了一下，但终于还是接受了。
大嘴鸟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不到200米，三人的马车进入了大嘴鸟街，靠在路边停下了。这里的道路两边都是带着一个小花园的二层小楼。
奥尔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求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