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捉虫) 宣判和案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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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意外的人坐上了证人席——老巴尼斯夫人,奥尔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辩方证人,直到她说:“我的丈夫,和我的小儿子,以及小儿媳有染。”
陪审团那些不耐烦的先生们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旁听席上的人们喧哗了起来。奥尔旁边的人也一脸茫然地问奥尔:“这位先生,请问刚才这位女士说的是‘和我小儿子的妻子’而并不是‘和我的小儿子以及小儿媳’吧?”
“不,她说的是后者。”
奥尔吐出的这句话顿时吓坏了他,他匆忙在胸前画着圈:“哦,我的神啊。”
“到底怎么回事?”“父亲和……儿子?”
“法官大人!我抗议!这是毫无证据的污蔑!”老巴尼斯立刻站了起来咆哮。
法官则在敲木槌:“肃静!肃静!喧哗的人将会被赶出法庭!”当终于安静下来后,法官把椅子转了个角度,他侧身对着老巴尼斯夫人,“夫人,我想您该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指控,我们不能只是听您说……”
“我有证据。”
法官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我有证据,法官大人,我有很多很多的证据。”
检察官也表示:“我们可以呈上证据吗,法官大人?”
“抗议!控方的新证据并没有在事先通知我!”
“因为我们也是刚知道的,法官大人。”
“法官大人!我们可以接受新证据!”老律师举手表示支持,这个时候他们的重要性就表现出来了。虽然两个被告是分别辩护的,但他们俩都是被告,一个被告的律师同意了,另外一个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心虚了?
法庭上又混乱了一会儿,法官表示:“可以接受新证据。”
两个大行李箱被人从外边提了进来,打开后,里边摆放着的是……衣服?
法官还算是有耐心,他等着听从检察官命令的皇家警察将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展示在了法庭和陪审团们的面前,其中大多是旧衣服,带着血迹,有着被撕扯搓揉的痕迹。1047-
“1029年,十月七日,劳伦七岁,他和他的父亲第一次去打猎后,回来后他有些不舒服,发了烧。我去照顾他,他对我说‘妈妈,我知道父亲很爱我,但他能别让我那么疼吗?’我很惊讶地继续询问他,他对我说,他的父亲用一种特别的男人的方式,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爱。”
“你在说谎!”老巴尼斯意图冲上去,但他被法警牢牢按住了,“我抗议,法官大人,只是一些老旧的脏衣服和一个女人的话,不能作为证词!”
“这些衣服都是劳伦的,是专门定制的服装,大多数衣服我都有保留着票据,其中的几位裁缝也能作证!”老夫人站了起来,她一把摘下了假发,露出的头皮上有数道可怕的伤疤,“我意图保护我的孩子,这是被他用火钳殴打的。”紧接着她摘下了左手的手套,左手的小指齐根消失,无名指和中指也断了一截,“我活了下来,但继续反抗我会死。”
这时候却是从那些箱子里拿出了一些女孩的衣服,那些衣服原本穿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该是美丽和可爱的,但它们却偏偏被在几个重点部位上剪破了,看得出来那不是一个裁缝剪的,而是某个人出于自己的“喜好”剪的。
于是美丽清纯的衣服,就带上了罪恶的色彩。
大多数体面的绅士都挪开了视线,或者闭上了眼睛,奥尔的隔壁已经泣不成声:“怎么会有这种父亲?怎么会有?恶魔,是恶魔。”
“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将彻底失去保护!他!让他的儿子穿上女孩的衣服,也给自己穿上女人的衣服,对他说是神让他来用那种方式去爱他!魔鬼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只能带着他出去玩,让他去上寄宿学校,送他去上大学。他长大了,明白了到底什么是真的爱,他要离开!然后他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我的儿子!”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奥尔看着老夫人,觉得应该是真的。
单纯从证据来说,夫人拿出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可靠。但他们不需要用证据证明什么,只需要说服陪审团。
陪审团的表情彻底变了,无论这些绅士们私底下玩得如何恶劣,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自己的孩子,不能碰。尤其他竟然还假借神.的名义?神让你这么去爱你的儿子?
另外一边的三位神职人员脸色也沉了下来,虽然也经常曝出来他们和小男孩的恶.性.事件,但在法庭上,他们当然必须站在公正的一边。
老巴尼斯必须证明自己无罪,但这件事的主要被害人已经死了,他的家人们此刻全部站在了他的反对面,他怎么证明?
老巴尼斯看着他的妻子,那个干瘪的老太太只和他的视线碰撞上了一秒,就立刻挪开脸,瑟瑟发抖地低下头。她敢于站出来指证他,但却不敢和他对视。
“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各位,尊敬的神父们,能看到,一个如此‘敬畏’自己丈夫的女人,却出现在法庭上指证他,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做出了如何残暴的事情。是的,他确实是一位父亲,但请问,有谁愿意站出来大声说‘我是和杜特·巴尼斯一样的父亲!’吗?
谁!?谁愿意站出来如此呼喊?”
检察官看向所有人,无论陪审团、旁观者、神父们,甚至应该保持中立的法官,这时候要么躲闪着检察官的视线,要么直接摇头。
没有一位男性,一位父亲,愿意和老巴尼斯相提并论,他,不,它是恶魔。
老巴尼斯坐回了他的被告席上,他的表情沉默阴郁,他刚刚得到的那一分已经被彻底抹消,
接下来莉莉夫人坐上了证人席,她带着哽咽的温婉语调,讲述了一个勇敢丈夫保护妻子的故事。但最终面对一个恐怖的恶魔,劳伦还是失败了,而那个恶魔因为小儿子脱离了他的掌控,而残忍地杀害了他。
老巴尼斯要求再次作证,他第二次坐上证人席的时候,整个法庭里都是嘘声:“我爱我的儿子,非常爱他。而我的儿子根本无法满足一个女人了。当我又一次邀请他进入我房间的时候,来的却是我的儿媳。
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女人,在那个时候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蕾丝睡衣,睡衣的下摆几乎遮不住她的下面,修长的大腿上穿着同样血红的蕾丝长筒袜,吊袜带……”
“抗议!法官大人!这些下流的言语与案情并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只是一些下流的言语,他毫无证据!”
“请相信我,法官大人,这些事情毫无疑问证明了这个女人对她的丈夫毫无爱意,恰恰相反,她对他充满了憎恨,甚至杀意。而且我是拥有证据的!在艾登维尔银行的保险柜里,放了几件衣服……就是‘那种’衣服。虽然我没有收据,但那些名贵的衣服,相信皇家警察能很快能查找到它们的购买人。
我和莉莉确实都在现场,但她比我的嫌疑更大,因为她渴望着成为一个真正的愉悦的女人,并且在那方面的渴求远超正常女人,我怀疑她甚至和我的儿子们都有私情,她已经忍受不了做一个性.无能者的假妻子了。”
这是反击吗?
有人发出嘘声,极少数旁听者厌恶地离席了。但留下来的一部分,甚至包括陪审团的一部分,眼睛里却开始流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屎尿屁和色这些东西是很低劣,但有些人就是忍不住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法庭中刚刚形成的,对老巴尼斯一致的痛恨被打破了。
“法官大人,我很爱我的儿子,即使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的爱有些与众不同,但他们也证明了我的爱,那我更不可能杀害他了。至于他说要告发我?假如我没有被套上枷锁,那我的妻子绝对不敢站在法庭上说这些胡话,我的儿女们也是。劳伦,我乖巧的小儿子,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听话,他怎么可能敢于告发我?”
“你这个无耻的败类!”守律教的神父直接把脖子上挂的徽章摘了下来,一把扔到了老巴尼斯的脸上。他还意图从神父席上冲下来,警察们及时拦住了他,但他完全无视那些阻拦,依旧咆哮着张牙舞爪,“你这该死的罪人!”
然后这位神父被强制抬出去了,稍后另外一位守律教的身份走了进来,表示代替原神父,但他坐下之前,看着老巴尼斯说:“光芒不再照耀在你的头上,你是神弃之人,杜特·巴尼斯。”
老巴尼斯高昂着头:“这个放.荡的女人才是凶手,她勾引了我,我承认与儿媳私.通的罪名。但我没有杀害我的儿子,她才是那个杀害了我儿子的人。而那些流着我的鲜血,或是在我的庇护下生活的人,他们贪求着我的财产,将肮脏的污名印在了我的头上,但我诅咒他们!凡食我血肉者!必将死于非命!”
他咆哮着,气势盖住了法庭的所有人。
“污秽之人!”“恶魔的信徒!”“你这傲慢低劣的秽物!”
人们反应过来后,喧闹了起来。
奥尔还以为老巴尼斯只是想拉一个人下水,是他狭隘了。
他们说他侵.犯劳伦,他就认了。那他既然喜爱劳伦,就不该杀他,这反向证明了他的“无辜”。只有活下来,才能想办法洗刷自己的污名,才能复仇。
刚刚明明处于优势的检察官反而被这一手弄得彻底被动了……
接下来检察官努力出示各种证据,向陪审团和其他人证明,老巴尼斯就是罪人。但是人们的注意依然是这跌宕起伏的连串情况,他们和旁边的人不断重复议论着,并不在意检察官和老律师他们又说了什么。
最终陈词时,检察官和老律师他们都诚恳地发表了一篇演说,众人虽然都闭上了嘴安静听发言,但是,至少奥尔听完了后就记得他们不断重复“老巴尼斯是凶手”这句话,其它的都忘了。
老巴尼斯的发言很简单:“假如我爱他,那我不会杀他,假如我已经不爱他了,我更不会杀他。或许我是个不道德的人,但我没有杀害我的儿子。”
陪审团离场,暂时休庭。稍后开庭,就是宣告判决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回来,起立等待宣判。
小条从陪审团席被传递到了法官的面前。
奥尔隔壁还是坐着刚才那位痛哭的绅士,他明明因为恶心离开了,但现在又回来了,他双手食指交叉放在胸前,正在不住祈祷着:“有罪、有罪、有罪,一定是有罪。”
“杜特·巴尼斯,杀害劳伦·巴尼斯的罪名成立,有罪!”法官敲了一下木槌。
“万岁!”“陪审团好样的!”“就该这样!”
法官微笑,他给了人们几分钟宣泄兴奋的时间。
“莉莉·巴尼斯,杀害劳伦·巴尼斯的罪名成立,有罪!”
莉莉·巴尼斯脸色苍白,但坚持着站住了,现场有人鼓掌,但并没有刚才那么热烈。
接下来法官宣判了两人的刑罚,老巴尼斯是主犯,他将在三天后“迎接”火刑。莉莉·巴尼斯虽然也被判为有罪,但她是从犯,并且协助警方将老巴尼斯定罪,因此被判流放至南大陆。但因为她已经怀孕,婴儿是无辜的,所以流放将会推迟到她生产后。
“不!至少她得和我一起死!”被判有罪的时候老巴尼斯还能够坚持住,但在听完宣判后,他彻底爆发了,“你拿了脏钱!你们都拿了脏钱!你们……”
他被捂住了嘴巴,带了下去。
法官敲响了劳伦·巴尼斯被杀案的最后一槌,案子就此结束——是有上诉这码子事情的,前提是……上诉文件到达更高一级法院时,犯人还活着。目前的法律里,可没有上诉的犯人被缓刑的规定。
老巴尼斯的话引来了少数人的议论,但最终也没能溅起什么水花来。假如是别的案子,一位私通的杀夫之女,只是被判处这样的罪行,这些有些身份的绅士们一定会对法官发出嘘声。但现在这一次,有老巴尼斯自己的行为作为对比,莉莉夫人就成了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小喽啰。
即使证据不足,但每个人就和陪审团一样的,都认为老巴尼斯才是凶手,他最后的那些只是厚颜无耻的狡辩罢了。
所以,很多人都是面带微笑离开法庭的。他们有的人刚出门就拉住了从其他审判庭出来的朋友,和他们大声议论着刚才那件虽然只有一名被害人,但案件内容却实在是耸人听闻的案子。而被他们拉住的朋友也往往先是发出惊讶的抽气声,接着则是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在梧桐区法院这样高格调的地方,法院也是绅士们的社交与消遣场所,甚至这里比传统的剧院更让绅士们欢迎,因为这里……女士止步(除了证人和犯人之外)。
这样的环境让奥尔不太舒服,但他和达利安还是站在门口,直到罗森伯格出现,对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来的时候也遇到了罗森伯格,他是跟着老律师和那一群证人来的。他让两人一定要等等,希望稍后能去喝一杯。当时两人没拒绝,战胜老巴尼斯那个老怪物后去喝酒庆祝一下,也是一件美事,但是现在奥尔跟上去不是为了喝酒,而是他有很多疑问。
法院的大厅里,甚至能看见三五成群的绅士们手持香槟或红酒,一起高谈阔论,除了案情,他们也喜欢在这里议论政治。
他们没从这出去,而是绕了一圈,走入了另外一条通道。这栋建筑很高大,但是通风其实不太好,七扭八歪的走廊里,能闻到浓重的尿骚味。
罗森伯格推开了他面前的一扇木门,这边飘出来的就是马粪味了,几辆出租马车等在这。鲍耶·柯林正在从一辆马车上探出头来,在看见是他们后,他立刻跳了下来,对着两人张开双臂:“先生们!我很高兴见到你们!”
热情又激动的鲍耶,其实看起来不大好,他的眼窝深陷,脸色略微发青。
拥抱之后,鲍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叹着气说:“请原谅,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虽然我们三天前才见过,但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我……
我刚被抓走时,还是迷茫的,是有一些死亡的畏惧,但更多的是对劳伦死亡的伤感,因为我相信我的家人和朋友不会放弃拯救我。可当我被救出来之后,那种死亡的恐惧感,反而一日日折磨着我,我总是梦见自己被押上绞架,然后惨叫着被惊醒。
甚至在白天,我也经常会怀疑我被救出来这件事,是不是在做梦?”
鲍耶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很抱歉,对你们说这些话……我……”
奥尔觉得或许这个可怜人还需要一个拥抱,但达利安先动手了,他一把拽住了鲍耶的领子,拽得他抬起头,又为鲍耶整理好了拉歪的衣角:“下次您怀疑这个世界真实与否的时候,您可以去跑步。”
这样的行为突然又失礼,但达利安做出来,带着一种异样的威严,让人只能乖乖听从命令。
“跑步?”
“跑步,或者骑马,找一件能让您流淌下热汗的运动,那之后您会舒服很多。”
“谢谢!我今天回家就去试试!”
罗森伯格刚才被吓了一跳,但当对话结束,他也笑了起来。
“请上车吧,先生们,我已经在老乔治餐厅定了包间。”
原先达利安有些在圈子之外,四个人的情况像是3+1,现在好多了,四个人气氛融洽地上了车。
“蒙代尔,这次我们邀请你,不只是鲍耶为了对你表示感谢,也包括有些事,我们觉得你应该知道。呃,或者你不想知道?”没等奥尔开口,罗森伯格已经主动说了,而且,这一次他没对奥尔用敬称。他现在也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我确实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但毕竟我的工作结束了,我也在担心,这种探知究竟的行为,是否会惹人生厌。”
“我们知道真凶是莉莉·巴尼斯。”罗森伯格叹气,鲍耶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头瞥向一边,看着窗外,“认为老巴尼斯虽然是一个混蛋,但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真凶。但是,我们和那边谈了谈,不得不改变了想法……”
罗森伯格口中的那边,就是巴尼斯家。
首先和那边谈的是鲍耶,莉莉·巴尼斯主动要求的,老柯林本来不想儿子去,但鲍耶自己想见她,因为劳伦穿着他们约定好的婚服,他想知道,劳伦在生命的最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在生命的最后,只想活下去。虽然声音细微,但他努力地哀求我救救他,他不想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不救救他呢?”
“因为他也从来没有救过我啊。在出嫁前,我叫莉莉·唐德,我是他的表妹,是巴尼斯夫人的外甥女。我的母亲早逝,我的父亲在去年外出进货时,死于强盗之手。老巴尼斯先生出现了,他对我说‘来吧,好姑娘,我来照顾你’。
作为我的姨夫,当我父亲还在世时,他是一个好姨夫,一个善良温柔,关爱我,会给我买来漂亮娃娃的人。我信任了他,我甚至主动投入了他的怀里哭泣。我以为,他会是我的另外一位父亲。
在我父亲被下葬后的当天晚上,他侮辱了我。做完那些事之后,他把我捆在床上,拿来了一架相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照相机还能用来做出如此污秽的事情。
我住进了巴尼斯家,我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每天夜里,那个苍老干瘪得像是一块枯死木头的魔鬼,就会走进来,压在我的身上。
他甚至会记录我的排卵期——这词儿还是他教给我的,在我的……迟到后的一周,他又对我说‘好姑娘,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丈夫’。
好姑娘……呵呵呵呵,他最喜欢用这个词来称呼我,这是一个多么污秽罪孽的词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