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捉虫) 奥尔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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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安=。=地看了马克西姆一眼,就专注于让奥尔在沙发上躺得更舒服一些了(奥尔的头枕在达利安的大腿上):“他身上这些是什么?”
奥尔的头发现在变成了花色,他原本的头发是亚麻色,现在有一部分被染成了蓝色,一部分掺杂进了闪粉——达利安的手抓了两下奥尔的头发,其实还是很好看的。
奥尔的脸上也有闪粉,之前还有颜料,但那些他皮肤上的颜料倒是很好清洗,闪粉却不止顽固地黏在奥尔的脸上,甚至连达利安的手上,在帮他清洗后现在也有了闪粉。
“卡洛菲斯伯爵的恶作剧。”虽然奥尔没来得及告诉他,但用小脚趾想,也知道这些是谁的手笔。
“他和亲王一起出去开卡洛菲斯伯爵的宝库遗物,碰上了圣堂骑士,他和谁发生了战斗?”达利安的眉皱了起来。
马克西姆叹了口气,开始给达利安讲述经过。原来战斗对手就是圣堂骑士,奥尔也没使用火焰结晶,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他吃下了神血琥珀。
达利安觉得自己该放松的,可是,好像神血琥珀这种东西,也是正常人(包括正常狼人)直接吃下去会没命的东西。
“你们血族吃神血琥珀,没事吧?”
马克西姆:“我不行,但先生应该没问题,他比我强很多。”
只是……奥尔吃了三个。马克西姆没说,他觉得说了也没用。
达利安稍稍放心了一些,他将视线投向了马克西姆放在茶几上的那堆东西,那都是奥尔塞给马克西姆的:“这应该是第一个宝盒,咦?”
第一个宝盒里,放着的是一块狗爪印怀表,以及挂在怀表上应急用的火焰结晶。马克西姆见过奥尔使用这块怀表,看见它一愣之后立刻笑了:“看来这里不只有卡洛菲斯家族的宝藏,也有蒙代尔的宝藏啊。”
“看来是的。”达利安也笑了,眉目间的神情柔和了下来。他把怀表拿过来,重新挂在了奥尔的脖子上——怀表应该揣在口袋里的,但是,管他呢。奥尔喜欢这么戴。
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一打开,那些让奥尔撇嘴的东西,同样让这些土生土长的狼人们与血族撇嘴,总算还有个音乐盒能看。
但奥尔没来得及说这个音乐盒的情况,达利安也不知道这个是给他的,众人聚在一起研究了很久,他们发现了一个奥尔没注意的小暗格,原来这个音乐盒里不止有熊,还是有跳舞小人的,不过,是两个手挽着手的男士,他们一黑衣一白衣,都身着正装。
“这里还有点东西。”达利安摆弄着看了一会儿,把手指头伸到了暗格里头去,他碰到了一个小机关,音乐盒的音乐,瞬间变了——《爱情礼赞》西大陆最广泛使用的婚礼乐曲。
“这是那位秘书的吧?”马克西姆没看过那封信,但这件东西的方方面面,已经为他展示出了答案,“在爱情上陷得更深的一方,注定会痛苦。”
“你错了。”达利安摇头,“这不是秘书,这是我和奥尔。”他把小人拿起来,“这是我们俩名字的缩写,他们的发色也正好与我和奥尔对上,还有胸前的这个金色的小点点,这是皇家警察的徽章,另外,这个小人太新了。可是这个暗格却和音乐盒一样,有些年头了。里边也有些蹭掉的漆面痕迹,它们显然不属于这个小人。”
马克西姆=口=
达利安对他笑了笑:“我可是警察局长。另外,您说的另外那一点也不正确,爱得深或浅,不会让一个人痛苦或幸福。只要面对不负责的人,即使没有感情,再平凡的生活,也同样会不幸。”
马克西姆想辩解,可看着一群都在点头狼人,他立刻十分明智地闭上了嘴,跟着其他人一起点起了头。
目前看来,一切都还好。
晚上十二点,奥尔的体温骤然飙升!
他看起来还是刚入睡时的样子,睡得很沉,很惬意,所以一开始谁都没发现他不对劲。直到达利安感觉,他的腿有“点”烫,他伸手一摸,摸到的是奥尔滚烫的脑袋。
“约德尼,去拿奥尔的毛巾!”达利安瞬间跳了起来,一边命令着,一边自己跑去厨房,端了一盆冷水,拿着一瓶烈酒回来。其他人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得到命令的约德尼,立刻跑向了二楼主卧。
只是几分钟,奥尔的额头上就盖上了凉毛巾,达利安将烈酒擦在他的脖颈和腋下。
血族不会发烧,他们的体温永远是恒定的,而且达利安知道,奥尔还是个魔男,他有着“不会生病”的种族天性。
现在的情况,已经违反了他血脉中的双重天性。
“哦!我的先祖啊!”
达利安第二次给奥尔用烈酒擦身的时候,刚拉开他胸口的睡衣,他们就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在他胸口靠左,心脏正上方的位置,出现了一块紫红色的增生物体,它像是个丑陋的伤疤,一个肿瘤,又或者一个寄生物。
以它为中心,伸展出了四根树状的脉络,分别向着奥尔的脖颈,双臂,和下腹的位置延伸。
“准备马车!带他去医院!”达利安不想把奥尔带去医院,虽然圣·安德烈斯医院现在在名义上属于奥尔,但在这的血族们,其实对奥尔并没有多少的服从性——请他们到鱼尾区开个分院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半点进展。
可是不行,奥尔的情况变得更可怕了。
达利安抱着奥尔,临出门时对着跑在最后的范伦萨和彼得叫了一声:“把桌上的东西都带走!”
一群人冲向了警局,很快驾着警车奔向了圣·安德烈斯。
“达利安,有人跟着我们,是教会的车。”
“没事,奥尔不死,他们不会过来。”假如忽略他已经发白的嘴唇,达利安的表情还是很正常的。
“可是……不止一辆。”
“我知道。”达利安说,他听到了,毕竟那轰隆隆的马蹄声,绝对不是一两匹马能发出来的,他摸了摸奥尔的额头,“没事的……我们没事。”
对于被紧急带来的奥尔维茨卡·蒙代尔,血族的王储,圣·安德烈斯医院的血族医生以及研究员们,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那位又进化了?!”
“不,他吃了神血琥珀。”
“这可真是……越来越神奇了。”
其实之前每次把奥尔送到圣·安德烈斯来,这里的医生也没能起到过屁作用。但他们终究是医生,是专业的。
奥尔的体温已经上升到四十三度了,正常人类这么烧会死的。血族这么烧……没人知道结果如何。
但医生们研究之后,还是决定给奥尔降温。
“抬浴盆来,加冰!”
奥尔被放进了一个满是冰的大浴盆里,身体彻底被冰块埋住,他的脑袋也戴着个可笑的冰帽,只是这个时候,没人能笑得出来。
“达利安警官,外头来了十几辆教会的车。”消失了很久的前院长,现副院长之一,高德菲尼克·亚特罗跑了过来。
“不用管他们。”达利安根本没看他,眼睛只是盯着奥尔的睡脸。
“不止光明教会,正辉教、守律教和白光教都来了,而且不止一辆车上有着圣堂骑士的徽记。”
原本的圣堂骑士,当然就是指光明教会的圣堂骑士。但随着其它教会的兴起,他们当然也有着自己的圣堂骑士,只是他们各自前头会加一个自家教会的标记。
“那么,您想做什么呢?”达利安依然没看他,不过他已经猜到这个被奥尔评价为利欲熏心的家伙,想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先生。这里是医院,这里有只有医生和病人,我想您也知道,那些医院的警卫,没什么用处。一旦发生战斗,这里会出现大量无辜者的死亡。”亚特罗副院长一脸悲悯地看着达利安。
“那就死吧。”达利安的语气就像是断头台的利刃,毫无感情且锋利迅速,“那些病人、警卫,普通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的生命比你们这位强悍的王储更重要吗?至于你们,你们研究了一辈子,你们比我清楚,奥尔维茨卡·蒙代尔是血族中多么稀有的觉醒者。
他死了,你们错过了他,你们还能有什么未来?”
奥尔现在是在一间巨大的单人病房里,比他们家的客厅还大。
现在有十几个医生,三五成群地站在这,亚特罗副院长没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兴致勃勃地研究奥尔,从不同的角度分析、研究他身上蔓延范围更大的树状网络。达利安没驱赶,他只希望他们研究能出点东西来。
亚特罗副院长来了,说出那些话,医生们的脸上才浮现出了恐惧,还有人想偷偷离开。
可当达利安说完,医生们的表情又变了。
诺顿帝国的贪婪血族真正的精英是隐于暗处的,可在圣·安德烈斯的血族们,至少也是第二、第三梯队的人才。血族的状况,他们同样了解,只是圣·安德烈斯医院在大多数情况下,就如一个世外桃源,庇护着他们,让他们安逸的生活,看不见外界的危险。
“如果他死了,无论死在这儿,或是死在外头,下次炸.弹客再来时,也不会再有人不要命地跑来救你们的命了。”
“亚特罗,我的朋友,你来得可真快。圣·安德烈斯的院长生了病,但却没能在医院接受治疗,反而被他的医生们扔出去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开了,那就是个笑话了。”进来的是医院的另外一位副院长雨果·德里亚普,达利安认识他,还曾经为保护他受过伤,“而且……达利安先生说得对。作为圣·安德烈斯的医生,我们应该比其他人都更清楚,现在我们的种族所面临的情况。
我们已经在这安稳传承了一百多年,然后呢?诺顿帝国的学术界与医学界,对我们的排斥越来越严重,近十年来,我们甚至直接被医学界排除在外。我们依然是诺顿帝国最好,最先进的医院,但我们的进步正变得越来越缓慢,相对的,其他医院的技术则在不断的提高。
那些身份最高的病人依然来到我们这住院,你们觉得是因为我们的医术,还是因为……血族的秘药?
当有一天,他们比我们更好,不,不需要比我们更好,甚至不需要和我们有相同的水平,只要他们与我们相差无几,那我们……还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亚特罗,从年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圣·安德烈斯充满了占有欲。那时候我以为那也是你对于血族爱的方式,在成为院长后,你也并没有将你的权力用于自身的享受,你也在不断地以你自己的方式,保护圣·安德烈斯。
但是,你太过排外了。不止排斥人类,排斥非医院出身的血族,甚至排斥任何医院向外发展的行为,你停了医院的急诊,断绝所有与其他医院的交流,拒绝了和警察局的合作。当王储成为了院长,你拖延,甚至拒绝执行他的任何命令。
你已经被刚愎与自负吞噬,你已经毁了你自己,正在毁掉圣·安德烈斯,未来甚至会毁了血族!”
一辆马车停在了圣·安德烈斯医院的正门,诺顿帝国的血族领袖,贪婪亲王走下了马车。他本来可以让马车直接驶进医院里,再下车的,但是没有。
他甚至特意在大门站了一会儿,还对着大门的对面行礼——在那儿,现在停了至少二十辆马车,黑暗中,每一辆马车此时都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必然有一只眼睛正透过那一角看向这位血族亲王。
行礼完毕的亲王陛下哈哈一笑,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驾车的托马斯也回头看了一眼,总是面无表情的亲王大管家打了个哆嗦,匆忙收回了视线。
那一只只黑暗中窥探过来的眼睛,明明如死物般凝固呆板,却又充满了饥渴。
“你从来都是个马屁精,德里亚普。”被德里亚普副院长指责了一通的亚特罗,面含微笑,“无论是做学生、成为医生,还是进入圣·安德烈斯的管理层,你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一直都是靠着拍马屁来上进的。
圣·安德烈斯有着数百年来我们血族的积累,和其他医院交流?你自己也承认,我们现在的技术远高于他们,他们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们学习的?那不过是一群觊觎我们血族成果的小偷,是盗窃者。
开设急诊更没有必要,因为那样的病人我们将无法挑拣,那些只是喝醉酒、摔断腿的家伙,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你甚至还把义诊和与警察合作拿出来说,义诊……那还是多么肮脏又恶心的事情,一群一无所有的懒惰人类,或者为了捡便宜的小市民跑来,露出他们肮脏的身体,要求我们给他们治疗。
至于与警察合作?我们直接说吧,就是去做法医。法医,这个词儿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让我想呕吐,相比之下,我甚至宁愿去义诊。
我……”
“闭嘴,该给奥尔换冰了。”达利安说,他的手按在奥尔的额头上,他的浴帽滴滴答答地朝下滴水,浴缸里的冰也在快速地融化,“要给他治疗的留下,不愿意的,滚。”
达利安没有温度计,但奥尔现在的体温已经热到恐怖。
“狼人,你怎么敢——”
德里亚普沉皱了皱眉,还是撸起了袖子,他叫一个医生带狼人去取冰,自己带着其他医生走向奥尔。
亚特罗阴沉地看着他们,他带着剩下没动的医生直接离开,取冰的血族和狼人们慢了一步,只能走到他们身后,不过,他们几乎是刚出去就又回来了,并且这次弯着腰低着头,满怀恭敬与谦卑。这下冰也没法取了。
贪婪亲王在他们的注视下,走进了病房,没有给他们任何一个眼神,他已经跪在了浴盆边,拨开冰,看奥尔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身体。
奥尔心脏部位的异物从拇指尖大小,变成了核桃大小,也从最初的不太规则的圆形,变成了……一朵鸢尾花?下面是两个翘起的花瓣,上面是个丫形的花瓣。
这朵花的边缘布满了凸起血管,花朵本色由鲜红的肉瘤组成,正趴在奥尔的胸口上吮吸着奥尔的生命。
亲王的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匕首的尖端在鸢尾花上轻轻点了几下,鸢尾花的上端是金色的,下面的两朵花瓣切开后则是鲜红的,细小的肉芽快速生长出来,重新愈合了肉芽。
“当时还有其它物品吗?”亲王问。
“有。”
范伦萨和彼得立刻把各自抱着的箱子摆在了亲王身边的地上,且一一打开。
亲王在看见那个小精灵干尸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他小心地拔掉那些宝石别针,把它从盒子里取出来。亲王再次用匕首在鸢尾花的上方刺了一下,这次的伤口更深,也更长,当细小的肉芽再次生长出来的瞬间,他将小精灵干尸递了上去。
在第一枚肉芽碰触到小精灵后,所有的肉芽都停顿了一下,接着,它们从刚才的修复伤口,变为了向上伸展。
亲王直接放手,一根根肉芽包裹住了小精灵,眨眼睛,它变成了一枚肉红色的卵。亲王松了一口气,在这枚卵成形的瞬间接住它,防止它掉进冰水里:“他把从冰水里弄出来,放到床上去。”
达利安立刻把奥尔从冰水里抱了出来,约德尼拿来大毛巾,快速把达利安擦干净,放到床上后,达利安才把冰袋拿走。
亲王低头,那颗蛋在他手里扭动了两下,看起来十分地q弹。他把它放在了奥尔的枕头边,这个小东西滚动了两下,卡在了奥尔的脖颈处,才彻底安稳了下来。
“真抱歉,儿子。”亲王坐在床边摸了摸奥尔的额头,愧疚又诚恳地说,“我也没想到是三个,竟然还有一个不是血族的。”
说完后他站了起来,对达利安善意的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该叫我父亲?”
“!”达利安明显被吓了一跳,应该说狼人们都被吓了一跳,“父亲。”
他叫了啊!他真的叫了!他竟然叫了?!
达利安的回应,让狼人们更害怕了,年纪最小的约德尼吓得耳朵都出来了。
血族们也差不多,亚特罗副院长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亲王很高兴地走近达利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照顾他吧。我只能帮助他到现在,他现在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柱。”
“感谢您,父亲。”
当达利安坐过去时,他发现奥尔胸口的痕迹再次发生了改变,从鸢尾花,变成了一个螺旋,但奥尔的体温,确实降低了不少,虽然还是在41度上下,但至少不是刚才那种烧热水的温度了。
亲王走到了两位副院长的面前,他先看向了亚特罗:“就在刚刚,你要在明知道门外站满了圣堂骑士的情况下,将一个前来寻求帮助的族人赶出医院,对吗?”
“陛下,我只是……”
“是,或者不是?”
“……是。”他颤抖地回答,垂下了头。
匕首在他手中化作了一根权杖:“高德菲尼克·奥莫里斯·亚特罗,你——被驱逐了。”
权杖击打在了亚特罗的额头上。
亚特罗满头是血地倒了下去。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但已经只有眼白。
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嗓子哑了,这并非是肉.体上的伤害,而是灵魂层面上的剥夺。他失去了一切从族群中获得之物,作为一个从小在血族中长大,接受血族教育与庇护的纯血,从财物到人格,他又有什么不是来自于血族呢?
目睹这一切的所有血族都在发抖,他们意识到了亚特罗会受到惩罚,但没有谁想到会是这个。这是血族最可怕的刑罚,一向用来惩罚那些给血族造成巨大危害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