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丞相的手,可不要伸的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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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山刚拿起钓竿，听到他的话，瞬间将钓竿扔了出去，连带着手里的苹果，也掉进了池子里。
“靠！你这什么鬼地方？看着挺好，怎么还会有尸体？”
莫九卿耸了下肩，撇着嘴。
“不知道，我刚住进来，第一天就有人往里扔尸体，关键扔的，还是我的人。”
赫连山皱眉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微带着些同情。
“唉……看来做皇子也不是什么美事啊，还不如在边关自在。”
莫九卿表情委屈的点头。
“是啊，我一心想回燕海关，就是不想在这里受人算计，可太子却以为，我想和他争什么，不许我去，所以，我只能整日在这里钓钓鱼，晒晒太阳。”
赫连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行了，既然不会钓鱼就不要钓了，跟我出去找我的小舅子！”
莫九卿抬眸瞥了他一眼，突然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宫里戒备这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赫连山随手从怀里拿出那块令牌，举到了他面前，“安王给了我这个，所以我就进来了。”
莫九卿看到那块令牌，眉头突然挑起，“他给你这个，就是为了让你来叫我，一起帮忙找慕容雪吗？”
赫连山拿着令牌看了看，若有所思道。
“我觉得，他应该不止这一个意思，若他真心想帮忙，直接自己来找你就好了，何必还让我来？多此一举，必定有猫猫腻！”
莫九卿收回钓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走吧，去找慕容雪，顺便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猫腻。”
他朝一旁的宫女招了招手，宫女便端着一个小水盆，快步走了过来。
莫九卿净了下手，回到寝宫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跟着赫连山，出了兰昌宫。
“这当了皇子，就是不一样，出门的步骤都多了，又是洗手又是换衣服的。”
莫九卿双手掐腰，踏着懒散的步子淡淡道，“皇宫嘛，就是比军营那种地方讲究。”
赫连山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瞧把你能的，赶紧走吧！”
说完，便加快脚下的步子，快步如飞。
莫九卿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也加快了步伐。
脚踏轻功，一眨眼就将赫连山远远甩在身后。
赫连山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愕然，“这小子怎么跑这么快？这里可是皇宫啊！”
他左右观望了一下，看四下无人，也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就在即将到达宫门口时，赫连山才看到莫九卿的身影。
“你怎么跑那么快？”
“是你太慢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儿了。”
赫连山撇了下嘴，“你能耐大，行了吧。”
出了宫门，莫九卿发现，赫连山就牵了一匹马。
“这马是谁的？”
“我的啊！”
“那我骑什么？”
“我们两个一起啊！”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嘿！你能和小将军同乘，为何就不能和我同乘？莫不是当了皇子，就看不起我了？”
“对！当了皇子，就不喜欢和别人同乘了！你自己骑吧，我跑路过去！”
赫连山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就没影儿了。
“我去……人呢？怎么比刚刚还快？之前真是小瞧他了。”
莫九卿一到慕容府，慕容府上上下下都跪了一地。
“拜见大皇子……”
莫九卿挥手，示意大家起身，随后便快步来到了廖红枝面前。
“夫人不必过于忧心，阿雪的事，包在我身上，还望夫人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等阿雪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样子，定然会心疼自责的。”
廖红枝眼眶一红，眼泪又流了出来，“多谢大殿下。”
莫九卿点了下头，直接转身，朝安王走去。
“皇叔随我过来一下。”
安王点头，便跟着莫九卿，去了远处的角落。
“找我出来做什么？”
安王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敢开口。
“昨日宫里是不是死了个太监？”
“你怎么知道？”
“那是给你和贺炎送信的！人死了，信可能已经被皇上拿去了。”
“信上是什么内容？”
“刘掌柜写的，大致意思是丞相可能已经知道你是海角阁少主的身份了。”
“另外他昨晚拿出两枚棋子，换两条人命，他要杀慕容雪，和花十三！”
“什么？”
莫九卿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不已。
“他怎么可能想要杀慕容雪？”
“不知道，这老头的心思，很难猜的，估计又是什么局。”
莫九卿沉思片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信的事不用担心，刘掌柜写的，都是密令，不会有人知道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你在宫里待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吃吃睡睡，还要盯着温景弘那个蠢货。”
“那慕容雪呢？是不是在你手里？”
莫九卿唇角一勾，“你怎么又知道了？”
安王忍不住轻嗤一声，“我还不了解你？慕容雪若真的失踪了，你不得急的上窜下跳！”
莫九卿抿唇一笑，轻声道，“那接下来的事，还要皇叔多费心了。”
说完，便再次回到了正厅。
“大家不要过于着急，我现在就去阿雪常去的地方找一找，等我消息。”
莫九卿说完，袖子一甩，便离开了慕容府，直接去了鹤鸣楼。
“少阁主！”
刘掌柜将廖青带来的两枚棋子取出，交到了莫九卿手上。
这是十几年前，莫炎在招收海角阁弟子时，无意间遇到的一场山间对弈。
一时技痒，便和连胜好几天的廖青，对弈了几局。
那时廖青还只是一个五品官，但棋艺却好的很。
两人下了一天一夜，每次都能胜莫炎三子。
莫炎见他是个人才，本想将他拉进海角阁。
他却不愿，最后，莫炎便用内力，将三枚棋子，雕上海角阁独有的印花，送给了廖青。
一枚棋子，便可抵上一个愿望。
莫九卿看着这两枚棋子，好奇道，“他怎么知道鹤鸣楼就是海角阁的据点？”
刘掌柜摇头，“奴不知，他一进来，就将棋子拿了出来，说完就走，没有多余的话。”
莫九卿点头，放下了两枚棋子，“花十三什么时候能到京都？”
“再过两日，便可到达京都。”
“慕容烨和东月两个国师呢？”
“东月国师今晚应该就能到了，慕容烨如果快的话，应该会在明日卯时到达。”
“嗯，廖青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要说异常，也没什么异常，但是又觉得不对劲，他整日待在书房，不出门，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温祁凤呢？有没有动静？”
“没有，暮光城和暮影国，都正常的很。”
“让人提醒慕容岚，温祁凤可能在酝酿什么大阴谋，让她早做打算。”
“是！”
“把这半年来，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陌生人，列一个单子出来给我。”
“是！”
莫九卿在海角阁里忙活了三刻钟才出来。
然后又去了丞相府。
廖青坐在书桌旁，见莫九卿进来，也不起身行礼，只坐在位置上，朝他拱了拱手。
“老夫年迈，腿脚不便，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哪里的话，丞相年龄大了，自当好生休息。”
说话间，下人已经将茶端了进来。
下人放下茶盏，廖青吩咐道，“关好门，我与殿下有话要讲，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待门关上，廖青朝一旁的椅子伸了下手。
“殿下请坐。”
莫九卿懒散着步子，来到椅子旁坐下，端起一旁的茶，细细品了起来。
廖青躺在靠背上，看向沉稳如山的莫九卿。
问道， “殿下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莫九卿吹了吹茶沫子，淡淡道，“丞相方才说，有话要对我说？现在为何还要问我？”
廖青呵呵一笑，轻抚了下胡须，“我以为殿下来找我，一定是有要事要谈的。”
“有事，但也不是什么要事。”
莫九卿说着，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茶台上。
“今日上朝，我看丞相一直沉默寡言，思绪不佳，想来关心一下，看究竟是身体出了状况，还是有什么心事，在困扰丞相。”
莫九卿眸光深邃，似笑非笑的对上廖青的眼神。
廖青神色一滞，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
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他赶紧整理思绪，扯了下嘴角。
“唉……不过是年纪大了，思绪跟不上，哪有什么心事啊，殿下多虑了。”
“哦？年纪大了，得赶紧让花十三回来看看，不过……花十三，现在到哪了？”
此话一出，廖青的手瞬间捏了起来。
他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强装镇定，再次抚了下胡须，“想必已经过了洪城了吧。”
莫九卿呵呵一笑，站了起来，“丞相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差劲啊，今晚，花十三便会到达京都，怎么可能还会在洪城？”
“是不是丞相派的刺客，还没出发？”
能问出这句话，说明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廖青的心，在此刻，有那么一瞬的轻松。
“ 刺客有没有出发，殿下最为清楚，何必还要问我？”
莫九卿眉心一挑，靠着椅背，双腿懒散交叠，又端起了茶盏。
“刺客的事，我怎么会清楚？我不过是听闻丞相昨夜去了鹤鸣楼，所以猜测一二。”
廖青心下一沉，捏着的手心，又紧了几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摆了一道。
胡子轻颤几下，压住了心底的紧张。
“殿下还真是聪慧啊，那殿下再猜一猜，老夫为何要杀花十三？”
莫九卿侧头看他，摇了摇头。
“丞相的心思，我可猜不透，我也没心情猜。
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清楚，京都上下都在找阿雪，为何丞相一点也不着急呢？”
廖青伸手摆弄一下袖子，淡笑一声，“阿雪人就在皇宫，怎么可能会丢呢？殿下都不着急，我为何要着急？”
莫九卿闻言一愣，眸光突然变冷，“看来丞相手眼通天啊，她可是你的亲外孙！”
廖青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一脸的淡定的看着莫九卿。
“是不是外孙，取决于她如何抉择，当然，殿下的抉择，也非常重要。”
听到这话，莫九卿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廖青。
“丞相真是老谋深算，只不过，丞相这次算错了。”
廖青闻言一愣，疑惑道，“殿下什么意思？”
莫九卿双手支着桌案，弯下腰，神色阴沉的看着他。。
“若我真的如丞相所想，那太子和阿雪，根本无法活着回到京都！”
说话间，莫九卿的手拿起了廖青桌子上的茶杯，轻轻一用力，茶杯瞬间崩碎。
少许碎片散落在桌子上，更多的，却是在莫九卿掌心里，化为了粉末。
他摊开掌心，将粉末悉数洒在砚台里，黑白分明，看得廖青有些心惊。
然后，他将身子压的更低，声音也变得更低沉。
“丞相的手，不要伸的太长了，不然，万一超纲混乱，可都是丞相一手所就！”
说完，他直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廖青。
向后退几步，转过身，便朝门口走去。
“不日我便会带着阿雪去燕海关，长期驻扎，不会回来！”
随着话音消失，人也消失在门口。
廖青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没想到这个大殿下竟如此厉害，无论是气场，还是谋略，都比温景弘要高上许多。
关键是武功也深不见底。
幸好他要去燕海关，摆明了是无心太子之位，廖青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
其实他想保的人，并不是太子，而是皇后。
毕竟两人同在一条船上三十多年，一但被抓到把柄，谁也逃不了。
莫九卿出了丞相府，便又去了慕容府。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慕容瑾站在大门口，似乎一直在等莫九卿回来。
“参见大殿下。”
莫九卿点头，示意她免礼起身。
慕容瑾站起来，抬眸看着他，“我五弟可有消息？”
莫九卿眨了下眼眸，双手附于身后，“有消息，但不多。”
他举步刚要进门，慕容瑾却在身后突然开口。
“那我是否能认为，殿下已经找到了，只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回来？”
这个慕容瑾，平时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妇人，没想到，也是个心思缜密的。
莫九卿眸光沉了一下，刚迈进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转身，又回到了慕容瑾面前，“你可以这么认为。”
“回去好好安抚夫人，等时候到了，我会亲自把她找回来的。”
说完，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