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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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的灯光在上方轻轻摇曳着，映照坐在会议桌前的每个人脸上。
随着嘎吱一声，原本闭合的门被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两个人的身影在外面微弱的灯光中显露出来，围坐在会议桌前的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都看向门外。
这里一共十张椅子，剩下最后两把，是留给最后到来的两位的。
罗莎贝尔和凯文。
这场会议少了很多人，爱莉希雅，华，千劫………还有许多。
虽然平常他们各自奋斗在不同的阵线上，但在这种重要的会议下没有全员到齐，这是逐火之蛾有史以来没有经历过的。
会议室内还是沉默着，所有人各持心思，但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都知道，在经历了上一次事件后，已经为所有人中，留下了一道微小的裂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裂痕正在不断扩大。
罗莎贝尔先走了进来，走到那张为自己留下的椅子前，迟迟不肯坐下。
凯文轻轻地关上了门，没有选择朝着那张最后的椅子坐下，而是径直走到了梅的身后。
“我不会站在任何与她相悖的立场上。那把椅子，你们可以留给其他人。”
“……………”
罗莎贝尔看着面前的椅子，咬了咬牙，做了一会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选择坐了下来。
她知道坐下来意味着什么，她本不想来，因为在梅提前告知了会议的内容后，她觉得这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她又必须来，因为这个会议的内容在谈论后对她来说有意义，而且意义重大。
至少这次她不能再让一些东西从自己身上失去了，决不能………
死一般的沉寂继续在会议室内弥漫着，所有人的沉默都推动着那道裂痕继续扩张………
“唉……看吧，我早就说过会是这样。”不知多久，在十人中终于由那位绿发的博士开口冷笑道。
“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讨论，真是浪费时间，不如该去想想，接下来我们的对策，只剩下三万多的人类，我们的后路在哪呢？”
“好了，梅比乌斯博士，别这样。人已经到齐了，我们还是先听听梅博士把我们聚集到一起，到底是什么问题吧。”
伊甸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凯文站在位置前的人。
梅博士。
此刻她的身体已经是如此孱弱，尽显病态，灾厄的侵蚀让她本就脆弱的身体日渐消瘦，她生命的燃灯因为灾厄已经要油尽了………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直接说最重要的事吧。从纸面上的一个名字，到现在成为世界上最后的一道闸门………在加入组织前，我从未想过会有现在的情景。”
“我不是崩坏的适格者，也没有漫长的寿命去改正曾经犯过的错。在彻底战胜崩坏之前，我会败给自己身为人类的寿命。”
“所以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托付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够不要隐瞒，如实回答。”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爱莉希雅的？”
…………
“够了！”听着所有人的话语下，罗莎贝尔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拍桌怒斥道。
“…………”所有人的话语因此终止，沉默再一次在不大的会议室内蔓延。
“如果按照你们的思考方式，那我更应该是你们所怀疑的人，而不是她。”
“……………”
“难道你们就对于我的身份不执着么？我本以为你们会在侵蚀律者后将我处决，但你们没有！”
“你们连一个比她更神秘的存在都没有调查，都没有去怀疑，现在反而开始怀疑起她了，这是什么？这是偏见！！极端的偏见！！！”
“……………”所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罗莎贝尔。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罗莎贝尔向后退了几步，途中狂笑着，像是自嘲，或者………无能为力………
“罗莎，请冷静一点。”身在主位的梅对着罗莎贝尔劝道。
“够了！！我受够了！！”
“罗莎贝尔，请不要打搅会议进行。”梅身后的凯文对着罗莎贝尔说道。
“会议已经不用进行了。”罗莎贝尔的神情在一瞬之间换作了平静说道，带着不舍，和释然。
“对不起，为了她，我只能这么做，请不要揭穿我，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有事的。”
坐在一旁的维尔薇脑海里突然想起一阵来自烬的声响，她不由得震了一下，看向罗莎贝尔。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不用再去怀疑爱莉希雅了，她是无辜的。”
罗莎贝尔抽出了自己插在腰间的匕首，然后一把将其折断，其中那猩红的核心显露出来，她将核心朝着面前的会议桌上丢去，发出咚咚的响…………
“各位，我才是………你们所寻找的………”
“律者…………”
………………
监禁室内，罗莎贝尔全身都被加装束缚，这让她动弹不得，不过……她很欣慰………
在承认了律者的身份后，凯文立刻将自己制服，随着他猛地一击下来，自己昏厥过去，在苏醒之时便以抵达了这里。
待自己苏醒之后，便在脑海中听到了维尔薇焦急地呼唤，在用了半真半假的解释后，对方才放下心。
“现在已经………过了几天呢………”罗莎贝尔看了看那阴暗的周围。
“不过只要爱莉的嫌疑被洗除………无所谓了………”罗莎贝尔欣慰地笑了笑。
这一切的一切直到被打破，她都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那时只听到门外一阵声响，是门禁被打开的声音。
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响起，门被打开了，与此同时原本昏暗的房间里也被白炽的灯光填满。
“………”罗莎贝尔静静地看向门外。
凯文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过来静静解除着罗莎贝尔身上的束缚。
“为什么。”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被彻底解开，罗莎贝尔才开口道。
“你不是律者，罗莎。”凯文冷冷地对着罗莎贝尔说道。
“我怎么就不是，我完全符合你们对于律者的判断，我适应崩坏能，而且我有律者核心，我就是律者。”
“不，罗莎，你给的那颗并不是律者核心，只是能提供单纯崩坏能以及另一种未知的能量，它没有律者的权能从而不能划分到律者核心。罗莎，应该说你欺骗了我们。”凯文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就是律者！！快杀了我！立刻！马上！”
“罗莎，请冷静一些。”凯文按住了罗莎贝尔的肩。“我知道你是为了爱莉希雅，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要因此牺牲，爱莉希雅从始至终就是无辜的，而你也一样。”
“…………”听着对方的话语罗莎贝尔被镇住了。
“你从来不是崩坏的使徒。”凯文抓住了罗莎贝尔的一只手，静静地把口袋中那颗猩红的结晶交还给了她。
“凯文………”
“我们是战友………不是敌人……”
“不。”罗莎贝尔摇了摇头，
“我们是……很快就是了………”
………………
“罗莎，情况伊甸都跟我说了，能来老地方跟我谈谈么？虽然是晚上，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电话里爱莉希雅希雅的声音，让罗莎贝尔鼻子有些酸，那越是阳光开朗的声音，对于现在来说，越是心酸。
也许只有她这样无暇的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地方么……我明白了………”
“嗯，罗莎你快点哦，我离那里更近，到时候可不能让美少女久等了~?”
“不会的，爱莉。”
……………
静谧的夜晚下，这人类仅剩的基地里，难得还有一片供人休闲的地方。
月光照耀着公园，以及周围那已经罕见的绿植，夜晚的风，轻轻的拨弄着后方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
这是仅剩不多的宁静了。
“啊，你来了~?”
坐在长椅上，欣赏着周围景色以及天上星空的爱莉希雅听到了一阵稀碎的脚步声，抵达自己的身边，站起身来对着她说道。
两人的身影静静站在照耀的路灯下，
“嗯……爱莉………”
“罗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还是谢谢你啦，在监管所的那几天你一定很不舒服吧，需要美少女来安慰一下你嘛，哼哼~?”
说着爱莉希雅朝着罗莎贝尔伸出了双手。
“…………”一股无形的引力，让罗莎贝尔止不住想要没入她的怀抱。
“别担心，就抱抱嘛~?”爱莉希雅上前了一把抱住了罗莎贝尔。
“这几天委屈你啦，不过好在我们在验证后都没有被怀疑，这就很不错啦~?”爱莉希雅轻抚着罗莎贝尔的头。
“爱莉………”
罗莎贝尔挣脱了爱莉希雅的怀抱，两人面面相视，对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别这样子嘛，笑一笑~?”
“…………”罗莎贝尔的脸还是沉着。
“唔……如果身边的朋友不开心的话我可是会哭的哦~?”
“呼………”罗莎贝尔长舒了一口气，努力的给自己挤出了一抹笑容。
“哼哼～这就对了嘛，女孩子就是要开开心心的才漂亮呢~?”
“爱………”
“其实你是烬，对吧？”
爱莉希雅突然的插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直直震颤罗莎贝尔的心。
“…爱莉………”
“可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嘛，是曾经那张，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想你了，烬………”
爱莉希雅的眼角在月光下闪耀着，是泪水，还是反射的光，他看不清。
“…………”罗莎贝尔没有说话，只是血液静静的蔓延自己全身，原本的躯体很快退散，换作回了对方，那再也不能熟悉的人。
“爱莉……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我猜的，你信嘛~?”
爱莉希雅朝着烬又走了一步，两人此刻已经面面相视。
“……………”
“好啦好啦，虽然你一直伪装得很好，但还是逃不过美少女的观察哦，我好早之前就开始怀疑你了，但是刚刚那样的选择，只有你会做出来，你看我厉害吧~?”
“爱莉………”
“我都说了，不要垂头丧气的嘛，笑一笑，我想好好看一下你这张好久没见的脸，好嘛~?”
“嗯………”
“烬，那时候你为什么要离开大家呢~?”
“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导致我呆在你们身边，必然会加害你们，等到威胁解除后我就趁机回来了。”
“这样子啊，烬你可真为大家着想呢~?”
“…………”
“既然烬你告诉了你的秘密，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哦~?”
“嗯………”
“烬，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律者吧……我想……我已经做出来自己的选择……”
“！！！！！”
“别这么惊讶嘛，这可不像我认知中的那个烬哦~?”
“爱莉……为什么……”
“也许这就是阿波尼亚说的命运吧，但，既然未来无法改变，我也要自己决定，达到那个结果的过程。”
“爱莉……”
“嗯，我在。”
“其实……我也是……律者……”
“呀，原来烬你和我一样呢，原来你也一直陪着我，好开心呀~?”
“爱莉，你是第十三个……而我……是已定第十四个……只是暂时没有获得力量…”
“唉……就是说其实你最后会变成大家的敌人，对嘛？”
“是，但也不是，我早在到来这里之前就已经预测了人类的失败，现在的情况已经证明了，成为最后的律者有我的一己私欲，如果不这样，也许我会死……”
“没事的，烬，就算命运将我们割裂，但这份美好的记忆你会一直记得，对吧？”
“会的，一定会的。”
“嗯，这样就好，不管过了多久，你也一定要记住我哦。还有，烬，你还记得你那时给我的承诺嘛~?”
“什么时候的，你击败死之律者后啊，你答应我要附身到我身上做我漂亮的衣服的~?”
“是那时候啊………”
“所以……等我谢幕之时，能……为我再增添一抹血痕吗，烬…………”
“我答应你……爱莉……”烬的眼眶中冒着一丝泪光，说话的哭腔更加明显。
“别哭嘛，男孩子哭了可是很丢人的哦~?”爱莉希雅伸手抹了抹烬的双眼。
“爱莉……”
爱莉希雅只是微笑着看着烬，
“可以把眼睛闭上嘛~?”
“好………”
闭上双眼，他看不见。直到唇部一阵蜻蜓点水的触感传来，才让他猛地睁开了眼。
对方赶忙将踮起的脚放下，红着脸有些害羞地看着自己。
“爱……爱莉………你………”
“烬，虽然我也平等地喜欢着大家，但我感觉，我好像……一直都有些更在意你呢~?”
“虽然这对维尔薇来说不公平，但……就让我任性一次，可以嘛………”
“…………”
“烬，你真是不喜欢说话呢，那………就再见啦~?”
爱莉希雅对着烬挥了挥手，接着便快速向身后跑去，
没入了无垠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