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信号！夏侯霸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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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信号！夏侯霸释放
姜维歪了歪头，陷入思考。
梁绪等人面面相觑。
梁虔拱手道：“伯约将军，你想到了甚么？”
姜维沉吟片刻，回过神来，说道：“也没甚么，不过是想起陇西郡那边……”
“陇西郡？陇西郡怎么了？”梁虔不明所以。
姜维再次踱步，冷不丁道：“也没怎么，就只担心陇西郡一带也会爆发瘟疫。”
“啊？”梁虔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陇西郡距离魏国都城洛阳很远，怎么可能会……”
姜维摇了摇头，思索道：“假如，我是说假如，魏国都城急需大量物资救灾，那么不就得调动魏国境内所有城池的资源？如此一来，便有在洛阳受到感染疾病、但却没有立即生病的人出城，去了别处郡县……”
梁绪喃喃地接话说：“那么，病源岂不是会传染得到处都是？”
梁虔瞠目道：“没这么夸张罢？难不成去一趟洛阳，再从洛阳出来，坐船去陇西郡搬运物资，尔后重回洛阳，过一段时日，陇西郡会也爆发甚么瘟疫吗？”
梁虔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众将们齐齐地看了梁虔一眼，忽觉这厮推理得真有几分道理。
更何况……
姜维垂下眼帘，心想：更何况如今的陇西郡和天水郡一带，应是战云密布？倘若没空清扫战场，亦会发生疫病。再不然，陇西郡势弱，急需物资，若从洛阳去取，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皆会受其影响？
倘若没事也就罢了，就怕万一。
万一陇西郡也发生瘟疫，那天水郡还能避得开吗？
姜维越想越担心，又觉这事的概率也不算高，横竖他们不会那么倒霉，对罢？
真若甚么瘟疫，多请几个医师遏制病情，不就行了？
反正他是绝对不学那些魏臣们，非要磨到事态紧急且不可控，才不得不告之。
思及此处，姜维安下心来，平静道：“怕甚么，这事还没影儿，不必自己吓自己。现在，我们应该想一想，何时会凯旋回国。
莫要忘了我们才是战胜的一方啊！”
姜维两眼弯弯，微笑地看着诸将们。
诸将们纷纷地高兴起来，附和道：“对啊！我们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梁虔更是欢快地鼓起掌来，兴奋道：“那我们何时班师回朝？”
姜维道：“至少要再等几天，等到夏侯霸将军被护送过来。”
闻言，梁虔撇了撇嘴，兴奋程度登时减少，不满道：“夏侯霸么？……”
“不得无礼。”眼瞅梁虔不以为然，梁绪用胳膊肘了一肘自家弟弟，语重心长地告诫说，“无论夏侯霸是不是俘虏，好歹此人是魏国数一数二的武将，阿虔你不可轻视之。如若此人真来了，你亦不能轻视对方。”
梁虔转了转眼珠子，嘿声道：“兄长此话差矣，弟何曾轻视对方了？是不是兄长心存轻视之意，这才提醒弟呢？”
“你……”梁绪哭笑不得，抬手作势要敲梁虔的脑袋。
但被梁虔抱头，飞快地躲开。
梁虔一边跑，一边说：“兄长！伯约将军，我去巡逻！”
说罢，梁虔跑了。
跑得很远。
“——伯约将军！”一时没训着梁虔，且目送自家弟弟跑远的梁绪满脸愧疚，看向姜维，连忙地告饶说，“是我不好，让阿虔太放肆了……”
姜维抬了抬手，了然道：“阿绪将军不必担忧！念及是初犯，我便不处罚梁虔将军了……尔等也各自散去，一切照旧。”
姜维环顾诸将们。
诸将们便收敛惬意，应道：“喏！”
这时，梁绪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随后，诸将们自行散开。
姜维叫住杨仪，再向杨仪借来笔墨纸帛。
姜维又给远在成都的陛下写了一封信。
信件内容大致是：姜伯约已与魏国皇帝谈妥了，只要把夏侯霸连同夏侯玄一并送至五丈原，魏国就会满足陛下的要求，包括停止两军交战，直至明年春天，不会攻打陈仓城以西，还会送钱帛六万，并退出五丈原。
顺便地，姜维还提到魏国洛阳那里发生地震和瘟疫，并请陛下留意，避免疫情扩散到蜀汉。
尽管此事不太可能。
姜维又提到尽快送夏侯霸过来，毕竟天冷，已是冬天了。
末了，姜维还咬着笔杆，痛苦地回想还有甚么情报要写——
他真是太难了！
果然只能写通俗句子，而不是甚么满纸之乎者也。
最终，姜维盖上印绶，小心翼翼地收好信件，找来李炎，叮嘱对方一定要把此信送至陛下的手里，且明确给李炎三天时日，允许李炎「飞鸽传书」回复他。
李炎略感棘手：时间很紧啊！
不过，没关系！
李炎藏好信件，慎重地告别姜维，骑上一匹马，快马加鞭地赶往蜀汉成都的方向。
在这之后，姜维一行人除了仍在斜谷深处躲藏、取暖、抱团啃干粮和等待消息，就几乎无所事事了。
许是撤退已经板上钉钉，反正魏军发出明确的信号，那就是：魏军不再进攻斜谷，也不再攻打蜀汉军了。
及至李炎归来，姜维一行人都没再与魏军交战了。
“姜将军！”李炎气喘吁吁，抖落衣上的雪花，双手捧着陛下的诏令，飞快地禀报说，“陛下同意了！已于三天前便派军队护送夏侯霸将军和夏侯玄先生……大约明晚，这二人便会抵达斜谷！”
很好！
他满意地点头：看来大家挺清醒嘛？还晓得要把夏侯霸和夏侯玄送来斜谷，而不是没头没脑地送到五丈原。
他接过诏令，细细一看，与李炎说的差不多。
收好诏令，他口头犒劳一番李炎，示意李炎可以休息去了。
又过一晚，姜维一行人真的等来夏侯霸和夏侯玄。
与姜维想象中有所不同：夏侯霸和夏侯玄并非五花大绑，蓬头垢面，被人押解而来。事实上，夏侯霸和夏侯玄穿戴整整齐齐，不像俘虏，倒像魏将和魏吏游历蜀汉，到此一游！其盔帽、铠甲、儒服干干净净不说，连人也是白白胖胖，不见丝毫愁苦。
最神奇的是：姜维原以为夏侯霸会厌恶他，毕竟是他活捉了夏侯霸，令夏侯霸成了俘虏来着……谁知夏侯霸见到他的时候，神情相当平静，一点也不生气。
他暗地纳罕之余，再扫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夏侯玄，方把目光落在护送人的身上。定睛一看护送人，那也是熟人：一身素衣，面容清冷，五官端正，长相不算出彩，却也是人高马大，颇有威严。
那人赫然是费祎，字文伟，江夏人，深得已故丞相诸葛亮的器重，屡次出使东吴。据他所知：当前最后一次「诸葛亮北伐」，蜀汉联系吴国出兵，派遣的使者正是这人！
真没想到，费祎完成任务了？已经回来了？
姜维暗暗惊叹，欣喜朝廷对于「夏侯霸释放」一事非常重视：快看！都派重臣费祎出面了，想来此次任务定能圆满成功。
姜维略有怨念：早知费祎在此，那时与魏帝曹叡的谈判，就该推荐费祎！至少费祎的口才，不容小觑，不信你瞧每次出使东吴之人，大多都是费祎。
更别说吴国上至吴帝孙权，下至吴臣诸葛恪、羊衜，皆以辞锋刁难对待蜀、魏使者们。但闻费祎次次来吴国，皆能据理以答，辞义兼备，始终不为所屈，反使吴帝孙权非常惊异费祎的才能，多次加以礼遇。
……扯远了。
就见姜维朝费祎微微一笑，恭敬地抱拳，行礼，扬声道：“文伟先生，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费祎礼尚往来，亦朝姜维回礼，缓缓地道：“多谢姜将军关心，老夫安好也，只是想起丞相，总会心生伤感。唉！倘若丞相能坚持几个月，见到此情此景，该是多么开心。”
言罢，费祎眼圈渐渐地红了。
姜维沉默片刻，也流露几分感伤，叹道：“是啊！若非丞相当初留有后手，伯约只怕也达不到今日这般程度，一切皆归功于丞相也，伯约亦感同身受，只愿竭力地完成丞相的遗志，方能不辜负丞相的栽培之恩。”
费祎眼里划过一丝赞赏，亦道：“姜将军好志向！文伟佩服！如今即将实现丞相的战略目标，请让我们共同完成罢！”
“太好了！”姜维喜不胜喜，激动地握住费祎的右手，本想招待费祎，却后觉此地荒僻，各种不方便，哪能迎接贵客？还不如先把人质送回魏国。
姜维先说：“文伟先生，伯约是武人，不善言词，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谅解！先生赶路辛苦了！伯约本想让先生好生歇息，又觉不妥——五丈原那边魏帝等得不耐烦了，是以伯约想早点送夏侯霸将军和夏侯玄先生回到魏国！”
被当众点名的夏侯霸和夏侯玄不想说话。
姜维不由地瞅了一瞅夏侯霸和夏侯玄，重点是夏侯玄，想起昔日夏侯玄提及魏营上下，皆有他姜伯约的画像，是故姜维朝夏侯玄友好地打个招呼，招手道：“夏侯玄先生，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天水姜伯约否？”
夏侯玄怔了一怔，苦笑地朝姜维拱手，行个礼儿，低声道：“姜将军，还请你不要捉弄我了。”
姜维抿了抿嘴，便不理会夏侯玄了。
姜维把目光重新对准了费祎。
费祎眨了眨眼，开口道：“善！我何时前去？”
姜维道：“我且书信一封，先告知对方。”
然后，姜维请求费祎一行人稍安勿躁，又找杨仪借来笔墨纸帛，提笔给魏帝曹叡写了一封短信，告诉对方夏侯霸和夏侯玄到了，可在五丈原营地接人。
姜维写起这信时，心情相当微妙。
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会给魏国皇帝曹叡写信。
姜维派出一名蜀汉兵把这信送去魏军营地。
少时，蜀汉兵归来，又带来魏帝曹叡的回信。
魏帝曹叡说：知道了。
并将时间定在明天上午辰时，除了必要的人员，双方仍然只能带十人前来会面。
姜维盯着魏帝曹叡的信件，第一感想是：对方的字迹真好看啊！
第二感想才是：啧～还得风餐露宿一晚么？
没法子，谁让姜维他们为了安全，躲入斜谷深处呢？
姜维只能歉意地请求费祎一行人耐心地等到明天。
幸好费祎一行人来斜谷的时候，并不是徒步，而是坐着马车。
因此，当姜维派人联系梁绪等诸将们，并与兵卒们照旧在斜谷里忍受寒冷时，费祎一行人则钻进了稍显暖和的马车里。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姜维稍作打理，带指定众人赴约五丈原营地。
这次，姜维一行人与魏帝曹叡等人同时抵达。
姜维眼尖地瞧见魏国二把手司马懿正在指挥几个魏将抬着一只又一只沉重的箱子。
眯了眯眼，姜维心想：莫非……
果不其然，率先回神的魏帝曹叡说：“你也来了？——正好！六万钱帛尽数在此，姜将军你要不要清点一下呢？”
姜维挑了挑眉，忍不住地默默吐槽：当众清点财帛么？总觉得很跌身份啊？
还是……暂时算了。
大不了稍后再私下地整理好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甚么，便见费祎迈前一步，面不改色地拱手说：“我等岂敢置疑堂堂的魏国君主，这岂不是表示堂堂一国之主竟然表里不一么？万万不可！我等万不敢置魏主的名声于不顾，相信魏主你定能履行承诺！”
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却是暗地嘲讽了魏帝曹叡一般。
因为连迟钝的姜维听了，都在忍不住地想：是错觉么？为甚么费祎明明是严谨的表态，我却觉得魏帝曹叡平白地降了一级，不像一国之君……
打住。
姜维他对自己说：莫要再想别的，且先完成任务再说。
便见魏帝曹叡目光一转，转向费祎，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疑惑道：“生面孔？——你是何人？”
费祎低眉顺眼，仿佛刚才锋芒毕露与算个儿无关，平淡地答道：“下官费祎，奉命护送夏侯霸将军和夏侯玄先生。”
“费祎么？”魏帝曹叡喃喃低语，若有所思。
定了定神，姜维才不想理会魏帝曹叡的想法，连忙地暗示赎人可以，先交钱。
姜维一手拿钱，一手放人，就这样满载而归，正式地释放了夏侯霸。
附加一位夏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