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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貌合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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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京墨慵懒地睁开眼睛,展臂伸了个懒腰,猛地想起昨夜是同商时序一起睡的,小心翼翼侧目看向身旁,发现商时序早已不知所踪。

她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向着门外喊道:“李妈妈!”

李妈妈闻声打开一个门缝,小心地探进头来,见商时序不在,于是大大方方走了进去,讪笑道:“二姑娘昨夜受累,这日头都这么老高了才起来。”

“是啊。”林京墨扭扭脖子,毕竟昨晚跟商时序睡在同一张棉被底下,虽已成婚三年,但此刻的商时序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男子。整个晚上紧张的一直绷着身子,哪能不累啊。

林京墨转头又看看李妈妈:“妈妈你一脸坏笑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李妈妈送上茶盏边让林京墨漱口,边说道:“是好日子要到咯!过几日便是咱们家的皇后殿下千秋了。”

林京墨漱了口,用端来的水洗了脸,说道:“原来是长姐生辰。”

听李妈妈说她在昏迷的时候,长姐都急坏了,差点大着肚子跑出宫来。

林京墨想了想,说道:“长姐对我确实好,那一厨房的灵芝人参,都快把我补出鼻血了,一定得送份大礼给她才是。”

说罢李妈妈为她穿好衣服,她便回到了自己住的主院。

林京墨打开自己的妆奁,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皇后,却发现一支很漂亮的金盒,上面镶嵌红、蓝、绿宝石,十分精致。

她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空的。

林京墨举起盒子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这个大小,以前应该是放了一支簪吧?到底是怎样的一支簪能用如此奢华的宝盒装呢?”

“夫人是记起什么了吗。”

身后忽地响起声音,林京墨不提防,一激灵将盒子扔在了地上。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商时序,于是冲他粲然一笑。

“夫君……”林京墨看着紧盯着自己的商时序:“夫君不是去上朝了吗?怎会在此处?”

商时序看看地上,正是装那支差点刺死林京墨的金凤簪的盒子。

他盯着宝盒,说道:“今日衙中无事,夫人身体刚好些,所以想着早些回来照顾夫人。”

他替林京墨捡起宝盒,问道:“夫人是在找东西?”

林京墨接过盒子,轻轻拍掉上面粘的灰尘:“过几日便是长姐生辰,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过自我醒来,长姐她送了好些补品给我,又派人看了我很多次,理应送些好东西给她。”

说罢,又将抽屉打开:“不过此处尽是些繁重,俗气的金饰,珠宝。”

商时序闻言淡淡一笑:“哪有送自己戴过的金饰给别人当礼物的,皇后殿下身份何等尊贵,想要什么样的钗环会没有?”

林京墨灵光一闪:“说的对啊,长姐她是皇后,带的饰品多是宫制。若是寻一些宫中不常见的式样给她,一定新鲜有趣。”

说罢拉起商时序便要走。

商时序却本能地甩开了她的手,林京墨疑惑地看向他。

商时序有些不自在地甩甩手说道:“夫人这是要去何处?”

“自然是去外面看看有何新鲜时兴的珠宝服饰买给长姐啊,好啦,夫君同我一道去吧。”说罢又重新牵起商时序的手往外面走。

商时序回头看着他们走出来的屋子,那日情景历历在目,回过头来一边随着林京墨往外走,一边心里谋划着:府里耳目众多,不好动手,出了府说不准有机会可以杀死林京墨……

二人来到京中最大的珠宝胭脂铺玲珑阁。

老板看到林京墨,满脸笑意迎上前来:“哎呀,商夫人,许久未见,商夫人依旧是美艳动人啊。”

林京墨转头看向老板,眉眼弯弯,明媚地笑了。

老板一愣,他还从未见过一脸素气的林京墨,平日里林京墨打扮招摇艳丽,今日一看,她未施粉黛,竟然一脸稚气,活脱脱是个纯净少女。

林京墨看着愣住的老板,扬起眉点点头:“老板你认识我啊?”

老板回过神来,赶忙回道:“那是自然,商夫人可是我们玲珑阁的常客。”

说罢从一旁拿起一盒胭脂打开,道:“许是商夫人的脂粉用完了?这是新到的胭脂,你看看。”

林京墨凑近闻了闻,猛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说道:“好浓的味道啊,不好不好,我不要这个。老板,我平日里都在你们这里买些什么东西啊?”

老板满脸堆笑,点点头,又去抽屉里捧出锦盒:“小人知道商夫人的喜好,虽然许久未见,不过还是给商夫人都留好了!”

说罢,打开了锦盒。

林京墨好奇地望向锦盒,又失望地皱起了眉:“这些……都是我喜欢的?”

老板回道:“商夫人每次来不都要最贵的最好的最大的吗?”随即又捧着锦盒走近一步:“店里最大的宝石,最贵的材质,最好的工艺,都在此处了。”

林京墨摇摇头,随手拿起一对纯金的发簪。

老板说道:“梅花金镶宝簪一对,簪首用镂空的五瓣梅花作底,花瓣中间镶嵌一颗红宝石,金色和红色相衬,虽样式简单,却奢华富丽。”

林京墨撇撇嘴:“这太招摇了,带着多不方便。”

她放下金簪,拿起一对金镯。

老板紧接着介绍道:“金镶宝镯一对,由两个半圆形金片合成,其中一端为活页式连接,另一端用插销连接,可自由开合。镯身外壁口沿錾刻扭丝纹,壁面上镶嵌八颗红蓝宝石。”

林京墨吃惊地张开嘴看看他:“戴着这么一对金镯子,太重了……不要不要。”

一旁的商时序看着林京墨:平日里林京墨生活奢靡,喜欢穿金戴银,张口闭口都是钱银,如今失去记忆,居然嫌弃金器繁重了?

突然,林京墨看到一支别致的玉簪,白腻的玉质,精雕一只飞凤,她随口念道:“琉璃为叶玉为葩,妙质天然不汝瑕。”

商时序心下一惊,她不是只喜欢珠光宝气?

林京墨将钗递给老板说道:“玉质细腻,雕工精湛,既清雅,又不失尊贵,就是它了,帮我找一支绿檀做的木盒包起来。”

二人从玲珑阁出来,商时序时不时偷偷撇向林京墨:此处鱼龙混杂,不好下手,如何能哄骗她去个僻静小道呢?

林京墨感受到对方紧随其后的目光,有些害羞地转过脸去:街上如此热闹,当着如此多的人,就这么盯着我看,你是有多倾慕我啊!在外面也不知收敛!

林京墨正想着,忽地一时不慎差点撞对面来人一个满怀,幸好商时序及时伸手抱住了她:“夫人小心。”

两人四目相对,林京墨的心怦怦直跳。

她赶忙伸手推开了商时序,整理了下碎发,红着脸说道:“多谢……夫君。”

商时序看着她却有些纳闷:她这是唱的哪出?脸怎的如此红?

恰巧此刻又驶来一马车,差点碰到林京墨,商时序跨步上前,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附身贴住她的耳朵像调情般极小声说道:“夫人没事吧?”

突然强行与商时序靠近,林京墨不由得的瞪大了眸子,微微张开了嘴唇,商时序说话声极小,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之上,她伸手轻轻推他,不好意思地说道:“好痒啊。”

“夫人说什么?”感受到她的紧张,商时序直起身,扬起眉玩味地看着林京墨,想不到从前嚣张跋扈的林京墨还会害羞。

商时序身形高大,林京墨脚尖微踮却只到他的胸口,此刻这个距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商时序见状,根本不肯放开她,只是用力将林京墨箍在怀中,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林京墨大脑瞬间被抽空,心跳不由得漏跳一拍。

不知过了多久,商时序坏笑说道:“夫人心跳的好快啊!”

林京墨赶忙一把推开了他,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烫,将头扭到一边,伸手捂住了半边脸:“我去别处逛逛,夫君且先回府去吧。”说罢一溜烟往逃走。

商时序则在后面笑着摇摇头:“夫人慢些,小心脚下。”

说罢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冰冷的看着林京墨落荒而逃的背影:你以为今日可以逃走吗?

林京墨一路小跑来到街尾,她用双手捧住脸,脸上的温度让她诧异:“我这是怎么了?”

忽然她听到旁边似乎传来鸟叫声,她转弯来到窄巷,发现地上有两只雏鸟,她蹲下身,伸手将鸟放在掌中,撇撇嘴对它们说道:“你们怎么会掉在地上?”

再一抬头,看到树上的鸟窝,料想是不小心被风刮下来的也未可知啊!

林京墨微微一笑,轻轻咬住了下嘴唇,精灵般的眼睛亮的发光,似乎有了办法。

商时序一路尾随林京墨来到窄巷,刚庆幸她居然自己走到了最偏僻的小巷,哪知追她进去巷子一看,林京墨早已没了影子!

他按了按腰间准备用来杀死林京墨的匕首,正纳闷,抬头一看,阳光下,少女正坐在树杈上,她小心翼翼将手中两只雏鸟放回巢中,然后温柔一笑,白的透明的脸上带着些腼腆,明媚的她低头向树下的商时序招手道:“夫君!”

商时序的手渐渐离开了匕首,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位陌生的夫人,不由得眉心微皱:林京墨,你爬的还真高啊,如此……我的匕首都够不到你了。

林京墨向树下看去,刚刚往上爬的时候倒是不觉得,现在再看看,不由得感叹:我居然爬了这么高啊!

她试探着挪了挪身体,刚要往下跳又觉得有些害怕,两条柳眉蹙在一起,她抿抿嘴唇,突然想起树下的商时序,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商时序若有所思,没有回应。

林京墨偏过头去,看向树的另一边,高墙另一侧竟是人家的院子,那边正有一壮汉光着上半身正在擦洗身子!

那人见墙头树上竟有一野女子偷看自己,于是怒道:“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偷看!”

林京墨见此景一惊,脚下不稳直接跌了下去。

商时序见状竟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正好接住了掉下来的林京墨,二人四目相对,来不及眉目传情,林京墨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赶忙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牵起商时序的手便往巷外跑。

……

是夜,躺在床上的林京墨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不禁回味起白天在街上的事,商时序的肩膀又宽厚又结实,想起在他怀里,心脏咚咚直跳的情景,林京墨害羞地钻进被窝捂住了头,过了一会儿又漏出两只眼睛看向门口。

等了一阵子不见商时序回来,她又从里面钻出来:商时序怎么还没忙完,一会儿他进来,我要说些什么呢?

而此刻的商时序正在主院林京墨的房间中胡乱翻找,他故意等到林府来的护卫都去偏院保护林京墨的时候跑来找账簿。

在他看来若是可以找到账簿,就算林京墨恢复记忆也没有证据,可惜反复查找连账簿的影子都没看到。

商时序轻抚额头,十分苦恼:这个女人究竟会把账簿放在何处?看来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于是他只得两手空空回到偏院,见屋里亮着灯就知道林京墨还在等他。

回想上次林京墨等他还是在两人成婚的日子,林京墨出身尚书府,从小娇惯,人们总认为她不是嫁给皇亲国戚便是嫁给公侯贵胄,没想到林京墨偏偏挑了他一个刚考中探花的寒门贡生。

大婚之夜,她并没有给商时序面子,让他足足在雪地里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进去婚房,最后商时序拂袖而去,再没有去过林京墨的房间,只给她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主院。

回想起林京墨曾经的嘴脸,跋扈,恶毒,嚣张,刻薄。

甚至表妹梓兰至今不知所踪也是因为她,商时序只觉厌恶。

他猛地推开了门,林京墨听到开门声立刻闭紧双眼。

商时序恶狠狠地盯着装睡的林京墨:留着她终究是个祸患,若此刻趁她熟睡掐死她……

林京墨闭着眼睛,心里就像几百只猫爪在挠心:又这么盯着我,我的脸就那么好看吗?

商时序看着紧闭双眼却又逐渐展开笑脸的林京墨:她在装睡?外面那么多守卫,若杀不死她,反倒打草惊蛇……

于是他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

等了好久,林京墨慢慢眯着眼睛偷瞄,才发现商时序并没有躺在身边。

趁着月光,她坐起身来,原来商时序拿着被褥睡在了地上的软席上。

“夫人歇息吧,昨夜你翻来覆去睡不着,许是大病初愈不习惯跟人睡一张床。”商时序说罢冰冷的闭上了眼睛。

林京墨赶忙躺下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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