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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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静座
不知从何而起的，富有警告意味的喊声如箭矢一般掠过。
即便如此，仍没人异动，老僧仍然保持着眺望远方尘暴的动作，其余人该吃吃，该喝喝，游商还抱着美人图看着。
“是报信的金翅使者，不过这里很安全。”
少年站起身来，当即说出声音的来历，继续盯着江辰，等待他的话语。
“我所传之道，名为仁道。”
江辰将变故记在心中，与其对视，背靠夕阳，徐徐道来：
“......仁道，就是将生灵一分为二的道。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早上知道对方在哪，晚上他就得死。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永远安葬在这里吧。
......而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
则是教导我等争斗时，最好不要多说废话，直接施展起伟力，将对方度化就行了。
这是万全之策。
以至于达到敬鬼神而远之的境界，即便是鬼神，也会尊敬地远离你，如此这般，
才可谓成。
进可斩，退亦可斩，万物皆可斩，
仁在其中矣。”
少年闻言大彻大悟，抽剑而出，就要向老僧斩去，江辰忙出声阻挡：
“且慢！要以善为本。”
“我说的可不是那些迂腐之善，只是高居上座，不停说教。”
“关于此，说再多也不起作用，如同谈论死物。”
......
“我观你有剑术，且有侠客相随，一呼百应，应是正道.....”
“这些侠客是我雇来的。”
少年当即添了一嘴。
“.....嗯，这也是你的能耐，无论如何。”
江辰夺过话来，上前按下剑鞘，继续说道：
“先前你没有动手，偏挑现在时候，
可见你心念澄澈，善恶不分。
而人只一心，剑有两面，你身怀剑器，更要三思而后行，莫被剑器所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方才确实鲁莽了些，受教了。”
少年收回目光，把剑合上，连声而赞。
至于方才砍向老僧的那剑，他是浑不在意。
江辰看着他状态，心中下了定论，
这么不被外物所累，此人不是疯子就是赤子。
这样想着，口下不停：“这本是你原来面目，迟早的事。”
说到这里，他也开始掏出疑惑，出声询问：“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是啊，按那和尚说，是真可怜，不过他们也没那么可怜。”
少年心情不错，连手中陶杯都已放下，看样子还要继续说出许多。
“银海的妖君们时不时就会掀起尘暴什么的，在我等凡人而言，虽然宛如天劫，
但与之相比，
那中州天庭横暴，北胜诸灵贪香，只会戕害人命，下面的事他们是一点都不顾的。
只有咱们这西土银海，尘暴阵阵，每每过境多有命丧，据我所知，这样非是故意为之，
而是为了抵御什么外敌，应该是中州的原因。
即便如此也让下民难活，这尘暴一过，莫说是凡躯，就算是修士精怪，也会被大大损伤。
说来说去，我们齐聚此地，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感慨一番后，他声色一转，冷漠许多：
“而我们这些人刚要到这里前，就有流匪侵扰，晚来一步就被杀了几户，
我拔剑相助，刚开始还留了他们一命，
但这些流匪一安静下来，嘴脸就丑恶起来，不以为耻，还反要求我放了他们，
更编造理由扯谎，说自己已经悔改，再也不犯，
但他们何曾想过，若真是有悔意，也不会到现在才说，
日日夜夜几十载，他们有多少时候可供悔悟的？
今日遇到了我，算是他们的劫数！
他们认识不到这一点，并不可怜，于是我便将他们杀了。”
看着毫不滥情的少年，江辰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教过的方士，与面前少年相比，他们实在优柔寡断了些，
于是对着少年满意点头。
“此言差矣！”
老僧不知何时收回目光，突然开口，
“老衲可不那么认为，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好说什么了。”
说罢，连连摇头。
风沙渐大，饭食已没人动了。
“一命换一命，此乃自然之理。”
许久未曾动弹的游商此刻张嘴，
“老上师别说了，你那一套在这不管用，四大静座已经入灭，没人顺着你的话走。”
在场的人都明白，只有江辰一人不甚清楚，只能开口而问：
“银海不是这漠云西土的祸害么，据我所知，西土妖兽疯癫，袭击频繁，在西土居住的生灵对此都苦不堪言啊。”
言语一出，在场之人都面露诧异。
游商将美人画收起，显然江辰的无知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被这风沙迷了心窍不成？银海是十大妖君住的地方，
天下妖怪皆在银海中修行，哪里会纵容这样的僭越之事。”
“十大妖君？”
“你是真不知道？”
游商抱起了臂膀，细细打量了江辰一番，
“奇怪，原本以为是个被风沙赶过来的......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黎浮南域。”
游商摆了摆袖子，甩掉些身上的沙砾。
“那也不应该啊.....你要是真想问，就问那老僧吧，他清楚些。”
见江辰一问三不知，游商直接将自己推了出去。
而老僧自闭了口，就一直没什么反应，
倒是负剑少年开口相助：
“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趁大潮刚开始，时间还挺充裕，过来我告诉你。”
一旁雇佣来的侠客颇有眼力，挪开了不能吃的饭食，让江辰坐下。
“在问这十大妖君前，我想先问一件事。”
江辰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继续说道：
“今夕是何年？”
“天历一百二十万年。”
少年回答得十分爽利，还补充道：“天庭不记零余，只按万载算。”
不等江辰，他又继续说道：“西土十妖君，皆是大能力者，
在成为现在天下妖族共君前，曾被天庭追杀万载，练就了一身本领。
说回来，虽然如今天庭也大不如以往，若不是疲于应付各域，
如今妖君之位也是凑不到两掌之数的。”
虽然少年是凡人，但很有见闻，如今情况看来，不可以常理度之。
从未被记载过的古事被频频说出，令江辰十分在乎。
可惜一出这阴元洞，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江辰心中感叹一声，看向别处：
“我们真不躲躲么。”
那尘暴本在天边，现在已然可以看清来袭的速度，
趁着少年拧开水囊喝水的功夫，他顺口担忧道。
“没事，有这老家伙在。”
少年喝下几口，抬手一指，正是那树下的老僧。
“他是四大静座中，琉璃静座的座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