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翟老三喜得狗头金 李万龙承包养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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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村，是个一千多人口的大村子，周边二十几个连队，只有八连配了派出所。就设在连部儿斜对面，一百多米处的邮电局旁边。所儿里只有两名警员，一个是所长姜宝生，一个是警员李长水，他俩就长期住在这里，每个礼拜轮休一次。

这小山村，村民关系和睦，这哥俩儿平时基本就没什么事情做，今天居然逮个偷狗贼，可算来了活儿！李长水把铐子给他们一带，挂在土暖气片上……后面的画面不难想象！后来，据说这俩人，还有那个狗肉馆儿的老板，因为赶上严打，都被送进了笆篱子（监狱）。

这阵子五一刚过，黑龙江地区正是春播时节，八连这上万亩的黑土地，老郑带着刘排长和老姚，指挥着各种机械，从早忙到晚。连队里有限的八台东方红75，两头儿来回穿插，一会儿挂上大犁，去大田里翻地，一会儿去工地推土，忙的四脚朝天。天气暖和了，地下冻层基都已本融化，修路工程进度也在加快。

万龙也忙着把自己家那一垧地（十五亩），种了黄豆。连种三年，明年就不能种黄豆了，要轮茬种玉米啥的，恢复地力。

翟老三这头儿，这两天，把大流（liu四声）儿槽儿往前又挪了二十米，推土机开始给流儿头上料了。斜坡顶端的流儿头上，两台12马力柴油机，带着水泵从水池里抽水，冲刷着推土机供的沙石料，顺着流儿槽上排列的格子滚滚而下。斜坡下另一台推土机，随时清理着下来的废料。流儿槽两边，站着两大排工人，手拿铁锹，往外挑着大块的石头。

这第一天开工，是翟老三选了又选的吉日。他站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金凤儿说：“媳妇儿，这个位置，我去年测了表层下面一米左右，一天出个七八百克估计没问题，我没告诉任何人。今天看看咋样！”金凤儿笑着问：“含量那么高，能不能出狗头金？”老三嘿嘿笑道：“这可说不好，狗头金不好碰。真有的话，给你打个大元宝，留着压箱底儿。”金凤儿调侃道：“我嘴可老灵了，今年准能出一块儿大的。去年那块儿太小了，才四十多克！”

沙金里面，单颗在10几克儿以上，就算狗头金了，一般大的也就两三百克，但很稀少。上斤的，那是岩金矿才能有的。虽然几十克儿不算大，但金矿都讲究这东西，出了狗头金的矿层，意味着黄金储量会很高。

俩人看了一会儿，回到木屋里，金凤儿把房间里外，重新收拾一番，换上新被褥，今晚她跟老三就住这，不回县里。

老三跟金凤儿念叨着，矿上想装一部电话，拉这电话线，最近的地方就是八连，明天回去找找万龙，让他跟连里说一下，再给出点钱，让他们连修路，一起给办了。金凤儿说：“那感情好，以后有啥事打电话就方便了，赶紧办。”正说话间，就听外面小东，哈哈大笑着就跑进来了：“三哥，三嫂，唉呀我操！快去看看，出了两块狗头金，还都不小，一块儿有三四百克，这家伙，真他妈带劲。”两人听了，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只见一堆工人围在那，林峰正蹲在地上，摆弄着那两块狗头金。老三走过来一看，这两块绝对是够大了，真的有三四百克儿。他拿过来仔细观看，只见金子表面有一些小坑儿洼，呈不规则形状，目测杂质也不多，实在是好东西。所谓寸金，就是说黄金密度大，一寸见方的金块儿，就是一斤重。这两块加起来，足有一斤多。

老三乐的眉开眼笑：“我操！真他妈牛逼！媳妇儿你这嘴简直了，太他妈灵了！”金凤儿开心的像个孩子：“快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头金呢！”老三递给她，转头问林峰和小东：“谁发现的？”林峰说：“小川儿，他看见的，捡过来给我了。”老三直接对小川说：“你，不用站大流儿了，现在开始，你是总带班儿，再奖励两千块钱。”小川高兴的乐出声儿来，两手在裤子上蹭了又蹭说：“谢谢大把头，谢谢嫂子。”众人七嘴八舌逗着小川儿，说他祖坟冒青烟，走了狗屎运！

小东把小川儿拽到一边说：“三哥抬举你，你可盯好了，以后可能还会出狗头，谁发现了赶紧上交，有奖励。谁敢私藏，腿打断。”小川儿连连点头：“东哥放心，保证看住了。”

回到木屋儿，老三交代给林峰和小东，今天出狗头金的事，不要传到外面去，尽量低调。

到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候，老三拿着他那个专用的金簸箕，来到流儿槽下面的水池边。小川儿把工人都打发走（这是规矩），然后自己跟林峰，把十几米长两米宽的流儿槽上，所有的木格子取下来，下面是这半天不断沉积的矿沙，有六七公分厚。这些沙子里面，有着极高含量的黄金。取完木格子，他又把这些矿沙装到几个铁桶里，小东和林峰帮着拎过来，放在老三面前。

老三从桶里倒出些沙料，放在那个二尺长，船形的木质金簸箕里。然后，在水里开始前后左右摇晃。先是普通沙子，随着水的波动，从稍微倾斜的簸箕里，缓慢飘落在水中。然后，剩下少许的黑色汞砂，也慢慢随水波飘落。最后，剩下一小堆儿黄灿灿的金子，或小米粒儿大小，或大米粒儿大小，还有些更细碎的颗粒。这么多工人，加上好几台推土机，忙活半天，为的就是这最后这一颗颗小金豆子。

这几桶料，最后，总共筛出五百多克黄金。上午因为弄开工仪式，没有干活，这些只是下午半天的收获。回到木屋，金凤儿看着老三，一边用红色的小布袋儿装金子，一边激动的说：“当家的，这可比以前强太多了，照这样，一天能出千八百克呢！”老三此时，却没有刚才那么激动的心情，他点了一支烟说：“我担心，这要是传出去，有人会眼红，其他矿的把头们，还有黄金公司那几个人。尤其巡矿员，必须把他们打点好了！”金凤儿点着头儿道：“嗯，那倒是！”说完，她把小金袋子放好，又拿着留出来的一小瓶儿告诉老三：“这是一百二十克儿，交给黄金公司的，也放在保险柜了。”

两口子聊了大半夜，老三打算明天回县里，找黄金公司的一把手，约他出来吃个饭，顺便把金凤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他便让小东开车，先去八连找到万龙，跟他说了接电话线的事。随后，便回了嘉宁县城。

下午，万龙见到郑连长，跟他把事情一说，老郑笑着道：“那还不简单！电话线十天就给他接过去，告诉他不用再给钱了，那些钱就足够了！”说完，他让刘排长找电话班老孔，让他赶紧筹办这件事。

安排完事情，郑连长让万龙随他回了办公室，跟他讲了一件事情。改革开放这几年，国家鼓励农村地区搞养殖业，特别是高附加值的养殖业。据说，周边两个农场，已经开始试点了，滨江农场厂部上次开会，厂长特意跟老郑说了这个事儿，有一个梅花鹿养殖项目，打算在八连这里搞试点。

万龙递给老郑一支红塔山，自己也点上，问道：“这玩意儿得投多少钱？”老郑呵呵笑道：“你要干的话，养鹿场连里给你出五万，再给你批块场地，都算是入股。你自己筹一部分，估计建鹿舍，再加上买种鹿，最少也要十万块钱。”万龙又问：“那销路呢？这玩意儿咱没干过，靠啥挣钱呢？”老郑神秘的小声说：“这梅花鹿可浑身是宝，据说在大城市，一张鹿皮就好几百，还有鹿鞭、鹿心血，这都很值钱。最值钱的是鹿茸，听说广州那边，一斤野生鹿茸，卖到两三千块钱，这要弄好了，可就发财了！”

万龙一听，来了兴趣，赶紧叮嘱老郑，项目给他留着，自己回去跟小芸商量一下，行的话明天去筹钱。

回到家，他兴奋的跟小芸念叨了一遍。小芸一对水汪汪大眼睛眨了眨，笑着说：“鹿茸能值那些钱呢？我不懂，你看着办吧！不过，我觉得郑连长不会坑咱，应该能行！”万龙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不能坑咱。再说，我也听人说过，鹿身上到处是宝，确实值钱。你要不反对，那我找三哥借点钱，咱就试一把。种这一晌地，一年就那点收入，我也干烦了。”小芸笑道：“那行，试试吧，我手里一共有三万多。三哥给的两万，还有上回受伤赔的那一万，咱自己的六七千。再找三哥借点儿。”万龙一听，笑呵呵的说：“唉呀！我媳妇儿就是好，干啥都支持我，那咱就干了！我这就去找老郑，把这事儿定死了！”说完，他转身又去了连部儿。

老郑笑眯眯的看着万龙说：“你小子行啊！手里还真有两个钱儿，媳妇儿啥都听你的，说干就干，这么痛快？”万龙憨厚又略带得意的笑着说：“俺家小芸打那天就听我的，大事儿她不跟着参与，啥都让我拿主意。”老郑羡慕又嫉妒的说：“这家伙把你美的，把你牛的！我家那死老娘们儿，一天到晚扯着脖子跟我喊，叨逼叨，真他妈烦死了！这人跟人不能比！”

郑连长发完牢骚，严肃的对万龙说：“既然是连队也参股儿，那咱丑话说在前面，你小子可不能稀里糊涂的干，可要好好经营，账目啥的，更要弄的明明白白，我让黄会计帮你弄账，连队要有监管。”万龙呵呵笑着说：“那是自然，我自己也投钱，干黄了我不也赔了吗？黄会计给管账，那最好不过，省的我整不明白。”

这件事情就这样很快敲定了，老郑让他自己去选块地，赶紧筹建鹿舍，再去临县考察一下。种鹿的引进渠道，包括养殖技术人员，他去跟团部领导要，会尽快安排妥当。

万龙回去后，开车拉着小芸，在太和村周边开始鹿场的选址。选来选去，发现只有北山脚下那个水塘边，是一大块空地，就是小光遇到狼群的地方。这里，冬天能挡住西北风大烟儿炮，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夏天更是满山植被，可以放养鹿群。只是这里会有狼群出没，那就只能靠猎狗，来解决这个问题。选定了地点，万龙又去临县天元农场的鹿场，去考察了一番，发现这真是一个好项目。

天元农场隶属二师18团，承包鹿场的，是当地水稻种植大户，叫徐宝国。这哥们儿四十多岁，人看着忠厚老实，对万龙也比较热情，他带着万隆参观了整个鹿场。这鹿场算上草场林地，一共占地一千多亩，一排排砖瓦结构的鹿舍里，养着大小三百多头梅花鹿。据他讲，养了两年，所有投资都回来了，还繁殖了一大堆小鹿。销售渠道，他说也不是问题，市场需求量很大。如果想效益更大，卖个好价钱，可以直接联系南方客商。

听他这么说，万龙心里也更有了信心，回去便着手规划鹿场的修建。此时，已是五月中下旬，北大道那条路也差不多修完了，翟老三的电话线也已经接通，太和村一万亩大田作物春播，都基本完成。郑连长这三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这天下午，老郑这天把万龙叫到办公室，沏上壶龙井，叼着烟问：“鹿场弄的咋样了？我看盖鹿舍的场地，平整的差不多了，砖定了吗？”万龙答道：“我去九连的砖窑看了，他那砖质量还行，5分钱一块儿。我跟他说用的多，谈到四分钱，明天咱就派车去拉砖。”老郑笑着说：“四分钱，可以，九连的砖不错。明天我派那两台铁牛55，再加上尤特滋35，先开始拉。后面车不够用，谁家四轮子闲着，就跟着去，给他运费。”万龙放下茶杯说：“那行，我再找几辆四轮子，尽快往前赶。”老郑掐灭烟头说：“那行，你赶紧去联系，我得去盯着，把村里的路赶紧修了，马上快到雨季了。还得去苗圃弄一批松树苗儿，街道两边都种上树。让护林员老方跟我去定树苗儿，他懂。”安排完事情，老郑便自顾自的去了。万龙则跑到棋牌室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