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龙遇险中刀 刘瘸子赔钱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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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拍手叫好，无不赞叹万龙的枪法出神入化，更赞他临危不乱，从容淡定。张家老大，走到跟前谢了万龙，赶紧去看他爸的伤势。那张瞎子忍着大腿的剧痛，略带哭腔道：“我的大公牛啊，你咋就疯了呢？那俩母牛还没配上呢，这他妈全完了！”万龙走过去说：“你哭啥哭？我再不开枪你就让牛顶死了，还心疼牛呢！快点找车上医院，你这伤的不轻。”张老大赶紧跑到连部，找郑连长，给派了一辆尤特滋35拖拉机，送到了团部的滨江农场医院。
张老大跟着去了医院，把处理牛的事儿交给了老二。张老二忙找来几个宰猪的，帮忙把牛拆分了。那时候，牛肉市价每斤一块三四毛钱，因为是疯牛，张老二定价八毛钱一斤。
连队的大喇叭传出巨大的声音：八连所有社员、职工注意了！注意了！东头儿张老二家，东头儿张老二家，牛死了！不是病死的，不是病死的，有需要买牛肉的，赶紧去他家，价格是八毛钱一斤，八毛钱一斤……
第二天早上，万龙去二哥家开了四轮子。气温零下二十度，他把车斗儿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又铺了一床棉被。小芸和邱二嫂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坐在后面便向县城出发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县城，仨人冻的都要僵了。万龙赶紧找了一家小饭馆儿，点上仨热菜，要了一盆儿鸡蛋汤！烤着炉子热乎乎的吃起来。小芸问二嫂还冷不冷，二嫂说：“唉呀妈呀！刚才都冻的脑瓜子冒凉气儿了，现在好多了。”三个人吃完了，直接去了五一商场。
这五一商场，是嘉宁县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国营商场。里面商品还算齐全，电视机、洗衣机、服装鞋帽、学生用品……应有尽有。二嫂从未进过这么大的商场，在里面看的眼花缭乱。二嫂悄声跟小芸说：“这里面啥都有，带多少钱也不够花的，你二哥抠儿的要命，冲你们说钱让我随便拿，等你们走了，就他妈给我200块钱。你看刚才那皮鞋，80块钱一双，一件儿呢子大衣120，我可舍不得买。”小芸笑着说：“二嫂你喜欢就买着，钱不够我先给你垫着。”二嫂说：“买那两件钱就没了，不买，太贵了，我给你二哥买两双袜子，再给他买个厚棉裤，我不买了。”
二嫂嘴上一直在抱怨二哥如何不好，但真花钱的时候，自己舍不得，心里却是想着给他买这买那，她只要能逛逛就很开心。这就是那个年代的女人真实写照！
三个人买齐了东西。小芸跟二嫂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堆，万龙则跟商场的一个工人抬着洗衣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商场大门。大门口一个身穿皮夹克儿的年轻人，叼着烟，贼眉鼠眼的观察着人群。就在万龙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这小子贴过来，把手伸进万龙的大衣口袋里。小芸走在万龙身后，整看了个满眼儿，她一声尖叫：有小偷！听到小芸的叫声，万龙扭头看了一眼那年轻人。那小子正把一沓钱从万龙的口袋里掏出来，看到被发现了，他攥着钱扭头便跑。万龙放下洗衣机撒腿便追，一直追到商场拐角处，一把抓住那小子的衣领，一只手就把他摔在地上。万龙掐着他的脖子说：“你他妈找死吧你？钱拿出来！”那年轻人没说话，歪着脑袋看向万龙身后。
原来，他还有三个同伙儿，已经赶到了。其中一个穿着军绿棉袄的家伙，手里拿着匕首指着万龙，恶狠狠的说：“松开他，不然今天弄死你。”看到这几个瘦小枯干的小痞子，万龙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起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儿，用力一个反扭，疼的那小子匕首扔在地上，哎呦一声！另外两个一看万龙居然敢反抗，立刻扑过来动起了手。这四个人舞舞吒吒的撕扯半天，却被万龙蛮牛一般的拳头，打的狼狈不堪。他抓起那个刚才拿匕首的家伙，像扔麻袋一样，扔出两米远，摔的他呲牙咧嘴。
皮夹克儿见万龙如此强悍，他捡起地上的匕首，从后朝着万龙肋部捅了一刀。万龙觉得肋下一凉，心里知道中刀了。他一回手，大摆拳直接砸在皮夹克儿的下巴上，这小子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咕咚一声，便躺在地上挺着双腿抽搐着，已然休克儿了。那三个人见状，惊慌失措，已经不敢再恋战了，顷刻间作鸟兽散，跑的无影无踪。
小芸和二嫂也已经赶到，她俩查看着万龙的伤势，好在穿的厚，匕首捅的不深，但依然是流了很多血。那时候的人们，尤其是常在社会上混的，遇到这种事儿，没有报警的概念。因为打打杀杀是司空见惯的，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万龙用内衣裹好伤口说：“我没事儿，小芸你赶紧去找电话，给三哥家打电话，我看着这小子。”他告诉了小芸三哥家号码。
那个年代，普通人家里是没有电话的。翟老三跟县里领导都很熟，托关系专门给家里拉了一条电话线。接到小云电话，翟老三立刻开着伏尔加，接上几个弟兄。又让林峰开着212也拉上几个弟兄，来到了事发地点。
此时，皮夹克儿已然清醒了很多，但还瘫坐在地上。他看到翟老三领着人到了，当时就懵圈了！万龙对老三说：“三哥，还有三个跑了，妈的捅了我一刀，倒是不太严重。”翟老三看着皮夹克儿说：“小逼崽子，你他妈找死吧？你跟谁混的？”皮夹克儿哆哆嗦嗦道：“三哥，我……我跟刘瘸子的。弟弟错了，三哥你绕我一次。我真不知道这是你朋友。”翟老三一听刘瘸子，立马儿火更大，他就烦这帮偷鸡摸狗儿的。这刘瘸子，是嘉宁县有名的惯偷儿，他手下养了一帮无业小青年儿，专门干偷盗的勾当，属于半偷半抢，非常嚣张。普通老百姓，遇到这帮人，被偷了也不敢吭气儿，只能认倒霉。
翟老三阴沉着脸说：“你不提刘瘸子还好点儿，提他，今天我饶不了你。”听三哥这么一说，他旁边兄弟，晓东，走过去就是一脚，着着实实的闷在皮夹克儿脸上，对他说：“操你妈的，你们这帮王八犊子，就欠收拾，赶紧把钱拿出来，一会儿把捅人那小子也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我弄死你。”皮夹克儿摸了一下鼻子上的血，赶紧掏出那一千多块钱，递给了万龙说：“哥，钱我给你了，你饶了兄弟吧，下次真不敢了。”不等万龙说话，晓东对着他面门又是一脚，踢的皮夹克儿直接躺倒在地，嘴里流着血，吐出两颗牙齿。
翟老三对晓东说：“把他弄车上去，让刘瘸子带着捅人那小子来找我，他要敢不来，我让他滚出嘉宁县。”翟老三说完，又让林峰，开着那辆212吉普，把小芸和二嫂，还有洗衣机拉上，先送回了太和村。
晓东带着万龙去医院包扎了伤口，然后一起回到翟老三家。金凤儿给沏了一壶龙井端上来。晓东说：“三哥，那小子我绑上了，扔在后面下屋儿了！”老三说：“嗯，找着刘瘸子了吗？”晓东说：“找着了，我把你的话带给他了，他说一会儿他找到捅人那小子，去长五儿的饭店交给你。”老三转头问万龙：“万龙你说，想咋收拾他，这一刀不能便宜他。”万龙抽着老三的大中华说：“三哥你看着办，我没经过这事儿，我也说不好。”翟老三笑了笑说：“我兄弟挨这一刀，怎么也得值一万吧？”万龙惊讶的看了看他：“一万有点多吧？我这也没啥大事儿。”老三说：“就找他要一万，你别管了，让他长点记性。这帮王八蛋，拿的全是不义之财，偷老百姓的。”翟老三确实是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刘瘸子一瘸一拐的到了长五儿的饭店，见翟老三还没到，他点了八道硬菜，和几个凉菜，吩咐长五儿赶紧去准备。然后，看着几个弟兄说：“翟老三我也惹不起，王斌，你他妈这回捅了大楼子，一会儿人家肯定要钱，不管要多少，痛痛快快的给人家，别找麻烦。”王斌唯唯诺诺道：“大哥，我明白，但我手里就两千块钱，不知道他要多，要是不够咋办？”刘瘸子想了想说：“不够的话，剩下我给你兜着，先他妈过这关再说，操，你真鸡巴不长眼。”刘瘸子虽然干的营生很操蛋，但他毕竟算道上混的，还是有些大哥的样子。
翟老三领着万龙和晓东几个人，到了饭店。落座之后，刘瘸子赶紧给三哥点上一支大重九：“三哥，你看这事儿整的，我这小兄弟没长眼，三哥你看怎么发落，我没二话。”刘瘸子场面话先说了过去，捧着翟老三，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翟老三看看他说：“刘瘸子，我打那天就看不上你们这帮逼养的，不往人道儿上走，净他妈嚯嚯老百姓。刚才谁动的刀？”王斌吓的赶紧说：“三哥，是我捅的，我先给你陪个罪，你看这个朋友看病需要多少钱，我掏，三哥你原谅兄弟，实在不知道是你朋友。”晓东在旁边站起来，一个大逼斗抽了过去，打的王斌两眼冒金星儿，嘴角渗出了血。王斌不敢吭声，惶恐的看着刘瘸子。
这刘瘸子刚才被翟老三骂的脸一红一白，此时，强做笑脸说：“该打，东哥打的没毛病，能让三哥朋友出气就行，三哥你给个面子，打也打了，看看拿点钱给这位朋友看病。”
翟老三完全不给刘瘸子面子，他捻着手上的大金戒指说：“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面子？你自己说，能拿多少钱？”刘瘸子脸上一红一白的看着王斌。王斌一看刘瘸子也不敢说话了，赶紧说：“三哥，你消消气儿，我这有两千，给你朋友拿上，你看行不？”晓东起身道：“你妈逼你打发要饭的呢？”一个大逼斗又飞了过去。王斌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只扫到一点儿。晓东火往上撞：“你他妈还敢躲？我操你妈的手给你剁下来。”说着，晓东从怀里拎出一把大片儿刀，抓起王斌的一只手按在桌子上。
王斌吓的赶紧求饶：“东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晓东举着大片儿刀，瞪着两只凶神恶煞般的眼睛说：“两千不行，自己说，到底能拿多少？”刘瘸子一看这架势，赶紧对老三说：“三哥，三哥，你说拿多少，咱就拿多少。”翟老三斜眼看着他说：“一万，少一分都不行，能拿不？拿不了就剁他手。”
万龙虽然也是玩枪弄刀的，但这黑道儿的场面，确实见的少，心里不免打着鼓：万一真剁了手，人家报了警咋办？
刘瘸子一听要一万，当时就心里咯噔一下：我操！翟老三你太他妈狠了，我得给垫八千！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敢反抗。他陪着笑脸说：“三哥，你看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这样，王斌这两千你先拿着，我让他们回去再拿八千过来。一万块钱，咱这事儿就算完了，行不？”翟老三一看，这刘瘸子对弟兄也算仗义，便点支烟说道：“行，钱到位了，事儿就算完了，我也不在为难你。”刘瘸子赶紧派个小弟回去拿钱，没用半小时，很快便带着八千块回到饭店。
翟老三把一万块递给了万龙说：“行了万龙，钱你拿着，就这么地吧！刘瘸子，饭我也不吃了，以后让你手下长点眼。”说完，一行人出了饭店。
万龙心里非常感谢，执意要请一帮弟兄吃个饭，翟老三也没谦让。几个人又找了一家饭店，喝了顿酒。之后，翟老三让晓东把大家送回去，又派个小弟去商场那边，把万龙的四轮子直接开回八连。晓东则开老三的伏尔加送万龙回了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