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死的王妃——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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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叶姜在逍遥楼摆宴招待风瀛。
宴席过后,她见到了叶姜的家眷。
“禀宫主,这是内子。” 叶姜指着一位长相明艳端庄的美妇人向风瀛介绍。”
“这两个是我们的儿子叶鸣和女儿叶鹃。” 又分别指了指两个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
“属下见过宫主。”母子三人恭敬的欲向风瀛行礼,被风瀛拦住,“婶婶不必多礼。”
几人落座后,闲话家常,风瀛也彻底了解了逐日宫的详细状况。
“对了,叶叔,你们看看这块玉佩,可曾见过?”风瀛将那块与众不同的玉佩拿出来交于诸位掌眼。
果然,叶姜和杨迎认出这玉佩是申屠青之物,曾见他佩戴过。
唯有叶夫人,给了风瀛一个大惊喜,“宫主,属下看着这雕工好像出自花阁阁主之手。”
“当真?你没看错?”还没等风瀛有所反应,叶姜和杨迎“蹭”地跳起来,瞪着两对大眼向叶夫人确认。
叶夫人又将玉佩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认道:“不会错!就是花阁阁主的手笔。”
“宫主有所不知,属下在成亲之前,正是花阁副阁主,与她交情还算可以。这块玉佩她整整雕刻了一年半,说是要送给她的夫君。”叶夫人肯定地点头再次确认。
“哦?花阁阁主也成亲了?”风瀛好奇地问。
“没有!所以才奇怪。当年,她是有情郎的,哦,就是申屠青,但并未成亲。”
“这事整个花阁都知道。私下里,我们还纳闷过好长一段时间呢。”
“情郎?夫君?”风瀛更纳闷啊,好家伙,这位花阁阁主,玩得这么劲爆么?
突然,叶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玉佩镂空位置的侧壁之处,用小拇指伸进去,仔细地摸索了两遍,起身出去片刻,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盒朱砂粉。
叶夫人将整块玉佩浸在朱砂粉中,拿出来又用绢布拂拭。玉佩上刻刀留下的痕迹,都被朱砂粉染上了红色。玉佩镂空位置的侧壁之处,出现了四个红色小字“赠夫青郎”。
得了,这下子,证据都确凿了。
花阁阁主。逐日宫唯一的一位女阁主。自小就对申屠青情根深种,痴心不改。
后来申屠青投靠宣王府,为避免有事分身乏术,用一夜的欢愉换得了花阁阁主的死心塌地。
虽是一夜夫妻,在花阁阁主心里,已然将申屠青看做夫君。申屠青要的却是一个坚贞不移的帮手。
可怜么?当然可怜!但是,比起逐日宫那么多的人命,那点儿可怜不值一提。
好哇!距离完成云裳的心愿又近了一步。呵呵,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夫人,好样的!
傍晚时分,风瀛和众人商议好重建逐日宫之事,并留下她这几年来精心绘制的图纸,以及十万两黄金的银票。
这些钱都是宣王府和御史府的家当。
他们毁了逐日宫,那出钱重建,没问题吧?区别只是自己主动拿钱和让别人替拿而已。
不过,还有一件最让她开心的事,那就是云裳父亲的遗骨,被叶姜和杨迎收殓安葬的好好的。
只待逐日宫重建完成,重修墓地,再挑选黄道吉日,将夫妻二人合葬即可。
这可真是让风瀛松了好大一口气。
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她都想伸个懒腰,摇摆两下了。
茫茫天下,找寻一具遗骨,虽然她有办法,也很麻烦的。
叶姜!杨迎!你们也是好样的!
离开逍遥楼之际,叶姜提出一个建议,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不便暴露,让她把叶鸣和叶鹃带在身边,以做联络。
在得知两人的武功都修习到了《逐日功》第七层,甚至比范佑安还高两层,开心得把二人带上了。
将军府内。
安顿好二人之后,风瀛去见了范佑安,开门见山地问他:“爹爹,你想不想成为武林第一,称霸江湖,万代千秋,一统……”
“停停停,第一?称霸?闺女,你可真敢说。你爹我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范佑安被风瀛诡异的想法震住了,急忙打断她的“疯言疯语”。
“当年你母亲留下的秘籍,咱们父女俩一起修习,十年之久,为父才刚刚修到第五层。机缘机缘,讲究的是个‘缘’字。”范佑安给风瀛解释道。
“当年因为救了你们母女,从而得到修习这份秘籍的机会,这是我的‘缘’。”
“可我的天赋,我的资质,却注定了修习起来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这也是我的‘缘’,我为什么非要强求自己做不到的东西呢?”
范佑安的一席话,让风瀛茅塞顿开。
她本想,如果范佑安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她将《逐日功》最后三层传于他,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到,范佑安将世事看得,比她估计得还要通透得多。或许,这就是他心胸豁达、行事磊落的缘由吗?
父女俩笑逐颜开,相谈甚欢。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时隔五年,风瀛再一次来到御史府。有些事,不能等,要赶紧解决了才安心。
这一次她带着叶鸣和叶鹃。
三人黑衣、黑靴、黑面罩。正是昔日逐日宫各位阁主出任务时的装扮。
罗御史的卧房内。
觉察到危险来临,尚且来不及穿外衣的罗御史,立刻抽出常年挂在床头的剑,临阵以待,同时没忘将床上吓昏过去的御史夫人挡在身后。
他死盯着突然闯进他卧房的风瀛,看到她的衣着,眼睛微眯,握着剑柄的手,也不自觉的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阁下是何人?”罗御史出声询问,声音里带上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嗡……”,风瀛回答他的就是一剑刺出,带着冷冽的破空声直逼罗御史面门。
罗御史出剑一挡,兵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摩擦之际,带出阵阵火星。
卧房门口,叶鸣和叶鹃严防死守,既不让罗御史跑出,又阻拦府中家丁、打手。
一招被挡下,风瀛浑厚的内力灌注剑中,再次刺出,剑剑直指罗御史要害之处。
漫天的剑气笼罩住罗御史,狭窄的卧室,躲无可躲。
窗帘、床幔、桌布都被锋利的剑气割成碎片,飞上屋顶,又悠悠飘落,连视线都被影响了不少。
罗御史见此,抓起床上的枕头,扔出去的同时,一剑搅碎,枕絮飘飞。趁此机会,他冲天而起,击破屋顶,就要冲出卧房之外。
屋顶的瓦片伴着枕絮哗啦啦的往下掉。
就在罗御史窜出那一刻,风瀛一剑袭来,剑气结结实实地砸在罗御史身上。落到屋顶的罗御史就势滚了两圈,吐出一口鲜血,以剑拄地,单膝跪在屋瓦之上。
风瀛手中的剑指着罗御史,剑身未染半滴血迹,在月色之下泛着苍白的光芒。
“还不出绝招吗?”风瀛讽刺地问他,声音低沉,难辨雌雄。
罗御史闭上眼睛,心绪极不平静,明知这是对阵的大忌,却控制不住的心慌意乱。
他从来人进屋那刻,就猜到的。
他们不会放过他,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哪怕他抹去了曾经存在的痕迹,可该来的终究会来。
罢了,拼了!
你死我活之争,容不得他犹豫,只要杀了眼下这三个人,就没人知道他的事。
他能“消失”一次,也能“消失”第二次。
“阁下与罗某有何仇怨?竟如此赶尽杀绝。”罗御史愤恨地问。
“罗某?怎么,罗御史被大家这样称呼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姓甚名谁了么?”风瀛嗤笑道。
在和罗御史说话的当口,风瀛又是一剑刺出,一次次攻击罗御史重伤之处。
终于,在罗御史被迫使出《逐日功》之时,确认了他的身份。
风瀛一道剑气挥出,斩断了他双脚的脚筋。与此同时,下面院中的叶鸣和叶鹃也将冲上来的护院、家丁一众人等斩杀殆尽。
风瀛示意二人离开,随后一手拎起罗御史,一手挑起他掉落的剑,一个用力将剑送入屋内,准确的将床上昏死的御史夫人,也是那位宣王府庶小姐,一剑毙命。
就凭她教导出罗浮这种孽障,她就不无辜,就算罗浮不是她生的,她也有推不开的责任。
像十年前的逐日宫一样,御史府一夜之间覆灭,罗御史不知所踪。
至于出嫁的罗浮,娘家都没了,不足为俱,相信宣王会很高兴王妃的后台倒塌的。
三人飞檐走壁,起起落落之间,来到逍遥楼。
叶姜等人事先知道风瀛今日行动,早做好了接应。立刻将风瀛三人迎进密室。
“叶叔,传信诸位阁主,三日内齐聚逍遥楼。”风瀛吩咐叶姜。
很快,逐日宫圣使独有的传信焰火,陆续的在空中炸开,星月的光辉在灿烂的焰火照耀之下都显得暗淡无光。
“宫主。已传令各位阁主,最迟的明日傍晚也足以到达。”叶姜道。
“有劳叶叔了,叫上叶鸣,随我去密室。”风瀛说完率先一步离开。
密室中,罗御史像一条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狗,瘫在地上。
风瀛将他拎起,让其坐直身体,又封住他的穴位,防止他乱动。
随后跟进来的叶姜父子,见到眼前一幕也想不透风瀛要干什么。
“过来,盘膝坐下。叶叔,守住门。”风瀛扔给叶鸣一个蒲团。
叶鸣依言走到风瀛身边,坐在她指定的位置。距离罗御史两臂间隔。
风瀛走到二人中间,双手扣住二人头顶,运转《逐日功》。
罗御史的内力,从其丹田倾泻而出,经过风瀛的经脉,丝丝缕缕涌向叶鸣的丹田之内。
这正是宫主令上的第十二层最高绝学——“移宫换羽”。风瀛轻松施展,毫无压力。
感受到磅礴的内力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叶鸣震惊的无以复加。
守门的叶姜也呆立当场。
“运功调息。”风瀛没时间让他胡思乱想,提醒他要做的事。
一刻钟后,风瀛收功,罗御史彻底成为废人。
再看叶鸣,一举跨过第八层桎梏,直达九层小圆满后睁开双眼。
丹田中内力浑厚,强劲有力,叶鸣傻愣呆滞不知所措。
“多谢宫主对小儿栽培!”叶姜的声音唤回叶鸣飘远的神魂,也连忙向风瀛道谢。
此时气若游丝的罗御史,在听到“宫主”二字的那一刹那,什么都明白了。
他已经没有了活路,顿时心如死灰。风瀛怎么可能让他求死呢?
一粒丹丸塞进口中,最起码能保证他见到老情人最后一面。
她简直太有心了。
翌日,午时过后,逐日宫下属的风、花、雪、月、雨、雾、雷、霜八阁,除申屠青外,所有阁主全部到齐。
依次向风瀛这位新宫主行礼,并报出自己名号。
风瀛在见他们之时,依旧戴着面罩。
她不想让将军府牵扯进来。出了一个为爱疯狂的花阁阁主,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说实话,要不是事先知道叶姜和杨迎的忠心,她都不让她们见真容。
“麻烦”这东西,少一个是一个。
冰冷的目光扫过场上七位阁主,准确的找出花阁阁主,认真的打量她。
风瀛是真的想不通,申屠青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是怎么勾得她都不做人了?
“花阁阁主,不想见故人吗?”风瀛手一扬,那块由花阁阁主亲自雕刻的玉佩就扔向了她。
“他在哪?”花阁阁主在见到玉佩那一刻,心中已然掀起巨浪。
语气中都带着些许颤音。
“当然是在我手里。”
“他可还好?”花阁阁主急切地问。
“花阁阁主认为,叛徒会好吗?”风瀛反问。
花阁阁主“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来,“求宫主留他一命,他身不由己,一切惩罚就由属下来承担。”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风瀛好生惊奇。
一个申屠青,到现在还能牵动这个女人的神经,她还真是低估了申屠青的魅力呢。
“怎么?就睡了一觉,感情就这么深了?要命的惩罚,你也抢着担?”
“不就玩了你一个晚上,就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么?你还不如一个青楼姑娘呐,最起码人家还能得到好处。你呢?”
风瀛句句带针,字字带刺,专往花阁阁主心窝上扎。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身不由己的。” 花阁阁主依旧摇着头,自顾自的在那辩驳。
其余六位阁主却在刚刚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面面相觑,都从别人眼中看到难以置信。
叛徒?当年申屠青叛变人尽皆知。直到这两年,逐日宫才渐渐恢复元气,至今都隐匿不现江湖。
睡觉?谁和谁?申屠青和花阁阁主?天呐!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风瀛懒得听她狡辩,这样情深不移挺好,毕竟,情越深,一会儿伤就越疼不是?
“想见他?跟我来。其余阁主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风瀛同时耳语吩咐叶姜让叶鹃去密室,叶姜了然。
终究,思念在花阁阁主心中占了上风。
她脚步匆匆的跟上风瀛的身影来到关押罗御史的密室,见到里面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遂紧张地问:“宫主,他……”
回答她的是风瀛快如闪电的出手封住她的穴位,让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这时,叶鹃也到了,很有心计的带了面罩,风瀛极欣赏这种谨慎的性子。
再次施展“移宫换羽”,夺了花阁阁主的内力送给叶鹃。
不出所料,又一个九层小圆满诞生。
又废了一个,风瀛很开心,同款的丹丸也送给花阁阁主一枚,不偏不倚。
未过半柱香的工夫,风瀛和叶鹃一人拎着一个半瘫的人过来,扔到大厅中央。
“花阁阁主见到旧爱太过激动,但心上人不认她,悲喜交加之下神经错乱了。怕她疯癫伤人,就把她武功废了。”风瀛轻描淡写,睁眼瞎编。
大厅里鸦雀无声。诸位阁主们暗暗下决心,宫主不能惹。
“这位是朝廷的御史大人,也是宣王的岳父,更是大家的熟人申屠青。”风瀛踢了躺在地上的罗御史一脚,向大家介绍。
六位阁主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罗御史脸上,努力地想从这张脸上找到昔日熟悉的影子。
刚刚还带死不活的花阁阁主,也手脚并用,爬到罗御史跟前仔细地辨认。
甚至,有人还上手在罗御史脸上、脖子上摸来抠去,确认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可惜未果。
风瀛见到大家垂头丧气的模样,抽出身边叶鹃的剑,一剑划开罗御史的上衣,露出胸膛。
将一瓶不知名的水从罗御史头顶浇下,直流到胸口。
没一会儿,大家看到原本好好的胸膛上翘起一层薄薄的皮。
风瀛在大家的注视下戴上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手套,拽着那层皮一点一点向上揭。
终于,一张完整的、薄如蝉翼的、从头连到胸的人皮面具被取了下来,还带着头发。
申屠青原本的面目暴露在大家眼前。六位阁主与他共事多年,马上就认出来了,只是大家都有点一言难尽。
常年闷在面具下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像一捧面粉喷了满脸。
最重要的是,为了逼真,原本的头发、眉毛都被剃掉,并用了特殊药水,确保不再生长。所以,现在申屠青的脑袋好比一枚新剥壳的鹅蛋。
花阁阁主坐在地上,一寸寸后退,嘴里喃喃道:“不,不,我不相信。这不是他,不是他。”
“你不相信什么?是不相信罗御史和申屠青是同一人?还是不相信他只是把你当做玩物,宁可叛宫逃离,隐姓埋名去做王府女婿,也不愿留在宫里娶你?”风瀛当然知道什么话让她更疼。
一腔深情,原来是个笑话,自己的付出,在情人眼中不值一文,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付出性命也要相助的男人。你在苦等他的消息,他却做着高官,搂着娇妻,还生了女儿,美满幸福。”
“可笑你却认为他身不由己。好一个身不由己。”风瀛揪起花阁阁主的衣领,将她的脑袋,怼到申屠青的光头面前。
“不,不要说了,不是这样的。”风阁阁主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吼道。
风瀛可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咻,咻”两个弹指,击中她的手腕,双手一麻瞬间落下来。
这就崩溃了?心理太脆弱了。还没打击完呢!
“他对他的夫人爱得深切。宁死都把夫人护在身后。对你呢?玩完了,却不愿碰你第二次了。你不是他的工具是什么?还是个一次性的工具。”风瀛继续火上浇油。
“啊……”花阁阁主仰头悲号。
突然,她猛地抽出一把靴刀,一刀割断申屠青的脖子,鲜血喷了她一身,她仿佛毫无察觉,反手将刀刃干脆地送进自己心脏。
嘴唇无声地张了张,睁大眼睛,歪倒在地上。
“来人,清理干净!”叶姜冷静地喊人处理申屠青和花阁阁主的尸体。
“之前,风阁是由杨副使代管,花阁就暂交叶夫人代管吧,其他阁主各司其职。接下来的安排,随我来。” 风瀛如此处置妥当,带着各位阁主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