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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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婆子断断续续的疯言疯语中,众人终于明白了真相。
对刘三娘是越发的同情,更让人惋惜的是,她与柳大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却被人无耻小人,贪图钱财给毁了。
刘三娘根本就没安心休息,郎中以银针勉强替她止住了血,她身上披了一件厚实些的衣裳,便在两个婆子的扶持下,来到了堂屋外。
正好见到梅婆子的疯状,听到她的那些话。
她心神大受刺激,身下又溢出了不少血来。
刘三娘推开了扶着她的两个妇人,径直往堂屋内走去,两条腿上已是血红一片,每走一步都带着一个血脚印。
众人惊骇莫名,便是同样失去了孩子的柳玉,也是心神大震。
她走到屋内,直接跪下,“求唐县令为三娘做主。”
唐十七见她流血不止,却是没有立刻理会她,而是自左手的一枚,花纹繁复的戒指里,取出一枚银针来,扎其神阙等穴位。
血流量在逐渐减小,唐十七替她把了一下脉,因出血量过多,此刻的她四肢冰凉,“刘三娘,便是要惩罚坏人,也要保重自己才是,只有自己过得幸福美好,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刘三娘一愣,柳青河已经跑了过来,揽着她的双肩,力量不大不小,不至于让她摔倒,又不会捏疼了她,“三娘,看着我,你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我好起来。”
“青河.....”刘三娘再也忍不住,扑进柳青河的怀里,‘呜呜咽咽’的低诉起来,声响一下高过一下,渐至声嘶力竭......
刘三娘似是要将这一年的委屈,尽数的哭出来,不少人也跟着红了眼眶。
梅婆子见他二人说话,神情有一瞬清明,“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替我儿教训你们!”
常青悄悄的伸了一只脚,梅婆子距离三人不远处,摔了狗吃屎,惹来一片嘲弄的笑声。
唐十七见到这对有情人,又看了看这位时而疯癫时而清明的人,她立刻做了个决定,先将案情宣判,“柳玉谋杀柳河一案,罪证确凿,其供认不讳。依《大晋律》第十七贼盗第九则,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柳三斤残害死者柳河尸身,其供认不讳,按《大晋律》第十七贼盗第六则,残害死尸,谓支解形骸,割绝骨体及焚烧之类,及弃尸水中者,各减灭杀罪一等......”
“然念柳玉此举,实属无奈,但杀人罪乃是事实,故酌情判,减免其死罪,改其流三千里,可以黄铜赎之;柳三斤亦是爱孙女情深,本应判其流三千里,改流三百里......”
柳青河乃是读书之人,如何听不懂唐十七在帮他们,遂叩首道:“小民替阿翁、阿妹,拜谢唐县令!”柳村长和柳玉依言,跟着叩头拜谢。
梅婆子别的没听懂,只听到了一句,不判死罪,她不疯也不癫了,“我老婆子不服,她杀了我儿子,又弄了死我的孙子,凭什么不让她替我儿陪葬!”
唐十七不理她的无理喧嚣:“梅婆子与其子柳河勾结暗害柳青河,虽未造成其人伤亡,但二人以害人为初衷,以借此事骗娶刘家女。”
“故,本官今日判,柳河与刘家三娘的亲事,作废;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常青嘴角一抽,脸上有几分扭曲。
咱们的唐县令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那柳河的坟头过几日都能长草了,他去地下娶鬼吗,还是让上头的人给他多烧一些下去。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不少人嘴角都抽了抽,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又听唐十七说:“但梅婆子因老年丧子,又变得疯疯癫癫,其品行虽不佳,但主谋者柳河,已经伏法,受到了比原本更重的刑罚,算是替母受过,故,不判其罪。”
“然,柳河与刘家亲事作废,其刘家的嫁妆,亦当如数归还,聘礼亦是。”
梅婆子这回是真的不干了,那些钱她和儿子早就花光了,哪里还得出去,遂叫嚷起来,“天杀的刘屠户,嫁个好吃懒做的女儿给我,收了我家那么多聘礼,还不给女儿嫁妆,现在竟骗起衙门的人,替他们做主来了.......”
她是真的有些怕唐十七了,不过半天时间,功夫就把她家的底给掀了个底朝天,现在她可不敢攀扯对方。
唐十七本想再多说两句,但想到此刻都未现身的刘屠户夫妇,遂歇了心思,若这二人当真疼爱女儿,知晓她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也该替她出些力了。
又瞥了眼柳青河,什么也没说。
“哦对了,方小郎君,方老夫人最近几日都不适宜走动....”唐十七说完调皮的冲他眨了下眼,便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三里村。
连带着柳家父女,只有柳家拿了黄铜之物,便可赎回。
方元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激动的点头,冲她的背影大声喊道:“方七拜谢唐县令!”
常青拿着他的小本子,望着唐十七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还有好多事没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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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主薄,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罢,别这样看着本县,怪渗人的。”唐十七回到县衙梳洗一番之后,方打开房门,一张哀怨的脸,便出现在了门前。
常青冲她‘嘿嘿’一笑,“唐县令,我这本子上,好多都是空白的,你骗那三里村的人也就算了,可瞒不过我。”
唐十七:“查出真相,诈他们一诈,又有何妨。”
“太过正直的人,在这个世上,若无人护着,生存是极艰难的......”唐十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几分幽远,她摸着手上的戒指,眼中带了几分怀念。
常青的笑脸一顿,他戳到对方的痛处了,遂转移话题道:“唐县令为何要将那桩骗婚的往事查出,这与死者的案子无关。”
唐十七望着碧蓝的天空,“这世道女子不易,本县力所能及的事,自当伸手。”
常青‘唰唰’几笔下去,又问她:“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为那对有情人主婚?”
唐十七摇头,“常主薄,你这脑袋是缺了饭食,还是没了意识,又或是你并不了解男子的心思,还是你是女郎扮的?
“这世上若什么都要旁人去做,那帮忙的岂不是累死了,况且,轻易到手的东西,又有谁会去珍惜?”
常青一梗,“唐县令,走罢,请你吃饭。”
“好呀!”她说了半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唐十七欢快应下,又‘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常青摸摸腰间的袋子,阿耶、阿娘,咱就是说一说,报恩能换个方式吗,他偷偷写话本子出去卖,赚的钱都快不够花了啊。
唐十七进房间捯饬了一刻钟,出来便看见常青在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忙了一日,我快饿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