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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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过去没两天，岁试就开始了。
这是凉燕自建朝以来，第一次考场全部都是秀才，没有童生跟着一起。
下午未时，贡院前聚集了好多人。头发、胡子花白的有很多，全都在家人陪同下过来。
李晖知道这个异世跟他了解的古代不同，可如此不同，还是令他大跌眼镜。
这一次的岁考，由府衙、县衙，一起督办。从进考场开始，就层层检查，有的老者独自进场，走路都哆嗦。
“爹，你说那几位老爷爷能握稳毛笔吗？”
听着儿子的发问，他也很想知道。新朝初建为稳固人心，处处宽宥，的确该到了收紧的时候。
“忻哥儿，明年县、府两试，你参加吧。”
言懿忻惊讶瞪眼，难以置信问：
“叔，我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
李晖对辅导他考童生，还是很有把握。李恒就是太小，还得再等几年。锋芒露的太早容易被人惦记，这次的杜平仁他就很担心。周飞那边……反正家里有势力，应该不会波及。
凉燕朝有规定，县府院三试跟乡试，都得在祖籍考，会试、殿试需要去京城。会试之前还有一个选拔，这个跟会试一样，每三年一次。
正聊着，汪森走过来——
“哥来很早啊？”
“你准备的咋样？那些题都写出来没？”
李晖把陈夫子押的考题，毫不保留的分享给汪森跟杜平仁。
“有些写了，有些不会，等肖兄弟回来，准备问问他。”
李晖“嗯”一声颔首，“我们先回去了，你也早点。”
“李兄，啥前儿来家吃饭？我爹娘一直想谢谢你们家跟肖兄弟。”
“不着急，以后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吃食上得注意。尽量别出去吃。”
“嗯，我记下了。”
李晖拍拍他的肩头，令着孩子们走了。
几天后岁考结束，成绩放榜，平阳县彻底“地震”了。
所有的附生，全部在腾飞书院门口，接受戒尺训诫。还有一大批不合格者，全都张贴榜文，收回秀才头衔。更严重的是，各村申报的族学，很多夫子都由这批不合格的来担任，可想而知这几年的学苗都得被耽误。
平阳县的举动，给凉燕朝其他各州、各府、各县，都敲了警钟。也因为这次的“壮举”，令日后凉燕把岁考跟院试，彻底分开，形成了凉燕王朝独有的科考制度。
院试在即，县里各处客栈、驿站全部满员。
程雪这几天忙得很，又是准备东西，又是去买银炭。
好在她下手早，带着汪森、杜平仁、周飞三人，都买到了。
有一些反应慢的别说银炭，就是劣质的木炭都没买到。
虽然三月气温会转暖，可早晚还是很冷，尤其最近又倒春寒，孩子们都穿上了薄棉衣。参加院试的考生们全部在露天的贡院科考，哪怕穿的再多，没有炭、也够呛。
周飞起先对李晖态度平平，可因为他媳妇不藏私的做法，这才主动要求肖清霖带他来李家拜访，还带了不少谢礼。他就是肖清霖同窗的弟弟，今年十七，祖籍在这边，所以回来科考。
程雪看着丰厚的谢礼，直接轻斥肖清霖：
“你在旁也不拦着些，就让他抛费？大老远来这边科考本就费钱。”
“哎呀嫂子，又不是外人。再说如果不是您，这次科考他就得挨冻。嫂子有所不知，现在炭老难买了，而且价格还高。咋平阳县这样呢？”
“应该哪里都这样吧，只是你在京城，万事有人打点，所以不清楚。”程雪提醒。
正经的皇亲国戚，还能为几篓子银炭抓狂？
周飞起身，抱拳拱手说：
“还情嫂子不要客气，正如清霖哥所说，如果不是您帮忙，这次科考我就要挨冻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李晖家，原以为农村汉子只是运气好救到贵人，才走到今天。没想到是他狭隘了，从五个孩子的礼仪就能看出，李家出身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如此看来单纯人也有单纯人的判断能力，李晖绝对可结交。
文质彬彬，态度谦卑，跟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程雪笑着没有拒绝，客套应了两句，就把他列为拒绝交往的名单。
满眼算计，不可结交，难怪李晖在家很少提他。
“李兄，明日我约了禹承、书毅他们，你也一起啊？吃顿饭，聚聚。”
不等李晖回答，肖清霖直接开口：
“科考在即你还出去吃？不怕出事？你媳妇能让？”
周飞闻言一顿，随后笑着摇头。
“看清霖哥说得，我媳妇怎么能干预我的决定？更何况科考在即，我出去放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不然绷得太紧，反而出事。”
“多谢静宇的好意，我就不去了。你嫂子最近给我下了命令，不许出去胡吃海塞。”
如此婉拒的理由，令周飞惊愕，仿佛幻听一般。纵使他新婚燕尔，妻子对他的事情也不敢指手画脚，这李晖媳妇怎么能插手？
“你没听错，咱哥是说的嫂子不同意。在哥家，嫂子是当家人。还有，科考完你怎么折腾都行，现在还是小心为上。药堂的药已经不全了，你别折腾大劲。”
“……啊，知道了。”
嘴上虽然应着，可面上的抗拒丝毫没有掩饰。
肖清霖也懒得劝，又不是亲弟弟。同窗让他多加照顾，该提醒时提醒了，银炭也因为嫂子的关系落实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归他管了。
实在呆着无趣的周飞，随便找个理由起身告辞。肖清霖没走，就留在这边蹭饭。
李晖送完人回来，见媳妇在外屋准备午饭，里屋肖清霖躺在炕上，跟李恬、李怀玩闹一起。
“你啥情况，又不走了？”
“让我待会儿，这几天二叔天天拽我出去认人，我太累了。”说完，拔高音调又道，“嫂子，我想吃酸菜肉末的打卤面。”
“知道了，这就做。”程雪一边应声一边拿盆舀面。
李晖无语的摇摇头，坐在一旁嗔哆：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来就点菜。”
“嘿嘿，谁让嫂子疼我呢！小四蛋，我来抓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