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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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降魔
一挥手，罗金豪迈地道。
“这！”奴隶首领犹豫了下，天南领位置太偏僻了，穷山恶水，地势险恶，山岭连绵，这一路过来，强盗，野兽，地形让他狠狠喝了一壶苦酒，更离谱的是，竟然有十几个小村庄接连下药要药翻他们，不是警惕地紧，差点就要埋尸未名山坡，这让人心惊啊！
哪怕是身为满手血腥的奴隶贩子，他也不敢说能在这条路上永久不翻船，不禁多度量几下。
看着那横肉在脸上纠结成一块的大汉在算计，罗金面无表情地走近牢笼，细细观察新来的奴隶。
奴隶贩子不过是在演戏而已，根据蓝星某个着名的利益言论，这么高的利润，早就足以让这群人疯狂了，至于路途？能接一次，就会接第二次，奴隶首领难道还会做亏本生意么？早就算好了。与其欣赏他的表演，还不如新考虑来的裁缝师要怎样加入天南领这不断轰隆前行的马车里。
“说说你们的经过。”
罗金让士兵将他们从囚笼内解放出来，拉到旁边的方木桌上坐下，又命侍从取来清水和肉食，询问道。
“尊，尊敬的领主，我，我，我们是…额！”
一见到肉食，虚弱如棉絮的七名裁缝师刚被士兵搀扶着坐下，立刻眼冒精光地爆起前突，伸手抓着焦红的烤肉大嚼特嚼起来，时断时续地回答。
罗金也不再急着问，任由他们先饱餐一顿，身后，使劲表演脸部抽搐术的奴隶首领眼见罗金丝毫不理睬他地背向而坐，终于尬笑着停下了表演，小心凑上来道：“那个，罗金领主，我们同意你的要求，就是…”
“不要身体过度残缺失去工作力的技术人才。”罗金瞬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语，将那点小心思塞了回去。
“好的，领主，那，我们这就走了。”
“嗯。”罗金答应道，回身笑着勉励一番：“有多少技术人才，就拉多少来，不用担心钱财和成本，我只会保证当你将人送到，你的业绩会蹭蹭地往上涨！”
“好的，领主。”奴隶首领得到保证，又签了契约，振臂欢呼着带领手下涌向城堡处要钱去了。
等到钱财一到，他们的业绩将会因此次买卖大涨一番，到时成为掌管几支奴隶队的主管也不一定，必须得要庆贺一番，他们已经在路上就畅想接下来的酒肉生活和幻想着多拉上几趟货后，自身荣登主管后脚下上千随从欢呼，竞争仇敌垂头丧气的光辉景象。
不能停，这就再来多几趟，奴隶首领心想。王国内最不缺的就是人，强大的繁殖能力赋予人口拥有消耗品的属性，而在这种基数上，产生的工匠并不在少数，只要善于制造意外，金钱能将一切困难通通摆平。
“好了，现在来说说你们的来历和技能。”昏黄的酒馆内，罗金端坐在方桌旁向对面吃饱喝足的技工发出询问。
原本枯瘦的一家人，在饱食后，都有点不适应地散在桌面上，听到罗金的问候声，立刻有一个剪着短发的老人单手撑持着，艰难坐立起来尊敬俯首道。
“大，大人，我们七个都是一家人，来自东边鱼皮领地的咔咔吸家族，不会其他的技能，只会一些捕捞鱼获和躲避凶狠吞水鲨的经验，当然了，我，我们还会编织皮甲和衣物，缝制盾牌等护具，而且还会制作一些常用的鱼油等常用品和风干鱼等食物，您可千万不要抛弃我们啊。”
短发老人话语慢吞吞地，饱含着吃饱后的慵懒，可在见到罗金听说他们只会捕鱼后的眉头一皱，立刻在害怕被自己没有用处后的震惊下，飞一般地将平日所能用到的所有生活技能通通水泄而出，最后，话语哽咽地望向罗金，渴盼望到一丝的欣赏。
奴隶道路忍饥挨饿，肚腹受累的同时还要饱尝风霜的毒打，身体每每在磨难下消瘦不已，而这还不是最惨的，被人辱骂，自身却无能反抗地只能忍受，才是让人失去尊严和自控后，最为难以接受的痛苦，他已经饱尝过一次了，此次再次品尝到食物的美味，就再也无法再回到冰冷的囚笼内。
罗金坐在长凳上，脸色在摇摆噼啪溅射的油灯下没有任何的变动，眼神下沉之际，估量着他们的价值和用处。
从他们的话语可以听出，这咔咔吸一家是东方瀚隆湾附近领地中的一家渔民，遵循着传统的下海劳作经验生存，也会制作一些当地的食物，按照稀有原则，他们倒是可以在领地内卖一些海岸风味食品，不考虑这些，他们的技艺就只有缝制皮甲等经验了。
瀚隆湾连接断天海，非常广阔，包围整个紫荆花王国东部海岸，物产丰饶，水路畅通，有很多商人在那里出海远航众多国家，赚取海量的财富，当然了，他们首先得要学会怎么不葬身鱼腹，其次是怎么获被纵横海洋的娜迦一族的认可，最后才是躲避各种异族和海洋猛兽，乃至大海之怒的覆灭。
这咔咔吸一家来自海边，会缝制护甲，自然不是魔兽皮，鳄鱼甲等物品，罗金曾在吟游诗人倡蹈抱的演奏中听晓出沿海一岸有用海兽皮制作护甲的技能，可能就是这个。
“说说你们所制作的护甲。”罗金希望这种新奇的制甲技艺能用在领地上。
“是的，大人，我们所制作的护甲是根据家族老人流传下来的经验，用剥夺下来的魔鱼皮，经过多重解剖去除绵软的鱼肉，再放在海边暴晒四十天，凝炼鱼皮上多余的脂肪融进厚皮内，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加上不少家族古老配方下的药物通过缩水紧皮等工序，晾晒精炼，最后将快要成型的护甲整洁，压缩，抹油等工序再缝合起来，就能得到一具可以防御四阶深水跳跳鱼一击的鱼甲。”
老人诚惶诚恐，不敢有任何隐瞒地将制甲工艺完整说出，当中还一度流出泪水，因为咔咔吸家族因小女儿长得秀美被迫招来祸端，在贵族的碾压下全家被废除斗气，贬落为奴，活得很痛苦，不禁有感。
罗金望着老人这痛苦的模样，还以为是害怕被他驱离，当下招手唤来侍从，吩咐将人送去盔甲铺。
这鱼甲所用材料和制作工艺与鳄鱼背甲可能大有不同，但所用基材都为魔兽防御皮肤，也许在不同制甲师的灵感碰撞下，能有所发现也未尝不可。
“谢谢领主！我们将永世忠诚于你，为您效死劳。”咔咔吸一家从听闻讯息中层叠而上到超出希望的待遇一刻，噗通地跪在地上磕头，哪怕在士兵搀扶离去之际也不停反身跪拜，无比感激。
罗金只是点了点头，直到人群散去，才在安排士兵清理账款之际，站起离去。
他并没有行什么大恩，虽然往往上位者一个无意之举，对他人特别是奴隶等附属生命而言就是天大的灾难或是恩赐，但，此刻，罗金知道，真正拯救这群奴隶性命并赋予他们新生活的，不是其他，而是他们自身所具有的才能。
“你们有所价值，天南领才能容纳你们，不然，世上奴隶不可计数，凭什么是你们得救？”罗金抒怀一声，在身后卫士森严守候下迈步出门。
酒馆外，昏黄的烛光映照，戒严的城防军在罗金出来的一刻解除警戒，一一离去，罗金扫视着两侧各种大型或小型的魔兽毛皮，甲胄，肉质加工等店铺，拐进热闹的商业街，在黄昏下归来佣兵们羡慕又敬畏的眼光中，向着北门方向，行过三个干净的石砖巷道，转入第四个巷道直行几十米，就能在豁然开朗的感官中见到空旷平地前方，有洁白教堂林立，大约一两层楼房高，黑色的斜形屋脊与白色的墙壁形成重重的视觉冲击。
黄昏时候已是异界日常生活的休息时分，纵然这样，也能见到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市民在斜阳的照耀下踏上洁净的台阶前往大门深处的神像前祈祷，也有的市民在低矮树丛底下议论着，不时指向教堂深处和旁边值守站岗的卫士。
罗金在领民面前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更遑论是教堂，几乎只在修习圣光时来过一次，此刻出现，刹那引起所有人的关注，都好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身为公众人物特别是威权人物，往往有这样的烦恼，哪怕你想低调，也会在出现的一刻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这种罗金以前所不能想象的生活，现在已经变得极为常态化，他淡然自若地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在迈上台阶的一刻，跟随着快走几步上前领路的士兵，来到教堂底部西侧的内院，那里曾是罗金修习圣光的地方，此刻却布满了神像和圣光仪器。
在房间内侧静息盘坐的桌子远处有简陋的单人床横放，上面有人影在盘坐，佝偻着身子，面色惨白而疲惫地撑着眼，挣扎着不沉睡过去地望向前方紧皱眉头的神圣骑士长。
在他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如果仔细观看，能见到在纯洁圣光的照耀下有如雾似幻的黑影在狰狞咆哮，暴戾且凶狠地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深渊地底是一处恶魔纵横之所，贫瘠，恶劣，而且充满难以名状的怪物在游行与潜伏。恐怖，阴森与贫瘠是赤裸干裂地面最深沉的诠释，到了那里，你不需要需求物质界的任何声色犬马，只需要渴望一种，那就是活着。
赤裸裸地活着，没有爱情，没有友情，没有怜悯，没有希望，只有赤裸裸的欲望与随之而生的命定选择-活下去，在无边的冷漠杀戮与阴森窥伺中不被杀害，也不被吞灭！
而这恶劣死争之地与物质界本无接触之机，他们被两界天生的能量屏障所隔离，要想接触，得有第三个世界的力量相助才能破开困阻，可，界域并不是完美无缺，在无限久远的岁月里，曾爆发多次神界大战，恐怖的神王以无上神力在其中争斗，最终因无上神光如练般贯穿天地，穿透两界相碰，界域被破开一丝小缝隙，可以容纳人员通过，虽然其漂移不定，但每年总有些凶残恶魔被裂缝所吞噬，饱受时空乱流的洗刷，流落到人间。
这些阴狠弑杀的恶魔在发现物质界的守序之举所可以吞噬的灵魂竟然如此美味和壮大自身，往往会趁机大开杀戒，造成无尽杀戮而招来各国强者的关注，前往将其消灭或封印。
现在，胡可力的身体里就封印着一头强大的恶魔，那让人窒息的恶臭揭示着曾有无数生灵被其所杀害，这让伸手散发圣光笼罩瘦弱人影的圣骑士长修理恩眉头紧皱到极致。
“蛮横的深渊厮杀魔！”他回忆到浏览教廷书籍时所留意过的弑杀乱性恶魔。
相传这种恶魔有着十几米高的庞大身躯，外壳坚硬如不可破坏的盔甲，利爪长三四十厘米，一刃封喉，有着碾压无数强大职业者的力量，让人生畏。
修理恩现在所面临的恶魔不过是被巫师打碎封印的残余灵魂碎片，就已令他压力剧增，根本无力去拼斗甚至消灭灵魂碎片，这让他束手无策。
吧嗒！
门口传来阵阵盔甲踏击声，罗金带领全副武装的精锐卫士一把推开遮掩的门扉，看过来之际，询问道：“如何？”
他见到圣骑士长在施展圣光治疗，脸色却在紧皱眉头下一片阴郁，在床铺旁边，主教格林卡手托光明神卢卡斯教义低声念唱辅助，有汗水从额头留下，非常疲惫的样子。
这一看局势就很不好，罗金心里的预期往下降了降。
他虽早就在森妮菈的警戒声中知晓清楚恶魔碎片的艰难，可还想尝试一下，现在的局面却让他的想法受到了否决。
他靠到近前观看胡可力的现状，眼睛在落下包裹干瘦人影的一瞬，就捕捉到藏在瞳孔深处浮动变换和咆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