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堡在兵在 堡破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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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发急,李正坤笑道:“你这老鬼儿真不识逗,本将军跟你开个玩笑。”
“军国大事岂容玩笑!”漏耳巴适冥嗫嚅道。
李正坤神色一正:“既如此,本将军先对你下一道军国大事的命令:从今往后,不管在私下场合还是公开场合,你再不可自称朕!如果违反,本将军便将你永久幽闭,说到做到。请本将军岳母大人黑石花兀喇监督。”
黑石花兀喇立即站起身,郑重领命。
漏耳巴适冥立即象只泄气的皮球,软塌在坐席上,嚷道:
“这小鬼儿太无情!朕——不,老夫不愿再替你效力,不去天鹅堡了,跟老太婆回黑石山去。”
李正坤道:“随你。”命李天侯宣令。
李天侯拿出一卷绢帛,展开宣读:
五华山李将军令:命黑石花兀喇为特使,代本将军前往天鹅堡,全权处理一切事务。
居然没漏耳巴适冥什么事儿,他脸上哪里挂得住,掷杯而起,便要奔下堂去。
黑石花兀喇一把揪住他,喝道:
“哪里去?我去哪儿,你便得去哪儿!”
漏耳巴适冥涨红着脸:“你是特使,我算什么?老夫绝不会跟你去天鹅堡!”
黑石花兀喇将他强摁在坐位上,对李正坤道:“求贤婿再下一道令,任命漏耳巴适冥为副使,如此我们老两口方能名正言顺地去天鹅堡,替你办事。”
“准!”
李正坤同意她所请。
漏耳巴适冥这才缓过脸色,坐下继续饮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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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土城的守将名叫叠落图儿够,带着两千残兵直奔天鹅堡而来。
天鹅堡城邦主,也可叫堡主,名叫须花然路陀,死于一千二百多年前,生前是一员战将,英勇善战,足智多谋。须花然路陀未死之前,便被漏耳巴适冥选中,派鬼守着他,死后便将他的魂魄接到万灵国,任命为最重要的关隘——天鹅堡城邦主。
叠落图儿够兵败来投,早有细作报之须花然路陀,须花然路陀立即派出两支部队,一支进入天鹅堡左侧的沙漠,一支向着土城方向而来,迎住叠落图儿够。
两军相遇,叠落图儿够没想到天鹅堡主会派兵来迎,万分感激;到达天鹅堡之后,堡主须花然路陀又亲自在城门之外迎接,叠落图儿够更加感动,痛哭涕零地向须花然路陀表示感激之情。
须花然路陀亲切地慰勉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叠落图儿够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既然来到天鹅堡,便安心驻在堡中,他会保证土城部队的一切供给。
叠落图儿够能说什么,唯有痛哭而已,一个七尺多高的汉子,泪流满面,嚎哭失声,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丧父失母。呵呵。
须花然路陀说,土城部队从战场退来,一路奔逃,甲盔不振,遍身脏污,他已命部队在沙漠中掘出清池,让土城部队前往洗净烟尘,便可入堡。
叠落图儿够又愧又喜,立即带着部队随迎接他的天鹅堡部队进入沙漠。因为前去洗浴,自然不需带兵器,士兵们便在天鹅堡部队的指挥下,将弓矢刀枪堆放在城墙之下。
进入沙漠行及十余里远,果见垒垒沙丘之中,掘有一个湖一般大小的水池,里面湖波荡漾,十分讨喜。沙丘上面排着密密麻麻持刀拿枪的天鹅堡军队。
既是让我们来洗浴,何用如此兴师动众,如临大敌?叠落图儿够不觉疑心。
天鹅堡带队军官知道他心思似的,指着最高的一个沙丘让叠落图儿够看。
沙丘上簇拥着一丛金甲武士,中间张着一支白色伞盖,伞下端坐着一鬼,正是天鹅堡堡主须花然路陀大人。
叠落图儿够疑心顿时消除,命令部队脱去衣甲,跳入洗浴池中。
两千土城败兵光着身子跳进池子,却发现不对劲,池中并非装着清水,而是稠乎乎、滑楞楞的香油。
有鬼兵报告给叠落图儿够,叠落图儿够还站在带队军官身边,没有下池,便问军官为何是油不是水?
军官没有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站着观看便是。
叠落图儿够心头立即格登一沉,感到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待所有土城鬼兵全部跳进香油池之后,高丘上的须花然路陀站起身来,从亲兵手上拿过他的宝弓,搭上箭支,箭头上绑着一团棉花,上面也浸满油脂。
一个亲兵捧过燃烧的蜡烛,须花然路陀将箭头伸到蜡烛火苗上点燃,然后将箭头对准下面的香油池,嗖地一声射将下去。
油面被点燃,桔黄色的火焰挟着浓烟滚滚而起,迅即窜满整个池子,可怜两千赤身祼体的鬼兵,被烧得在池中翻涌嚎叫,逃无所逃,其状惨不忍睹。
叠落图儿够目眦尽裂,冲须花然路陀大骂道:
“心若蛇蝎的兽类!你不愿收留我等便也罢了,为何诓骗我们,行此毒计!”
带队军官一挥手,几个兵一拥上前,将叠落图儿够抓住凌空举起,随着军官来到须花然路陀面前。
叠落图儿够仍旧大骂不止。
须花然路陀嗤笑道:“尔乃土城守将,兵败失城,不为国尽忠,居然带着残兵逃来我天鹅堡,难道尔等还想龟缩到我天鹅堡中,无耻保命,吃香喝辣!”
叠落图儿够骂道:“老子兵败失城,自有国王陛下处置,你不过是一个城邦主,有什么资格追究老子的罪过!老子退也好,逃也好,你可闭门不纳,为何要口蜜腹剑,谋害老子两千将士性命?须花然路陀,你这个狠毒的兽类,老子和手下将士就是变成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须花然路陀仰天大笑:“尔等已做鬼几百上千年,至于鬼死之后还变成什么,本大人可不知道,如果当真鬼中有鬼,你尽管来找本大人,本大人倚弓持刀等着你。你若再来,本大人便再杀你一次!”
命将叠落图儿够扔进火海。
叠落图儿够被高高抛起,划着完美的弧线向着浓烟滚滚、火苗翻腾的燃烧池坠去。但他的骂声没有停止,从空中一直延续到落进火中。呵呵。
虽是个败兵之将,逃跑将军,但临死前还是表现得象个汉子。
须花然路陀望着下面烈焰腾腾的燃烧池,冷笑道:
“天鹅堡就是钉在东土阴廷跟万灵国王城之间的一颗钉子,不论是阴廷所谓王师,还是李正坤那什么五华山军,全都休想越过天鹅堡半步!”
数个时辰之后,池中火尽烟消,从沙丘上望下去,池子里已看不见任何残存肢体,当然也看不见原先那一池稠波晃动的香油,赫然入目的乃是满池浓酽乌黑的膏状物。
丘上的天鹅堡士兵又是恶心,又是恐怖,每一个鬼兵脸上都是震慑恐惧的神色。
须花然路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亲兵呈给他一个用金箔圈成的喇叭筒,他举在嘴边,对士兵们训话道:
“都看见了吧,这就是败兵、逃兵的下场!五华山军已攻陷我国门户关隘土城,向着天鹅堡汹汹而来。千多年来,我天鹅堡养精蓄锐、厉兵秣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东边有事,我等能为国王尽忠,保卫王城!如今,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我天鹅堡全体将士将同仇敌恺,众志成城,跟进犯之敌血战到底,堡在兵在,堡破兵亡!”
环立山丘的兵士都振臂高呼:“堡在兵在!堡破兵亡!”
见群情振奋,军心甚坚,须花然路陀非常满意,命士兵铲沙,将下面池子填平,把污膏结结实实埋掉。
一阵清风吹过,黄沙茫茫,似乎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
回到天鹅堡,天色已晚,忙了一天,须花然路陀正准备精心地用一顿晚膳,亲兵来报:
东土五华山将军李正坤特使求见。
什么鬼?须花然路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正坤特使,要是早来几个时辰,正好抛入燃烧池中一勺烩!
因已折腾一天,须花然路陀不想再加什么节目,决定明天再折磨李正坤特使,且到底如何折磨,还须晚上好好想一想,一定要想一个既恐怖又好玩的乐子。
命将特使放进城堡,关在牢中,供给酒饭,使其保持体力和精力,要不然无精打采的,明天就不好玩了。
亲兵领命而去,不多久又转来禀报,特使说带有将军最喜欢喝的甜酒,要求连夜晋见将军。
什么玩意,甜酒?
须花然路陀正在饮酒,闻言差点没将倒进口中的酒喷射出来,忙命将特使带来,自己则立即起身,进内室换上朝服,赶到将军府大门相迎。
特使已被带到,却是一个女鬼,须花然路陀仔细一看,乃是昔日王后黑石花兀喇,不觉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敢缺了礼数,以臣属之礼相见。
黑石花兀喇明了他的心思一般,揶揄道:
“须花然路陀将军看见我这老太婆,好象非常失望。你若不欢迎,我宣完李正坤将军的话,回去便是。”
须花然路陀道:“王后陛下这是什么话,王后陛下既然来到天鹅堡,不管代表哪一方,私下里,在下都会尽到地主之谊。至于王后陛下所办公事,不必在这里讲,明日公堂之上再说。我听了卫兵报告的我跟国王陛下约定的暗语,还以为国王陛下亲临。”
黑石花兀喇道:“漏耳巴适冥也来了,我是正使,他是副使。”
须花然路陀急往她身后看,空空如也。
“国王陛下呢?”
“在你的牢里,这会儿估计正用牢饭哩。”
须花然路陀跌足道:“坏事坏事!该死的卫兵只禀报李正坤特使前来,却未禀报特使姓甚名谁!”
喝命将那亲兵拖去砍了。
黑石花兀喇制止道:“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残暴!不怪那亲兵,是漏耳巴适冥没报姓名,想看一看你对待李将军特使的态度。”
须花然路陀闻言嘿嘿一笑,眼里射出怪异的光。黑石花兀喇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