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攀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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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华离去后,包振堂和禇雄儿也分头歇息。第二天继续督造搭建棚顶。
搭建已接近尾声,再有一两天,便宣告完成。朱高华从科学城带来的玻璃、陶瓷等器皿和几大坛化学制剂,都堆在院角。
按照朱高华要求,还须用砖彻三座使用阶梯上下、水塔一类的高台,上置大瓦缸,用于到时候装溶着李正坤的浓硫酸,还得安装几处高大的木架,安放一个长条的工作台。
整个实验场建成,大概还要五天时间,到时无论是否打探到消息,朱高华也该从御街回来了,便正好开始实验。
因此,包振堂和禇雄儿一刻也不敢耽搁,天刚一亮,便督命鬼兵起床,开始工作。
中午时分,简直吃过午饭,包振堂和禇雄儿又督着鬼兵们加紧干活。
突然,外面一个鬼攀上院墙,歪着脑袋从尚未盖完的棚顶往院里张望,脸上露出惊讶而好奇的笑容。
禇雄儿早已看见,飞身跃上墙头,一把抓住那鬼的脖子,用力一拧,那鬼便脸涨眼翻,胡乱挣扎。但如何挣得脱,那鬼便眼露愤怒之光。
禇雄儿拧着他脖子,提上墙头,扔进院中,鬼兵们一拥而上,按住那鬼,用绳子绑了,推到包振堂面前。
包振堂沉声喝道:“你是什么鬼,为何攀墙偷窥?”
那鬼扭动脖子,干咳了几声,逐渐缓过喉管被捏的劲来,神情也恢复威严之态,颇为傲慢地道:
“你们在此鬼鬼祟祟搭棚遮院,一定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本大人乃第一阎王殿侍卫,奉蒋王爷之命,今日微服出来暗察京城,要捉的便是你等作奸犯科之辈。你们要是识相,便立即放开本大人,我看在你们初犯的分上,放你们一马,不予追究,否则……”
禇雄儿从墙头跳到外面,在附近的几条街巷之中巡视了一遍,并无异样,又回到小院,仍然跳墙而入,正好听见那鬼这一番恐吓的话语,不禁心头怒起,抬脚要揣他。
包振堂止住,细细打量这鬼,见此鬼死龄约三十岁,身材壮实高大,面目方正,眼光闪动,不象一个委琐卑贱之鬼,遂笑道:
“你果真是一殿侍卫?”
“如假包换!”那鬼将头一扬,口气干脆。
“既是王府侍卫,不在王殿当值,跑来微服缉奸,还说奉蒋王之命,骗鬼吧!你可敢跟我去一殿对质?”
那鬼神色不变:“求之不得,只要你敢去。”
包振堂呵呵一笑:“老夫当然敢去。只是你邵忠成既跟黑头鬼是朋友,为何不信他的话,非得跑来偷窃一眼才得罢休,此举不够朋友吧?”
那鬼大惊:“你怎么知道我跟黑头鬼是朋友,还知道我的名字——哦——我明白了,你们是五华山的鬼,李正坤的手下,对不对?”
禇雄儿道:“这鬼已撞破我们身份,不可留之,杀掉埋在院中。”
那鬼不惧反笑:“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便是李将军的兄弟禇雄儿公子吧?你不用杀我,实不相瞒,这位老先生所说不错,在下正是黑头鬼的朋友邵忠成,在第一阎王殿做侍卫。你们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而且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办的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办。”
禇雄儿拿不准他的话是真是假,便看着包振堂。
邵忠成道:“这位老先生不是包先生还是李先生,亦或是朱先生?”
包振堂笑道:“看来那黑鬼把什么都对你讲了,你不但知道禇雄儿公子,居然还知道我们三个老家伙。”
命给邵忠成松绑,请进里屋说话。
坐定之后,禇雄儿问邵忠成脖子有没有问题,是否需要医治?邵忠成从口袋里抓出一小撮白粉,张嘴自撒进喉咙,稍倾自愈,话音也不再嘶哑。
他说这是黑头鬼悄悄匀给他的无常殿回身白粉,他总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多年来从未用过,没想到今天却用上了。呵呵。
他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只袋子,拉开给禇雄儿看,里面装着黑色粉末,不用说,这也一定是黑头鬼送给他的蚀骨黑粉。
黑白之粉乃是无常殿的镇殿之宝,别说王府普通侍卫,就是十殿王爷要用,也得慎重派出使者,找黑白无常去讨,邵忠成能有黑头鬼送他的黑白粉,说明跟黑头鬼的确是非常信任的好朋友。
禇雄儿便信了他,不再怀疑,抱手道:
“刚才误会邵将军了,请多多原谅。”
邵忠成赶紧还礼,笑道:“在下不过一名普通侍卫,哪敢当得将军一称,请公子不必客气。黑头鬼那天晚上跑来跟我说,他已卖掉城南小院儿,要带着小娘子回无常城,我感到非常突然,问他卖给谁了,他说是一帮来京城贩运的商鬼,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我怀疑他没跟我说实话,前几天当值没找到空,今日午后得闲,我便寻思着来这院里看一看,见大门紧闭,细听里面却有动静,更勾起我的好奇心,便攀上墙头,没想到被公子一把拧了过来。公子真是武艺高强。我多次听黑头鬼谈起过李正坤大人身边众鬼的情况,从相貌和身手上推测,便知道公子的身份了。”
禇雄儿道:“你倒挺有心。”
包振堂道:“既然邵侍卫是黑头鬼信任的朋友,我们对你也不隔外,你所猜不错,这位少年公子正是禇雄儿公子,老夫乃姓包名振堂。”
邵忠成赶快施礼:“原来是包先生,失敬失敬!”
三鬼见礼,重新入座。
包振堂道:“邵侍卫在一殿当值,可曾听到国师跟蒋王谈起过李正坤公子,对于李正坤公子的下落,可知道些什么情况或线索?若有,还望实言相告,五华山将十分感激,永远不忘邵侍卫大恩。”
邵忠成道:“黑头鬼既将院子让给你们,肯定将我所知道的情况全告诉你们了,黑头鬼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才在一起饮酒,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国师爷昨晚倒是又来到一殿,跟蒋王爷在后园饮酒,谈了半夜方去,但后园我们侍卫无令不能入内,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我以后再加留心,若有什么消息,下了值立即到这里来禀报公子和包先生。”
邵忠成作为一名普通侍卫,又不能进王府后园,所知有限很正常,但他毕竟在蒋王府当差上百年,对蒋王府的情况非常熟悉和了解,包振堂便问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从别的渠道打听出消息来,如果需要花金银,尽管提出来,不是问题。
邵忠成说,据他所了解的情况,谋算李正坤的主要是国师季寻子,蒋王只是支持配合,抓住李正坤后,也是国师主动要求将透明大缸交由国师府关押看管,要想找出藏大缸的地点,只能从国师府着手,第一阎王殿应无线索。当然,蒋王肯定知道大缸的下落,但蒋王不会告诉任何一个鬼。
邵忠成多次拉随侍国师来一殿的国师府侍卫悄悄饮酒,企图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线索来,可侍卫们都不知道。侍卫们告诉邵忠成,只有长年跟在国师身边的少数几个最贴身的侍卫,才有可能知道大缸到底藏在哪儿。象这种隐秘大事,一般的侍卫亲兵根本不得与闻。
国师府运行诡秘,规矩极严,有时就算有侍卫参与了某种行动,也只是完成自己负责的部分,不会知道行动的全貌,更不知道核心内容,因此,国师府的事情,鲜有泄露出来的时候。
邵忠成离去之时,包振堂跟他约定,每隔十日,下值之后晚上来一趟,将十日来所见所听的情况告诉他们。邵忠成应允。
邵忠成离去后,禇雄儿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包振堂问他话也不答,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五天之后,院中一切搭建完毕。
当天晚上,朱高华回到院中,神情十分沮丧。他这些天里,不分白天黑夜,在蒋王府和国师府窜行、蹲守、寻找,仍然什么也没发现。季寻子和蒋歆倒是聚了两次,每次都在蒋王府后园饮酒大半夜。可二鬼所谈皆朝中之事,或者谈论黄背山军情和万灵国的事情,半分没有谈到装李正坤的透明大缸藏在哪里,似乎二鬼都笃定地认为藏大缸的地方极为隐秘安全,故而心照不宣,无需言及。
朱高华恼恨不已,多次恨不能趁季寻子打坐、蒋王睡觉之时,掏出蚀骨黑粉撒到他们身上,将二贼烧成一幅白骨!
包振堂告诉了他邵忠成找来的事,说邵忠成也在尽力打听,此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待,相信季寻子和蒋歆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朱高华急道:“难道只能这样傻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听季寻子和蒋歆说,万灵国的事情好象快搞定了,那个和重贵经受不住诱惑,即将委身投靠阴廷。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救出小鬼儿,万灵国一旦反水,跟樊定釜东西夹击五华山,局面可就万分危险啊!”
包振堂道:“万灵国跟阴廷之间隔着一个五华山,和重贵趁将军府力弱,跟阴廷媾和,脱离自立,倒是有可能,但要跟阴廷夹击五华山,置我们于死地,老夫料他还无此胆略。和重贵并非大智大勇之鬼,顶多欲在万灵国做一个富贵安闲的小国王,绝无胆量西顾,我们不用担心。只要万灵国不出兵,黄背山之军,虽有数十万之众,离开险关要隘,攻打五华山,李先生和江充他们足以应对,也无需忧心。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加紧打探消息,争取尽快救出主公。只有救出主公,方能全盘皆活,否则,五华山虽能撑过一时,最终乃是死地。因为我等一众鬼魂,虽各有所长,然皆非智勇胆略绝伦之主,无鬼能主五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