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要象哥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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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侯第二道命令发往兰云、乌分、流石、黑沙、仓水五城和五华山十营，说根据情报，黄背山阴廷军队有出关进攻五华山地区之迹象，命五城城隍和十营领兵校尉不得擅离职守，加强城池和关隘守卫，加强训练备战，加强游击侦察，防止敌谍渗透，不得相信任何谣言，一旦发现敌情，立即报告将军府，依令处置。

李天侯在电报中着重强调了军令：战争时期，军令为大，各城各营不得自行其事，必须服从将军府命令，违令者立斩！

又告诫五城城隍和十营领兵校尉：非常时期，敌我混杂，消息纷乱，各城隍和校尉不得轻信传言，凡有疑问，须及时报告将军府，释疑答惑，安定军心民心。

却说包振堂和禇雄儿，带着一百兵丁，昼伏夜出，摸到黄背山下。

黄背山绵延万里，危岩竦崖，谷深林密，除开樊定釜所筑八座关城，几乎别无道路跟中原相通。

当然，也并非是说除开八座关城，万里长山便无一处道路可行，细径朽栈，险壁攀越，溪谷幽径，也无计其数，只是这些所谓道路，难行大军，药鬼猎魂偶有涉足而已。且若是不熟悉山况的外鬼进入，极易迷失方向，失没于山石林泉之间，十分危险。

因此，樊定釜只筑八座关城，锁住黄背山通往中原的八条大小通路即可，其余小径险途，军队商旅皆不得行，纵有五华山间谍潜入，因为坚壁清野，间谍找不到当地识得路径的带路之鬼，几乎都会被密林吞没，少数个别死里逃生、万幸闯出者，又会被各关城巡逻队抓住。所以自筑关封山以来，五华山地区无一鬼进入中原，中原亦无一鬼进入五华山。

当然，李正坤和朱高华除外，因为二鬼能化着黑风窜行，攀崖渡水，如履平地，黄背山虽高险宽广，又焉能困得住他们。呵呵。

可是，包振堂和禇雄儿等鬼却不能变风，必须脚踏实地翻越黄背山，才能突破封锁。前文讲过，由于樊定釜的坚壁清野行动，数年来，黄背山跟五华山之间一千余里的广大地方，所有的鬼民百姓全被迁走，包振堂和禇雄儿别说在荒芜多年的村庄里找不到一个鬼魂，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也看不见一座茅屋，就算偶尔看见有茅屋，也已墙倒顶塌，空寂凄凉。

他们想要找一个向导，带他们走出黄背山，是不可能的。

包振堂非常感慨，夸奖樊定釜不亏是个难得的将才，也是阴廷得力的鹰犬，不但关城筑得巧妙有效，易守难攻，而且坚壁清野也实施得非常成功，仅凭着一道黄背山，便死死闸断中原跟五华山的联系。

禇雄儿有些不满，包先生怎么长樊定釜志气，灭我们五华山威风，那老鬼要是敢出关跟我面对面挑战，我几个回合便将他挑下马来，枭首归阵。

原本按他的意思，直接冲到黄背山将军樊定釜所在金池关，百般辱骂，千般搦战，只要樊定釜放马出关，他便骑着虎猫出奇不意地跃到樊定釜面前，趁着樊定釜愣神的功夫，便将他生擒活捉，然后逼着金池关打开城门，放他们过去。

禇雄儿救哥哥心切，也绝对有这个实力，但如果按他的方法办，姑且不论老谋深算的樊定釜会不会上当，就算樊定釜被禇雄儿抓住为质，逼开关城放他们进去，则他们此行的意图便暴露无遗，打草惊蛇，还怎么到防卫森严的京城去救李正坤！

这个方案自然是要否定的。那怎么翻越黄背山呢？

要成功翻越黄背山，最重要便是识别方向，不能迷路，在找不到当地药户、猎户做向导的情况下，只能想其它方法。

包振堂是现代鬼魂，在传统文化方面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且具备现代科学知识，可以观星象确定方向，也可以使用指南针之类的工具，但是，阴冥的天空并无日月星辰，无天象可观，也因地无磁场或磁场极为紊乱，而无法使用指南针，那么，靠什么来识别方向呢？

禇雄儿和所带一百精兵，无一鬼知道，别说他们，就连五华山地区的鬼和中原地区的鬼，也似乎都望着巍巍黄背山而愁度，但在包振堂看来，这却是极为简单，也是他自信满满敢带着禇雄儿密赴京城的原因。

鬼跟人一样，没有方向感，但鬼有一种本能，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直觉，便是天然具备向鬼门关而行的感觉，这是一种基本的方向感。

鬼门关在阴阳交界的混沌区，而黄背山在阴冥深处，只要遵循心中的本能感觉，向着鬼门关方向前进，自能走出黄背山，等翻过大山，遇见村庄城邑，便就能打听到去京城的道路了。

嘿嘿，其实就这么简单！

禇雄儿和众鬼听了缘由，不由得恍然大悟，他们跟其它鬼魂一样，首先都被黄背山的深广、险峻和复杂山势所吓住，又为心中着急之事所迷惑，哪能想得到这一招，大家都不禁对包振堂非常佩服。

只要能够识别方向，接下来的事情便难不住禇雄儿等鬼，攀藤附树，飞崖渡水，鬼兵们都能想出办法，结绳架桥，或人梯肉塔，俱能巧妙而过。

从当阳出来，包振堂劝禇雄儿不要携带神枪，因为这杆枪在朝廷军队中已非常出名，只要一使用，拉出电弧，便知来者不是李正坤便是禇雄儿，此行若带着这杆枪，不利于隐藏身份。禇雄儿依从，但带上了虎猫。

在攀崖越谷时，虎猫也能大展神威，变着巨虎，大吼一声，一跃而上崖顶，或一跳而过深谷，将众鬼驮将过去。呵呵。

非一日翻过黄背山，来到一座城池，名叫里泥城。进城歇息一晚，向鬼民打听，原来已至平都山北边，离平都山尚有数千里路程。

众鬼精神振奋，晓行夜宿，不到两个月时间，便来到阴京平都山。

黄背山守将樊定釜对此毫不知情，还在做着严密封锁五华山的美梦。他做梦也想不到，李正坤手下最厉害的谋士，已带着一名手段高强的武将和一百名精兵，还有一只大猫，伪装成商队，大摇大摆走进京城。呵呵。

包振堂和禇雄儿都对平都山非常熟悉，简直跟当阳城差不多。

先寻一个客栈住下，再找院子，免得鬼多显眼，暴露行踪。

第二天，包振堂和禇雄儿用布蒙住半个脸，只露出额头和双眼，又将帽子压得很低，遮住额头，这才走出客栈，欲往偏僻处寻觅一个宽敞的院子。

按包振堂意思，直接往城边偏僻处寻，可禇雄儿非得先到郡主府看一看。

包振堂吓一跳，郡主府已被查抄，肯定门上贴着封条，不准鬼魂进入，弄不好门口还有鬼兵把守，有什么好看，徒增凄凉和伤心而已！且他和禇雄儿都是阴廷全阴通缉的反贼余党，这时候跑去郡主府那危险的地方，有被鬼认出来的可能，实为不智，还是不去为好，免得横生枝节，耽误大事。

禇雄儿坚持要去，说当年终南山郡主府被查封破坏，哥哥李正坤从天心镇赶来报仇救母，就是先到郡主府大门前观看，也就是在那里，他遇着了他的哥哥。现在，哥哥被奸臣暗算，娘亲和舅舅被下地狱，郡主府又被查封，而他禇雄儿从当阳赶来，要学哥哥当年一样，报仇救兄救母救娘舅，自然也得象哥哥那样，先去郡主府大门前看一看。

包振堂听得暗暗甩头：弄半天是这么回事！李正坤在禇雄儿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又兄弟情极深，禇雄儿公子凡事皆要向哥哥学习，甚至是模仿。

包振堂知道劝他不动，只得冒险陪他去一趟郡主府，只在心中暗祷不要被鬼认出，甚或被卫兵或巡逻队抓住。呵呵。

包振堂他们住的客栈在平都山的东边，因为是从东边进的城，这样能很快安顿下来，不引起注意。虽是伪装成商队，如果招摇过市往京城深处走，穿街过市，万一遇上难缠的巡逻队，盘查起来，怕有鬼兵回答不仔细漏馅儿。

郡主府在南边，要从城东去城南，必得穿过半个城，包振堂只好咬着牙，跟着禇雄儿往城南而来，一路之上尽量走背街，穿小巷，宁愿多走路耽搁时间，也不愿为图近便而走大街。

来到郡主府门口，果见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封条，不过还好，门口没有守卫。

钟馗府跟郡主府仅一墙之隔，两府大门相距不远，同样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白晃晃的封条，门前冷冷清清，一个鬼影都没有。

禇雄儿和包振堂站在郡主府大门斜对面的街上，禇雄儿想起郡主府曾经的车进轿出，跟钟花娘在府中的热闹温馨场景，昨若隔世，此时却府门紧封，一片死寂，不觉黯然神伤，流下泪来。

禇雄儿要到大门跟前去看一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衙门贴的封条，包振堂大惊，赶紧一把抱住他：

“雄儿公子，千万忍住伤感，要记住我们来京城的目的，不要坏了大事！”

禇雄儿道：“你先去后面巷子里等我，我去看看便来，如果有鬼兵敢来捉我，我三拳两脚打倒他便是。”

这怎么行，如果跟巡逻队发生冲突，纵使能够成功逃脱，也会打草惊蛇，暴露行踪，弄不好蒋王和国师将在京城开展大搜捕，可就非常不妙。如果开展大搜捕，即使能够顺利躲过，蒋王和国师也会知道，五华山的鬼已来到京城，因为不会有别的鬼去郡主府门前流连蹀躞。

倘若两位奸贼知道有五华山鬼进京，必定加强防范，将装着李正坤的透明大缸转移到更为隐秘的地点，如此便为劫出李正坤造成更大的困难，极有可能因此而导致营救行动失败。

如此，则五华山真正危矣！

因此，包振堂死死抱住禇雄儿，不肯松开。

正缠闹，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喝：

“朝廷正在通缉你们两个反贼，没想到你们竟敢自投罗网！”

包振堂唬得魂魄出窍，急忙放开禇雄儿，回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