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定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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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化成大喜,一步跃上乌骓马马背,又拿过烂银枪,拍马舞枪,奔驰耍弄一回,简直感觉不要太好。哈哈哈。
又命给余元奉撒上白粉回身,然后剥去他身上金甲,使其袒胸露背。梅化成用一根荆条狠抽了余元奉数十下,又将荆条拴在他背上,押往城中。
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残躯断肢,血流成河,余元奉羞愧难当:朝廷十万将士就这样葬身自己之手,实在愧对朝廷,愧对国师和蒋王!
来到城隍衙门大堂,五华山各营校尉都早到了,就差梅化成。见他押着一个身背荆条的袒胸大汉,李天侯对李正坤笑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此鬼应是敌军主帅余元奉。原来这个便宜让梅将军捡去了。”
梅化成献上俘虏,禀报截杀过程,果是余元奉。
李正坤问余元奉:为何要负荆请罪?
余元奉说:我向你一个反贼请什么罪!本帅是痛惜大意失师,愧对十万将士。这贼将用荆条鞭打本帅,本帅只当被杀将士借贼之手,惩罚本帅。如此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看来这家伙输得非常不服气,李正坤道:
“要不我放你回去,多领些兵军再来战?”
余元奉大感意外,很认真地看着李正坤:“你所言当真?”
“当然,本将军一言九鼎。”
余元奉忽长叹一声:“谢李将军这番厚义,只是如果本帅回到平都山,定被打入地狱,哪里还有机会再领兵来战。罢了,本帅不想回去再次受辱,就在这当阳城了断了吧,请李将军将本帅跟城外将士一同处置,杀埋随便。”
李正坤道:“好歹你也算一条好汉,就此替无道的阴廷殉葬,有些可惜。愿归附吗?”
“绝不附逆!”
“既如此糊涂,留你何用。拖出去砍了,死躯扔城外。”
有士兵过来,拖走余元奉。
梅化成神情得意洋洋,他抓住敌军主帅,认为李正坤定会好好奖赏他,却听李正坤突然一声大喝:
“来呀,拿下梅化成!”
梅化成懵了,大声呼冤。李正坤道:
“我问你,余元奉身穿金甲,跨下踏雪乌骓马,手中烂银枪,此三样物件何在?你匿而不报,犯我军纪,还敢喊冤!”
原来是这么回事,梅化成赶紧求饶:
“主公真是明察秋毫,这三样东西的确被末将私自留下,因为末将实在太喜欢这三样东西了,一时没控制住贪念。请主公看在末将此战作战勇敢,还捉拿到敌军主帅的份上,饶过末将一时之错,末将今后再也不敢了。”
众将都替梅化成求情。
李正坤道:“看在众将面上,暂且饶过你这一遭。”
梅化成磕头谢过,立即命亲兵赶紧将金甲、乌骓马和烂银枪拿上来,献给李正坤。
城外来报,仍未找到仓水城隍盛景良。
战斗结束之后,城外堆码着十万敌军死躯,高如山丘,如何清理处置,江充十分头痛,李天侯命在城外挖十个大方坑,每坑一万,将敌军躯体全部深埋于地。
为何要这样处置?因为当阳府城偏地狭,无法供养这么多士兵,又不能将他们放回阴廷,李天侯便将他们埋在城外。这些躯体埋在地下,恢复将极为缓慢,也许一千年,也许一万年,短时间内不会对当阳造成什么威胁,且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起出一部分,用白粉回身,为我所用。
因此,李天侯相当于在当阳城外屯兵十万。呵呵。
李天侯同时下令,在清埋敌军死躯时,注意区分阵营,发现当阳士兵,立即使用白粉回身。尤其注意寻找三位陷落敌营的城隍大人:傅皮、时原和盛景良。
傅皮和时原很快被找到,复身来到城隍大堂,向主公李正坤缴令。
盛景良却遍寻不见,估计是因为他穿着朝廷军队的衣甲,民兵军团在清理战场时,将他当着敌军死躯抬进万鬼坑埋了。
此战虽大获全胜,但折了仓水城隍盛景良,令李正坤和和李天侯十分抑郁。
接下来论功行赏。
此役全歼敌十万大军,从主帅到马弁,无一逃脱,可谓惊天动地,完胜全功。这一仗全赖军师李天侯谋划,论功当推第一。可李天侯却谦虚地表示,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武器运送、后勤保障、填城墙缺口等等这些艰难繁杂之事,都是包先生在调度操持,论功当推包先生第一。
包振堂推辞道,他虽做了些杂事,但当阳城能守住,全靠朱先生制造的枪炮,且朱先生亲冒矢石,在城楼上调校大炮,精确轰击敌军,应为功劳第一。
江充和禇雄儿也互相推功,都说对方功胜自己。
谁功大功小,该怎么记功,李正坤心头门儿清,见大家推来让去,他只好发挥主公权威,乾纲独断: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役首功乃军师李天侯;其次是调度民兵,保障战场供给,功记军师包振堂;同其次,制造武器,亲临战场计算角度、调校大炮,保障打击效果,功记军师朱高华。江充统率、指挥全城守军,守城有功,记武将首功;禇雄儿一马当先,率飞骑营反攻溃敌,记武将次功。
核心文臣武将记明功劳,其余领兵校尉、五城城隍便好办了,包振堂等一一议定,报李正坤批准,全部记入功劳簿中。
盛景良在五城城隍中记功第一;梅化成在五华山十营校尉中记功第一。
因盛景良找不到,包振堂禀明李正坤,由将军府戍城校尉危重楼调任仓水城隍。戍城校尉一职由江充兼领。
————
余元奉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京城,国师季寻子和第一阎王殿阎王蒋歆,差点没疯了:
十万大军,还配有上百门火炮、数千条火枪,居然被团灭!
二鬼心中都咬牙切齿,等余元奉那王八蛋回来,非先千刀万剐了,再打入地狱永恒受苦。
当然,他们的等待注定落空,因为余元奉已被枭首,跟他的十万将士一并埋入万鬼坑中。呵呵。
第二次征剿失败,蒋歆和季寻子不敢隐瞒,进宫向阴天子奏报战败,并主动请罪。
阴天子赦免了他们的罪。但阴天子觉得匪夷所思,十万大军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当阳城,逆贼李正坤是天神临冥不成!
二鬼又惭又忿,奏请天子,让他们再觅良将,第三次征剿当阳,这次一定将逆贼李正坤绑至御前,由阴天子亲自打他三鞭,以示天罚。
阴天子比他们冷静,说经过此役,李正坤已在边城当阳站稳脚跟,命二鬼再不可轻视,更不可操切,要多派细作先去当阳探清情况,再制定平定方略。此次务求一举荡平五华山,再不可出现任何闪失。
出宫之后,蒋王见季寻子有些气馁,便请他来到一殿,摆酒相劝。
蒋王道:“国师休要烦恼,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虑。前两次征剿失败,是因为我们轻视了李正坤这个只有百把年的小鬼儿,现在看来,那小鬼儿身边定有高明之鬼相助,要不然能打败朝廷十万大军?这次我们不要着急,按陛下所定方略,先派细作前去探清情况,再想办法荡平当阳。我就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李正坤,一个偏远的当阳城,能跟朝廷对抗?”
季寻子眉结难开,叹道:“王爷还记得我曾给对你讲过的话吗,当年我拿李正坤的母亲之时,就见他家烟火形成龙虎之象,非同一般,因此我在近百年来,时时关注李正坤,就怕他坐大,成为天子和朝廷心腹大患。”
蒋歆笑道:“国师多虑了,世间哪有什么龙虎之气,不过风气巧合罢了。李正坤虽然打败朝廷两次征剿,在孤看来,不过都是运气好而已,但他不可能每次都能得到上天眷顾,这次只要我们谋划得当,稳扎稳打,李正坤必然被擒,去除这个大患。”
季寻子道:“自古有一句话:王者不死!王爷可不敢托大。那李正坤为什么运气好?有可能就因为他是天生王者,所以老天总在冥冥之中照看着他。要灭他可不容易哩,弄不好愈灭愈强。”
蒋歆完全不相信:“那些鬼话都是人间腐儒编出来蒙骗人的,国师岂能相信。再者说了,那句话说的乃是人,又不是鬼,既是人不是鬼,跟阴冥有什么关系。李正坤是鬼,当然不会死,但孤会抓住他,先用尽酷刑,再将他打入地狱逐一受苦。每隔一千年,孤就将他提出来鞭打取乐,以佐你我酒兴,然后再打入地狱,没有终了之时。此种遭遇,岂不比人间的简单一死要痛苦亿万倍!”
季寻子道:“王爷的想法倒好,只怕事情难遂王爷之愿。李正坤这一世,在人间只活了短短二十年,连妻都没娶,更无富贵地位,按说应穷老终身,凄惨没世,转世抬胎,下一个轮回仍不过下等人中打发时光,可为什么那小子竟年纪青青便懵懂呜呼,下到阴冥居然屡遭奇遇,不但学得一身本领,而且攀龙附凤,身份地位发生翻天覆地之变!王爷想一想,这些事情难道都仅是巧合吗?”
蒋歆咂了咂嘴:“依国师所言,那小鬼儿还当真了不得?孤生前是一员武将,只知道战场上乃是靠勇力和智慧取胜,从来不信什么天意和运气。就算人或鬼有什么好运气,也不过偶然凑巧而已。要说那小鬼儿运气总是好得出奇,孤不反对,但国师也不要将那小鬼儿想得如神一般,还无论怎样都灭不了他,孤决不相信!”
无论季寻子怎么说,蒋歆都不相信李正坤是什么王者,季寻子只好不再言语,闷头饮酒,直饮到午夜时分,醉意朦胧。
辞别蒋王,醉薰薰回到国师府,管家接着,刚进入大门,突然从门后转出一鬼:
“国师好兴致啊,在当阳遭受如此巨败,竟还有心思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