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刀斧手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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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客翮和于立板计较一定,便带领队伍分头穿越。
在他们还离当阳城一百里之时,便早有探马报之余元奉,余元奉已传令各营,张网以待,颜客翮和于立板的兵马驶入豁口,行至一半,两边营垒突然炮声齐鸣、钢枪齐发,立时将两部兵马轰倒、击倒一半。
颜客翮和于立板势成骑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因为退回去的距离一样,还有被追歼的危险,只能拼命往城下冲,期望城头上看见,能够实施炮火支援。
两支兵马冒着炮火枪弹不顾一切地往前猛冲,跟时间赛跑。当然,其结果可想而知,待到冲出豁口,快到城墙之时,朝廷营垒中又冲出骑兵,向着已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残兵冲来。
骑兵很快追上,一通猛劈猛撞,待到冲至墙根儿,两支兵马已基本消灭殆尽,只余二三十骑,拼死护着他们的城隍大人。呵呵。
追兵仍不罢休,意欲穷追不舍,要抓住城隍,全歼援兵。
好在城头上大炮轰鸣,钢枪齐发,十余个骑兵被摞倒,气势汹汹的骑兵方才不甘心地退去。
颜客翮和于立板被接应进城。二鬼来城隍大堂上拜见主公李正坤,万分惭愧。李正坤走下案头,亲自扶起他们,温言慰勉,然后命带二鬼下去更衣用饭。所剩残兵也被妥为安置,吃饭疗伤。
盛景良到达当阳城下时,兰云城隍傅皮也带兵赶到,他们不知道颜客翮和于立板已在前两天到来,且被灭掉队伍,只带着数十骑进入城中,他们也跟颜客翮和于立板产生相同的想法:欲从朝廷大营的豁口中冲过去。
余元奉张好的口袋前两天成功网住两支援军,但漏掉两城城隍,余元奉认为百密一疏,谋划有失,遂针对漏洞做了重新部署。
盛景良跟傅皮也跟颜客翮、于立板一样,各带队伍分别从两个营垒豁口往穿越,尚未奔至一半,两边营垒便枪炮齐发,向着队伍轰击,盛景良和傅皮照样别无选择,也只能硬着头发往前猛冲,以期早点冲出豁口,到达城下。
但是,余元奉早已做出新部署,在援军未行至一半时便开炮,同时派出骑兵,拦住豁口,截断豁口跟城墙之间的道路。
如此一来,盛景良跟傅皮的处境可就万分危急:他们虽然带着残兵拼命冲出豁口,当阳城头在望,可又被凶狠的骑兵拦住去路,无法突破。
二鬼只得带队掉头往回奔,又陷入炮火轰击之中。
盛景良和傅皮都从马上裁下来,所带鬼兵也只能伏于地上,不敢再奔跑。营垒见此,停止炮轰,后面的骑兵赶上来,将两支残兵全部俘虏。
盛景良和傅皮被五花大绑,押到余元奉中军大帐。
大帐外排列着着甲执矛的亲兵卫队,气象森严。余元奉内穿银色盔甲,外罩黑色战袍,高坐帅案之后,威严有度。案下两边厢,站着十多个银甲仗剑的将领,都恶狠狠地瞪视着被押进帐来的盛景良和傅皮。
盛景良高仰着头,露出不屑的神情,站而不跪。傅皮却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泣道:
“末将傅皮叩见余将军!我终于将朝廷大军盼来了!”
“你就是国师府亲兵队长傅皮?”
余元奉有些意外,命傅皮抬起头来。
傅皮抬起头:“请将军仔细看,末将正是傅皮。三百年前,末将曾随护国师到过甘东,想必余将军还记得。”
余元奉盯着他看了一阵,点点头:
“没错,正是傅皮队长。”
突然重重一拍帅案:“大胆傅皮,既身为国师府卫队长,受朝廷和国师厚恩,不思以死报效尽忠,竟然降贼,屈身相侍,丧失气节,还有何面目来见本帅!”
傅皮再次磕头:“启禀元帅,末将降贼实乃迫不得已,并非贪生怕死,不为朝廷和国师尽忠,末将降贼为的是保住国师府两千精骑,能够寻找机会将他们带出贼巢,回归朝廷。”
“胡说八道,你既存此心思,为何还带着队伍拼死往城墙下冲?骗鬼吧!”
“启禀元帅,末将不假戏真做,又岂能让元帅灭掉我身边五百兵丁?末将虽被李正坤任命为兰云城隍,但手下校尉军官全是李正坤安排的心腹爪牙,如果末将稍有异动,便会被抓住送到李正坤案下。末将听说朝廷征剿大军到来,万分激动,数夜难寐,又不敢事先跟元帅联系,怕走漏消息,好不容易来到当阳城下,末将这才想出这个招数,忽悠仓水城隍盛景良跟着我一起冲锋。末将原打算冲到城下后,乘盛景良也剩兵不多,将他拿了,献给元帅,作为进见之礼,同时也表示末将重新回归朝廷的决心和诚意。”
“王八蛋,原来老子上了你的大当!”
站在旁边的盛景良怒喝一声,一脚踢在傅皮腰上,将他踢倒在地。
余元奉大怒,喝令左右将盛景良推出帐外,斩讫来报。
立有左右刀斧手奔上前来,推着盛景良往帐外走,盛景良面不改色,大骂不止。
傅皮从地下爬起,重新跪好,禀道:
“请无帅息怒。末将有一计,请元帅先别斩盛景良,留着他还有微用,待用过之后,要杀要剐还不任由元帅。”
余元奉颇有些意外:“尔有什么计?本帅帐下良将谋士如云,率大军征讨小小当阳,如洪水冲击水堤,取之不过朝夕之间,之所以围而不攻,不过坐等尔等五城城隍送师上门,灭掉之后再一鼓攻城,彻底收服六城,需要尔一个降贼之将献什么计。哈哈哈——傅皮,尔太高看自己了吧。”
傅皮道:“末将知道元帅胸有韬略,统兵有方,小小的当阳城早晚被破,不值什么,但元帅破城之后,擒住李正坤,如果李正坤死不认罪,又无鬼指证他的罪行,朝廷审理起来岂不麻烦?”
“诶——这倒有些道理,尔有什么计,不妨说来听听。”
“元帅容禀:如今擒于元帅帐下的只有末将兰云城隍和仓水城隍盛景良,还有乌分城隍颜客翮、流石城隍于立板、黑沙城隍时原,未被抓住,末将之计便是,由末将和盛景良写信给三城城隍,让他们速速带兵前来,进入元帅张设的口袋阵,一战可擒三鬼。否则他们有可能按兵不动,让元帅多费手脚。”
乌分和流石城的援兵早已被灭掉,两城的城隍也带着残兵进入当阳城,傅皮不知道,余元奉也不告诉他,而是笑道:
“你说写信给三城城隍,为什么必得跟盛景良一起,你一个鬼写不行吗?”
傅皮道:“如果末将一鬼来写,当然也可以,但没有跟盛景良共同来写可信度高,末将担心那三位城隍不肯相信,此计行来效果不佳。请元帅定夺。”
余元奉道:“你不用给三位城隍写信了,只需要写给黑沙城隍时原,因为乌分城隍颜客翮、流石城隍于立板,前两天就到了,都已兵败失师,只带着数十骑狼狈逃入城去了。时原这家伙也奇怪,四城都发兵来救当阳,他为什么至今按兵不动?时原跟你一样,也曾是国师府的鬼,莫非怀着跟你一样的心思,想重新回归朝廷?”
“时原也许有这样的想法,但他的处境也应跟末将一样,受着监视,不敢轻举妄动。不管他是什么心思,如果元帅采纳末将之计,只要末将跟盛景良一起写信给他,说我们已到达当阳城下,但朝廷大军庞大,请他尽快带兵前来会合,时原一定深信不疑,昼夜兼程赶来。等时原到来,末将单骑去见他,向他讲余元帅谋划的高超、大军的厉害,劝他认清形势,不要以卵击石,也许可以不费击章,能说得时原带兵来降。如果真让时原带兵投降,到时候元帅擒住李正坤,则不仅有我等城隍指证他的罪行,还有时原手下数百兵士一同指证,岂非大快蒋王爷和国师爷之心。请元帅思裁。”
傅皮的最后一句话说到余元奉心坎上了,要破城不难,抓住李正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若不能用李正坤手下之鬼指证李正坤之罪,这趟差事便办得不算彻底、不算漂亮,蒋王和国师也未见得完全满意。这是其一。
其二,对他余元奉来讲,带着十万天兵,上百门大炮、数千条钢枪,前来收服小小一座当阳城,就算拿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算什么大功劳,有什么可炫之资本?因此,他从未只将眼光盯在当阳一座城上,而是放眼五华山山麓,要将周边六城悉数收服,才算本领。
当然收服六城,抓住李正坤之后,还要灭掉五华山的山贼。他早已得到情报,山贼已接受李正坤收编,跟反贼无异。山贼也许可以留存,但反贼必须全部歼灭。
总之,在余元奉的心中,要通过此次征讨,彻底肃清五华山及周边六城之叛贼反民,抓住以李正坤为首的所有贼酋,槛送朝廷,才算完功!
想到此,余元奉命给傅皮松绑,对他道:
“本帅姑且信你之言,也暂不杀盛景良,你跟他联名写信给黑沙城隍时原,让他连夜带兵前来。如果你能说得时原带兵来降,本帅给你记上一功。同时本帅将亲自给国师写信,禀明你的忠心和功劳,至于国师是否因此便原谅你曾经的背叛,回京之后,国师是否赏你,本帅却只能到此,其余一切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傅皮扑咚跪到地上,流泪磕头:
“元帅此举,对本将来说,乃恩同再造。不管国师原不原谅末将,末将都将永远铭记元帅恩德,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加倍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