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帐殿夜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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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鬼齐声高呼愿上天堂,符合李正坤的预期,不论人鬼,皆趋利避害。只要有此心理,便好导引统率。
李正坤道:“要上天堂容易,跟着老爷走便是,我带你们去……”
他本还想编些理由,就算望梅止渴,也总得告诉众鬼前面有梅噻,可他似乎完全低估了鬼兵的觉悟,尚未说完,鬼兵们便山一般呼道:
“请老爷下令,我等无不服从!”
好吧,既如此,老爷也懒得编理由、找借口了,免得费脑。嘿嘿。
李正坤命傅皮整队,全军拔营,往西而行。
当阳城正在西边。
鬼兵们似乎换了一泼鬼,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动作也十分迅捷,当真体现出正规部队的架势。
傅皮又意外又惊喜:兵还是这帮兵,却跟换了魂儿似的,真他妈日怪!
不到半个时辰,全军将士皆收拾好甲帐军械,背抬上肩,昂然而立,个个盔甲鲜亮,兵器肃整。无论普通士兵,还是大小头目,全都带着自己应带的器物,没有因为没有马匹需要步行而叫苦,也没因为没有车辆驮运物资而叫累,全都自觉自愿,好象真能跟着新统帅李正坤上天堂似的。呵呵。
李正坤身上带的复身白粉不多,只能匀着命于立板和时原拣伤重者先治,轻伤者留待后来。没有鬼兵有怨言。被治好伤者,皆磕头谢恩。
被长矛钉在地上的鬼兵也被起出,用白粉恢复伤洞,这个鬼兵立即奔到李正坤跟前,叩头感谢李大人赦免和复身。
李正坤命他起身归队,那鬼磕完头,跳起来飞一般回到自己的阵列。他没敢禀告李正坤,当时他只是在仰头看空中时被天光刺激,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呵呵。
队伍出发之后,李正坤化着黑见来到山脚,包振堂和李天侯还坐在岩石上谈兴甚浓,似乎两个老鬼谈了一个通宵。
也不知谈些什么劳什子,兴致居然这么高!
李正坤向他们讲述了收服金甲武士的经过,两位老鬼向他抱拳贺喜,说主公天纵英才,此不过小试牛刀,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军事辉煌在等着他。
又胡乱扯,李正坤一点兴趣都没有,命他们先上山去向成吉思汗禀报,然后往西北方向赶来,尽快追上队伍,他不能等他们,须立即赶上部队,毕竟众鬼新收,怕离队太久生变。
包振堂和李天侯却叫住他,说区区两千甲士,变不变的于大局无碍,他们还有重要事情要禀告主公:上山禀报成吉思汗之后,他们便要去科学山接朱高华,就不来追赶队伍了,双方各走各的,在当阳城会合。
神马情况,怎么又冒出个科学城?
经过二鬼讲述,李正坤才明白,原来在离万方山万里之遥的地方,也有一座高山,名叫魁星山,山上筑有一座城,名叫科学城,里面住着阿基米德,伽利略·伽利雷,艾萨克·牛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莱昂哈德·欧拉,波恩哈德·黎曼,玛丽·居里,查尔斯·罗伯特·达尔文,迈克尔·法拉第,尼古拉·特斯拉,米哈伊尔·罗蒙诺索夫,尼古拉·罗马切夫斯基,德米特里·门捷列夫,祖冲之,落下闳,蔡伦,刘微,沈括,毕升,李春,宋应星,张衡等鬼魂。
因这些鬼魂痛恨阳世时光之短暂,不够开展科学研究,死后都不愿再入轮回,自愿在阴间长久研究科学问题,阴天子无奈,只得照准,在西北方向的魁星山上筑科学城以供之。
包振堂、李天侯、朱高华被李正坤从当阳城驱逐,流浪阴冥,有一天三鬼走到魁星山科学城,朱高华立即被众多科学家制作的神乎其神的器物迷住了,对包振堂和李天侯说,跟这些鬼魂比起来,他自己的学问简直就是婴幼儿水平,他愿在科学城跟着那一众科学家学习、实验,再也不愿下山参合俗事。
李正坤喜道:这不是好事么,朱师傅终于找到他的归宿,你们还去找他做什么,就让他在科学的海洋里畅游吧。
包振堂和李天侯却道:朱师爷的本领非在科学,而在为主公之伟业助力。再说他已跟着科学城里的大师学了这好几年,跟以前相比,学问和技艺应大为进益,再造火炮兵器,肯定更加精良厉害,现主公正是求贤若渴、用人之际,岂能让他在科学城陡费光阴,我们定然将他找回。
二鬼说完,不待李正坤说话,便飘然而去,好象生怕李正坤喝止他们似的。呵呵。
的确,李正坤捂在喉咙里的一句话是:我哪时候渴了,也不需要贤人和贤鬼。
但他没有说出,一来二鬼已走远,二来他想到,要想救出母亲和席青忭,跟国师、跟蒋王、跟阴廷斗,还真得需要包振堂、李天侯、朱高华这样的贤鬼相助。
因此,他也没有追上去,强令他们不得去魁星山找朱高华,无论今后的路怎样走,都得先救出兄弟和母亲、未婚妻之后再作决定,反正还有时间,现在也不着急。呵呵。遂化着黑风,掉头追队伍去了。
包振堂和李天侯上万方山,来到成吉思汗营中,向成吉思汗禀报李正坤已夺取国师季寻子两千金甲武士,往当阳城而去。禀报完,两鬼便急急下山,往西北魁星山赶去。
成吉思汗命卫士从猎仓中抬出装着季寻子的酒瓮,将早已醉得死过去的季寻子捞出来,扔在帐外。
十日之后,季寻子悠悠醒转,成吉思汗将他带进帐中,命脱去他的衣袍,让卫士用马鞭狠抽了上千鞭,打得季寻子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肉,差点没再次死过去。呵呵。
季寻子又惊又怒,问成吉思汗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于他?成吉思汗说因为要托他去回办件事,回京之后,即刻向阴天子启奏保举李正坤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当阳城隍。
季寻子痛得呲牙裂嘴,又哭笑不得:有这么找人办事的吗?再说了,李正坤是你亲戚吗,你这么帮他,他可是阴廷钦犯!
成吉思汗命卫士又打了季寻子一千鞭,打得季寻子浑身几乎只剩骨架,痛得死去活来。
成吉思汗道:李正坤不是朕亲戚,他是阴冥贤雄之鬼,朕想帮他一把。你只管回京之后照朕所说去做,否则朕便派骑兵来平都山,将你捉回,吊在帐外,象这样每日鞭打两千鞭!你可明白?可愿照做?
季寻子还有得选吗?只得赶紧表态愿意照做。李正坤走时,成吉思汗命忽必烈找他要了一些复身白粉,正为今日之用,见季寻子答应,便命忽必烈给他撒粉疗伤,然后将他放下山去,并催促不得停留,立即赶回平都山,三个月内不见阴天子下旨,复李正坤之官,便派兵进京捉他。
季寻子唬得魂魄出窍,下山之后见自己的两千卫士居然连个鬼影都不见,也不敢声张寻找,赶紧乘着忽必烈给他的一匹健马,满怀屈辱和悲凉,独自向着京城平都山方向,踽踽而去。
却说李正坤带着鬼队伍走了一天,除开逢溪饮水,粒米未进。兵士们又皆着金甲,看着倒是鲜亮威武,可重甲乃是骑兵装束,骑马没事,步行可就太费劲了,更何况还要扛着兵器、物资。
兵士们累得精疲力竭,初始不敢口出怨言,后来也顾不得了,从牢骚满腹到骂骂咧咧,眼看着军心失稳,又显出屌兵模样。
傅皮有些担心,多次请求李正坤,让士兵们丢掉甲胄,轻松前行,李正坤不许。
傍晚,鬼兵们实在走不动了,傅皮请求宿营,李正坤也对这帮屌兵没什么信心,担心再走下去会一哄而散,只得同意。按他的意思,还得再走三十里,半夜才宿营。
李正坤和傅皮、于立板、时原宿于中军帐中,傅皮要安排亲兵站在帐外护卫,李正坤说不用了,安排好巡营岗哨就行了。
半夜,突然鬼喊马嘶,营中大乱,傅皮惊道:
“遭了,营中哗变,兵士们造反了!”
李正坤凝神一听,喊叫声中夹有兵器撞击之声和马蹄声,不是士兵造反,而是遭遇袭击。
听说遭到袭击,傅皮立即披挂持矛,赶出帐外。于立板和时原吓得发抖,李正坤命他们呆在帐中别动,也赶出帐外。
黑暗中,只见一队骑兵在营中往来奔突,见兵就砍,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李正坤大喜:这他妈不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么,老子正差马匹,这些王八蛋就送上门来了。
命傅皮组织反击,抢夺骑兵马匹。
傅皮对李正坤道:“看这骑兵的装束和做战样式,象是朝廷守边之兵,我等虽归顺李大人,但李大人也是朝廷命官,我们也还穿着国师府亲兵甲胄,岂能自己打自己,待我上前跟带队军官交涉,双方停战。”
李正坤骂道:“你真是猪脑子,没看见这伙骑兵如此凶狠,招招都是要命砍法,不管他们是官兵还是山贼,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要消灭我们,还他妈交涉什么!立即组织反击!”
傅皮只得火速召集亲兵,命传令各营大小头目,依托营中地形,展开反击。
有鬼指挥跟无鬼指挥完全不一样,国师府亲兵说到底也是兵,在各营头目有序指挥下,很快摆脱混乱慌张情形,各寻依托,相互支持策应,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对方虽是凶狠的骑兵,但毕竟数量太少,大约只有两百余骑,而李正坤这边有两千名士兵,单从兵力上讲,是对方的十倍之多,且比对方熟悉营中地形,几轮拼杀下来,堪堪战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