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准备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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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李正坤端坐中军大帐，从帅案上取下一只令箭掷予黑头鬼，命他领兵五千攻打天鹅堡，李正坤自带剩下的五千兵，替他了阵压后。
黑头鬼领命，顶盔贯甲，拿着他的黑鞭，带着五千兵马，直扑天鹅堡。
天鹅堡筑在水草带上，左边是千里黄沙，右边是茫茫戈壁，可谓地理奇绝，拥险自守。
天鹅堡类似于西方城堡，有一大一小两个门，一个朝西而开，是大门，因为西面便是王城沙棘城，属内，无需防范。
一个门在东面，专为防范东土阴廷，小门，城门用巨石雕成，非常厚重结实，一旦关下，城门便跟同样用巨石建造的厚重城墙融为一体，连缝隙都没有。
东门上方有宽阔的城墙，城墙上建有高高的圆形了望塔。了望塔可用于侦察十余里外的敌情，也可用于观察整个战场态势，还可安排弓箭手和火枪兵，居高临下猎杀敌军将领或尖兵，进行斩首或狙杀。呵呵。
在南北两面则是流沙和黑色戈壁，两面城墙无门无窗，从下往上望去，犹如冰冷高耸的石壁，飞鸟猿猱都难飞愁攀，何况普通鬼魂。
从王城连夜运来的两千只火枪，须花然路陀已偷偷送上城头，就等着五华山军来送死。
黑头鬼就面临着这样凶险万分的局面，也可以说，李正坤交给他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黑头鬼在做无常殿鬼队长的几百年间，虽也曾经历过无数次小规模战斗，也不惧死生，但对这样大规模、残酷的攻坚战而言，他还无异于一个战场小白。
但黑头鬼气概盖世，主公加兄弟的李正坤就在后面替自己了阵，他焉能显示出丝毫的迟疑和害怕，因此，挥舞着黑胳膊，将手中茶杯般粗的黑鞭甩得啪啪直响，赶大车一般驱赶着手下士兵向天鹅堡东门冲去。
赶至城墙下面，小小的东门自然早已关闭，城墙又厚又滑，徒手无法攀登，军中推着攻城云梯，鬼兵们立即按照攻城战术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仰首往城墙上射箭，一部分护住云梯，一部分从云梯向上攀爬，企图攀上城头。
城墙上突然泼下热油，将云梯上面和下面的士兵烧得哭爹喊娘；紧接着火箭射下，引燃油脂，城下立时火海一片，骨焦肉糊，梯子坍塌，万分凄惨。
城头上两千只火枪亦密集攒射，云梯后面的鬼兵处于射程之中，又无处躲藏，只能大片大片地倒下。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攻城士兵便剩下不足一小半。
在阵后挥鞭督战的黑头鬼呆住了，如此高烈度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次攻打天鹅堡比几个月前攻打土城，在战斗惨烈程度上要厉害何止百倍！
虽然他心中并不害怕，但他非常希望李正坤能够鸣金收兵。
可收兵的锣声一至没有响起，黑头鬼严重怀疑李正坤又象上次攻打土城一样，回中军大帐睡大觉去了。上次指挥攻城的可是军师李天侯，李军师足智多谋，又有梅化成、林湔两员战将统兵，还有神兽雪灵帮忙，当然取得成功。
黑头鬼心中绝望地叫道：我可没有李军师那样的能耐，也无战将、异兽相助，面对的又是比土城防务强百倍千倍的天鹅堡，该死的李正坤兄弟，你不知道吗？你这是要害死黑哥啊！
等不到收兵军令，黑头鬼只得咬牙跺足，决心死在天鹅堡下，挥着黑鞭大吼一声：
“主公，黑头鬼给你尽忠了！”
带头往城门下冲去。
剩下不足两千之数的鬼兵，原本已心生退意，见黑头鬼发了疯般地往前冲，只得也将生死置之度外，呐喊着跟着狂冲。
黑头鬼的这个举动产生了惊喜两重效果。
惊的是城头上督战的天鹅堡堡主须花然路陀：五华山军果然英勇顽强，如此剧烈地烧杀射毙，都不能吓住他们！
喜的是后面了阵的李正坤：黑头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黑头鬼挥鞭猛冲，只求速死，以解脱熬煎，却发现城头上的子弹射击密度明显减弱，后来干脆没有了，但枪声更加密集，枪声中，箭支如蝗射来。
箭支再密，不过冷兵器，其力度和烈度焉能跟火枪子弹相比，再说了，攻城的士兵手中皆有盾牌，挡不住枪弹，挡箭却无问题，因此，虽然箭雨嗖嗖，在黑头鬼带领下，剩下的鬼兵竟然全部冲到城门底下。
数十架云梯也被推至城下，士兵们将盾牌举到头顶，分工协作，从云梯上向上攀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须花然路陀将城头上的火枪手撒掉了？
当然不是。
东门左右两侧突然出现两支军队，每支有数千名鬼兵，全都配着火枪，往城头上狂射，火力强劲。
须花然路陀又惊又怒，只得命火枪兵先射住两侧的敌军。
因此，黑头鬼才听见枪声更密，而枪弹全无，压力一减，他便带兵冲至城门之下。呵呵。
五华山军在下面搭云梯攀城，须花然路陀完全不介意，因为云梯顶端离城墙垛口有数丈之远，就算五华山军能够成功爬上云梯顶端，要想攀上城墙，也绝无可能。而且五华山军攻城的军队数量本就不多，又被刚才一阵狂烧狂射，死伤大半，剩下的兵力更少，完全不足虑。
让他暴跳如雷的是突然出现在两侧的军队。倒不是因为这两支军队都配着火枪，火力甚猛，天鹅堡守军藏身坚实厚重的城墙垛后，火枪子弹对他们毫发无伤。而是这两支军队都穿着友军的衣甲，打着友军的旗号。
左侧的军队穿着雁峰堡衣甲，打着雁峰堡旗号，右侧的军队穿着魔沙堡衣甲，打着魔沙堡旗号。
须花然路陀差点没被气疯，高叫着国王漏耳巴适冥的名字大骂道：
“你这荒唐国王，你不是说已成功夺位，能够命令两堡协助保卫天鹅堡吗？难道就是这样协助不成！是你这糊涂国王诏命没讲清楚，还是魔沙堡和雁峰堡已投降李正坤！”
正气急，魔沙堡和雁峰堡的军队已经撤走，城门下的五华山军也撤掉了。
须花然路陀仰天大笑，对身边的鬼道：“李正坤和两个投降堡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我有五万精兵，粮草军械不计其数，还有两千火枪，虽在兵力数量上稍弱，但天鹅堡高大坚固，扼守险绝之地，他们又能奈我何！”
外面突然冲过来一支兵马，当中一鬼身穿金甲，骑着一匹白马，面目年轻，英气飒然，背后亲兵举着一杆大旗，上书“五华山将军”五个大字。
须花然路陀吃了一惊：莫非五华山将军李正坤亲至城下？
遂传命了望塔上的火枪兵，做好狙杀准备。
他对外高声喊道：“来将通名，本将军不杀无名之将！”
那年轻鬼魂纵马而出，呵呵笑道：
“本将军乃五华山将军李正坤，想跟堡主须花然路陀讲几句话。”
“本将军便是，李将军有何话讲？”
“前段时间，本将军曾派特使黑石花兀喇和副使漏耳巴适冥前来天鹅堡，代表本将军跟堡主会面，协商天鹅堡顺天应命，快快归顺本将军一事，不知堡主态度如何？”
须花然路陀哈哈大笑，指着城墙下密密麻麻的死躯，说道：
“这些都是你的士兵，难道本将军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李正坤道：“倒是非常明确，只不过本将军想亲耳听到你讲，并且再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为的也正是不再有士卒流血，你须花然路陀也能谋得个不错的出身。”
须花然路陀实在受不了李正坤居高临下的语气和趾高气扬的气势，心中道：纵使有魔沙堡和雁峰堡两个败类出兵帮你，你不是照样败得这么惨！明日你再来攻，我仍叫你有来无回！败军之将，还敢在本将军面前颐指气使，真是不知死活！
传令开枪。
了望塔上共有十名火枪兵，得令立即对着李正坤十枪齐发。
一阵密集枪声之后，只见旗杆周围有几个亲兵栽下马来，旁边的亲兵丝毫不惊，一动不动。李正坤骑着的白马背上空空荡荡，却不见李正坤。
“敌将哪里去了？”须花然路陀有些糊涂。
他身边的鬼将把身子趴在城垛上，伸头出去四处寻找，却什么发现也没有，也都觉得非常奇怪。
“尔等找什么呢？”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众鬼赶紧回头，却万分惊讶和疑惑地看见，刚才还骑在白马上的敌将军李正坤，居然跟他们的堡主须花然路陀并肩站在一起。
鬼将们唬得几乎魂魄出窍，赶紧拔出弯刀，意欲上前擒拿李正坤。
须花然路陀摆手制止了部下，对他们道：
“李将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窜上城头，你们手中弯刀有何用。”
又对李正坤道：“李将军光临蔽堡，有何见教？”
李正坤道：“我要取尔项上鬼头，易如反掌，你不害怕吗？”
“如果李将军仅取本将军之头，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本将军推测，李将军是想带兵灭尽万灵国之兵，以彻底震服我国，因此，虽跟你两军对垒，本将军何惧之有！”
“倒还有些将军气魄，本将军尊重你这个对手，攻破天鹅堡后，不会羞辱折磨或虐杀你。”
须花然路陀冷笑道：“今日一战，你已惨败如此，还敢大言不惭？”
李正坤道：“今日不过小试牛刀，好戏还在后头。也是本将军心有不甘，想劝降于你，故未使出全力。魔沙堡和雁峰堡本想出倾巢之兵前来，本将军未允，只命他们出兵一部，想让你看清形势，可惜你执迷不悟，非得替漏耳巴适冥殉葬，九头牛都拉不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任由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