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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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巨舰划破海浪，带着颤鸣驶向目的地。
这是隶属于神州的舰队，在蚩尤出现的那一刻，这支在现代足以称上无敌的舰队就开足了马力，全速驶向蚩尤出现的地方。
纵然休伯利安的技术对于神州来说并不是什么绝对机密，神州也完全有能力制造出众多与休伯利安相同规格的浮空战舰。
但海洋上的力量仍旧不是浮空战舰可以取代的。
航母级舰船“姜朱号”的舰长郭朝辉一脸严肃的站在舰船上的指挥室中，沉默的看着来自天命分享的卫星视频。
那种庞大的怪物竟然能够凝聚成人形，郭朝辉纵使经历过不少崩坏也觉得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
“报告！有来自天命的通讯！”
郭朝辉按下了通讯的按钮，一道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从通讯口传出。
“你好啊，神州的军官，不知道阁下可曾用过午膳了？”
“奥托先生，不知您联系我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只是本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算出了一些不得了的公式。”
“那么你应该去找一些权威的期刊发布您的发现，而不是联系我。”
“不不不，这项发现虽然伟大，但我并不是首创，我只是想要与人分享一下罢了。”
“那么，就让我来讲讲吧，关于蚩尤吞噬数片大陆后可以造成的伪和平状态……”
……
乔伊斯满脸戒备的看着连山，身旁的崩坏能每时每刻都在激荡着，准备着下一次的出手。
崩坏兽是可以化为人形的，乔伊斯就见证过贝勒纳斯化为人形的模样。
当时化为了人形的贝勒纳斯，不论是实力还是智商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上涨。
最重要的是，在化为人形后，贝勒纳斯可以进行交流。
连山张开双臂，肆意的呼吸着海面的空气，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是啊，这些不都是美好吗？
这就是我要守护住的美好啊。
连山转过头，看向了那个伫立于海中的巨大钢铁身影。
他吞噬了蚩尤，也拥有了蚩尤的全部能力，以及进行计划的全部条件。
连山能清晰的感觉到聚集在自己体内的庞大崩坏能，但还远远达不到计划中那种聚集全世界的程度。
游离在外的崩坏能还有很多，比如那些律者核心。
连山思考着，随后对着乔伊斯抬起了手。
……
在那艘载着姬子等人来到这片海域的游艇边缘，纸昂羽奋力的扒住了船边的护栏，无力的翻了进去，挣扎着在甲板上站了起来。
纸昂羽单手捂着心口，体内的毒素积淤着，虽然已被压制，但那股恶心感仍旧保留在身体里。
艰难的抬起头，纸昂羽眼睁睁的看着远方那架足以称得上顶天立地的巨型机甲在顷刻间轰然坍塌。
“海鸥小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就在纸昂羽咬着牙准备前往战场时，德莉莎的声音突然从掉落在甲板上的一个通讯机中传来。
“德莉莎，你们现在在哪？”纸昂羽犹豫了片刻，捡起了那个通讯器，做出了回应。
“这个声音……是纸昂羽吗？”德莉莎的声音出现了一次停顿，随后变得更加焦急。“纸昂羽！你看到琪亚娜她们了吗？”
“琪亚娜？”纸昂羽一愣，心情的那种心翻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琪亚娜她们不在这里……她们怎么了？”
“可恶，她们……她们之前应该是在蚩尤肚子里的！”
“你说什么？！”
纸昂羽的身体一震，险些无法支撑身体，软倒在地。
纸昂羽转过头，死死的盯着远方正在爆发战斗的战场。“你说……琪亚娜她们在蚩尤的……肚子里……”
不，她们肯定逃出来了！
蚩尤不是都被连山吃了吗？
不可能，那不可能的。
琪亚娜……
纸昂羽丢下了通讯器，踉踉跄跄的向前跑了两步，翻过栏杆，再次坠入了海中。
不可能的……
琪亚娜可是天命之子啊，那可是崩坏的主角啊……
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要是她出事了，谁来消灭崩坏？
她肯定就在哪里，可能就在海底，可能……可能她就根本没来！对，她不可能出事的！
纸昂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崩溃的笑容，他漂浮在黑暗的海底，四处寻找着那道身影。
但海底只有狼藉一片，刚刚经过肆虐的这里没有任何生灵。
纸昂羽已经混乱了，强烈的心翻已经转化为浅浅的疼痛，撕扯着纸昂羽的心脏。
他宛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海底到处乱窜，他甚至想张开嘴呼唤。
海水瞬间灌入口腔，纸昂羽措不及防的吸入了一大口海水，被压制的毒素在这一刻爆发，席卷了纸昂羽的四肢。
恐惧，这种感觉已经在纸昂羽身上消失了很久。
曾经，纸昂羽恐惧着死亡。
而如今，纸昂羽仍旧恐惧着死亡。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琪亚娜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
纸昂羽在海底挣扎着，但剧毒在侵蚀着他的身体，海水在不断的涌入口鼻，顺着气道与食道，进入肺部和胃部。
纸昂羽无助的在海底挥舞着双手，却只能沉入阴暗无光的海底。
……
“郭朝辉同志，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和你的舰队，即将面对的敌人。”奥托的声音始终是那么的慵懒，仿佛一个局外之人带着些许被激发的兴趣来询问参与者一般。
郭朝辉的脸色极其沉重。
画面上，先前操纵着天父宛如战神一般的乔伊斯如今却只能狼狈的逃窜着。
所有的攻击都会被连山吸收，而那庞大的崩坏能仅仅只是向外倾泻便能掀起一阵滔天骇浪。
“天命主教，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郭朝辉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一串字。
“我只是很好奇的询问一下，在这种胜算渺茫的情况下，你仍然要带着你的舰队前去……赴死吗？”
“我们从不吝啬于赴死，奥托主教。”郭朝辉的话没有任何犹豫。“想必您也经过计算得出敌方仍然会受到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伤害，用一艘‘姜朱号’换取整个神州的安宁，这是一个军人应该做出的选择。”
“不不不，这位同志，虽然我很敬佩您为了您的国家而去牺牲的品德，但我还是得告知一件事情。”
“对方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神州，倒不如说，神州才是对方的保护对象，换言之，你们更像是盟友。”
郭朝辉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些许动容。
“郭朝辉同志，您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仍在成长，我们并不知道对方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但毫无疑问，最佳的打击范围就在这里。”
“只要您和您身后的神州决定放弃打击，那么即便是我们天命也无权干涉贵国的领海领空，更别论跨越辖区对贵国的海域实施大范围毁灭性打击。”
奥托就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一样诉说着，郭朝辉安静的倾听着，但他抬手的动作已经让整艘舰船放缓了前进速度。
“对于我们来说，这的确是一场灾难，但对于神州，这恐怕会成为一场福报。”
奥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那充满着诱惑意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
“作出选择吧，是要选择旁观，置身事外，享受着这近在眼前的和平安康，还是准备插入一脚，放弃即将到来的福祉呢？”
郭朝辉沉默了。
海底，黑暗隔绝了光明，纸昂羽就像一个普通的溺水者一般，已经到了生命的弥留之际。
冰冷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包裹着纸昂羽，他讨厌窒息，但是他已经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只要愿意，他随时都能摆脱这种状态。
是离开？还是留下？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琪亚娜……在蚩尤的腹中。
连山的计划很完美，理论成立，隐患已除……现在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实行计划，以此求证真假。
但……
「你在犹豫什么？那可是连山啊，他找你找了5000年，你还要去阻止他吗？」
（你要相信那种计划吗？崩坏的结局是圆满的，琪亚娜的重要性远远超过连山，你要为了一己私情放弃那种美好的未来吗？）
「可是我们要的结果不都是消灭崩坏吗？琪亚娜可以做到，连山他也在努力的尝试！」
（但是你无法掌握连山计划到底能否成功，你要为了一个成功率只有50%的下策而抛弃一个成功率百分百的上策吗？）
「可那是连山！」
（在人类存亡面前，我需要抛弃一切情感。）
选择吧……连山还是琪亚娜？
化为人形的贝勒纳斯在死后变回了原状，想要救回琪亚娜，那就只能杀死连山。
连山还是琪亚娜？
是情谊还是未来？
……
“呼……”
郭朝辉不知道伫立了多久，奥托以安静的等待着郭朝辉的回答。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还没有国家的时候……”郭朝辉开口了，声音很沉重。
“那个时候，我们的敌人是自然，是野兽，于是我们团结成了部落。”
“后来，我们的敌人变成了其他部落，于是部落上下团结了起来，开始抗争。”
“我们的敌人在不断的转变，从野兽到其他民族，从左邻右舍变成了异域外邦。”
“我们始终团结着，我们始终信奉着唇亡齿寒，信奉着休戚与共。”
“而现在，我们的敌人变成了崩坏，它对着整个人类虎视眈眈，又有一个独善其身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
“但是，对抗崩坏的是人类，而不是单单的一个神州。”
“人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共同命运的个体！”
“‘姜朱号’，全速前进！”
我选择——未来！
我选择……琪亚娜！
黑暗之中，猩红的竖瞳猛地睁开，一道白影冲出海面，身躯盘旋，四爪舞动，白鳞反射着阳光，长须在空中舞动。
奥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神情出现了一丝错愕。
那是……一条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