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愿陷于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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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主教堂的巨大琉璃玻璃后，卡莲拎着金色锁链，将巨大的金色十字架背在了身上。
她知道，大主教，奥托和那个盒子都在教堂中。
她也明白，一旦跟随着那三个女孩一同踏出这一步后，便再也没有回头的道路。
但卡莲不会后悔……卡斯兰娜绝对不会后悔。
一只白鸽从教堂顶上的大钟处飞出，卡莲深吸一口气，猛地甩动手臂，将那个沉重的金色十字架甩了出去。
彩色碎片玻璃在十字架的撞击前形同虚设，两道刺耳的破碎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犹大撞破了地面的石砖，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罚一般矗立于教堂中间。
三道不同的身影从两个方向落下，前后包围了教堂中的几人。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卡莲落在了十字架的上方，俯视着怀揣着惊恐表情的天命大主教。
“你们！”尼克拉斯惊怒交加的视线在琪亚娜，芽衣和卡莲的身上来回摇摆着，“卡莲.卡斯兰娜！你这是背叛教廷，背叛天命了吗？！”
“肆意践踏人命，绝不是天命应有的所作所为！尼可拉斯主教，你必须放弃那个实验！”12根金色长矛，陡然从十字架的两边弹出，其中一根携带的金色锁链弹到了卡莲的手中，矛尖直指尼克拉斯。
“埃莉诺，拦住她们！”
“卡斯兰娜家族的骑士才不会被你拦住呢！芽衣，我们上！”琪亚娜神情严肃的喊道，握着两柄刚到手的手枪，率先发起了进攻。
埃莉诺已经做好了在冲锋中躲闪子弹的准备，却完全没有料到所谓卡斯兰娜家族枪斗术的精髓是近战。
没有任何犹豫的一脚直冲面门而来，埃莉诺错愕的抬起黑渊挡在了面前。
不是，哪有卡斯兰娜是这么打架的？！就连卡莲队长都要在进攻前用手枪发起几轮佯攻好吧？！
然而一道纤细的剑光从眼前这个陌生的卡斯兰娜身后窜出，精准的点向了埃莉诺腰部的空挡。
两人的攻击仿佛天生配合一般，埃莉诺舞动着黑渊，咬着牙全力防御着两人的攻击。
一个攻击有速而无力，另一个攻击速力皆具却无章法。
但双方的配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相互弥补着那些致命的空档，即便已经看出了两人的弱点，埃莉诺还是只能憋屈的防御攻击。
奥托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陌生的琪亚娜和芽衣，随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抬手抓向尼克拉斯面前的那个黑色盒子。
已经从盒子里浮现出的黑色晶体骤然放出了大片的黑色雾气，瞬间便笼罩了几乎同时扑到盒子旁边的奥托和卡莲两人。
房顶上，正透着天窗观察的整片战场的布洛妮娅看见突然出现的黑雾，不由得心中一紧。
然而还未等布洛妮娅做出什么举措时，一道漠然冰冷的声音就从布洛妮娅的背后突然响起。
“告诉我你们的来意，外界之人。”
布洛妮娅的身体猛的一僵，炽热的气息从身侧传来，由火焰构筑的大剑不知何时已经被摆放在了身侧，剑刃朝向着布洛妮娅。
回头看去，一道无比熟悉的白色身影正用着冰冷的眼神扫视着自己。
“院长……”布洛妮娅下意识的低声念叨了一句，纸昂羽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你是来自未来之人，还是世界之外的访客？”纸昂羽将拟似天火靠近了布洛妮娅几分，然后冷漠的询问着。
一股惊骇从布洛妮娅的心中升起。
这种认知，是本身的设定意识……还是这段记载中的院长的的确确意识到了什么？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布洛妮娅既来自未来，又来自于世界之外。”沉思片刻，布洛妮娅郑重的回答了纸昂羽。
纸昂羽陷入了沉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和意外的情绪，反而是看了一眼已经被黑雾吞没的卡莲和奥托，然后才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这片世界……是被分割的世界碎片，还是人为创造的数据空间？”
“……”布洛妮娅凝重的看着纸昂羽，经过了漫长的对视，布洛妮娅再次给出了回答。“这是一片数据空间，是未来天命的历史数据库。”
“……你们来自500年后，对吧？”纸昂羽收回手，凝结的火焰大剑也瞬间消散，就仿佛从不存在过一样。
布洛妮娅睁大了眼睛，显然纸昂羽的话再一次打破了她的观念。
“我说中了对吧？”纸昂羽一扫脸上的冰冷和淡漠，反而换上了布洛妮娅极其熟悉的慵懒表情。
那副样貌就和孤儿时期的院长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眼前这个院长始终睁着眼睛。
“没想到只是500年，科技发展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纸昂羽伸出手用力握了握。“创造一个如此真实的世界……”
“院……您是如何发现的？”种种疑惑徘徊在布洛妮娅的心中，察觉到对方心情缓和后，布洛妮娅连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呵，要是你的记忆也是东拼西凑，前后不串联的话，相信你也能很快发现不对劲。”纸昂羽一屁股坐在了布洛妮娅的面前，长叹一口气说道。
“不知道是从第几次起，我突然发现自己从一个熟悉的地方醒来，发现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一模一样，有一个孩子会从楼梯上摔下，门口一定会路过6个骑士，朋友会对着我说出同样的嘲讽……”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直到我第3次，第4次，不知道第多少次又经历了这些事情，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思考，思考了这一切的可能……”
“在思考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各种漏洞，比如我是来自前文明的融合战士，但我对于前文明的认知却只有如同历史记载一般的资料，比如我曾活跃于4500年前的神州，但我对那里的印象仍旧只有历史记载。”
“这一切就仿佛有人在创造你的时候，粗暴的往你脑海中灌入了大量的知识，却又没有给你相应的经历去理解这些，让记忆和你的经历格格不入。”
布洛妮娅安静的倾听着纸昂羽如同发牢骚一般的讲述，就像在孤儿院听着那个院长讲故事一样。
“然后我想着，要不试试去改变一下什么，但是我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在轮回和重启……三天一个轮回，无论我做出了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改变，三天的时间一过，我就会从熟悉的床上醒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看着那些熟悉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百遍，千遍……我清楚的记着每一次重启，每一次轮回。我尝试过终结这一切，但我的死亡并不是终点。”
“那段时间确实是挺煎熬的，但不过现在还好，我已经养成了习惯……倒是你们……”
纸昂羽看向了下方的琪亚娜和芽衣，嘴巴张了张，却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女孩是卡斯兰娜家的吧？”最后，纸昂羽抬手指向了琪亚娜。
“是的，她叫琪亚娜.卡斯兰娜。”
“月光女神……真是个好名字啊。”纸昂羽绯红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
“你们应该不是来单纯的学习历史的吧？是有任务吗？是考核？”
“布洛妮娅的确有着任务。”犹豫了片刻后，布洛妮娅还是如实回答了纸昂羽。
“能说来听听吗？”
“阻止盒中恶魔的现世。”
“……其实如果你们不插手，河中恶魔被阻止的概率是百分百……”纸昂羽看着布洛妮娅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幽幽的说道。
布洛妮娅：“……”
“不过既然是考核，也就是说你们能够离开这里，对吗？”纸昂羽伸了个懒腰，惬意的躺在了房顶上，布洛妮娅的旁边。
“你们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那么现在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布洛妮娅会尽力回答的。”
“天命现在的大主教是谁？嗯，你们那的。”
“是奥托大主教。”
“你们到第几律者了？”
“第3次崩坏刚刚爆发没多久。”
“卧*，也就是说你们直接策反了一个律者？！”
“……芽衣姐姐很善良，温柔。”
“卡莲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纸昂羽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思考良久，布洛妮娅还是决定为这个被永远困在三天内的院长撒一个谎。
“她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圣女，推翻了旧天命的统治。”
纸昂羽闭上了眼睛，再次长舒了一口气。
“唉……那可苦了奥托咯。”
布洛妮娅还想说什么，任务弹框就突然跳出，显示着任务二已经完成。
纸昂羽突然睁开眼转过头。
“你们这是要走了？”
“嗯。”布洛妮娅的心情陡然低沉了下去。
纸昂羽看着布洛妮娅，突然又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布洛妮娅的脑袋。
“不好意思啦，刚开始有被吓到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很久没见到过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了吧。”
“嗯……”布洛妮娅心情低沉的点了点头。“院长……他突然消失了好几年……”
纸昂羽放在布洛妮娅头顶的手突然穿过了布洛妮娅的身体，意识到对方已经在离开的纸昂羽收回的手。
“我再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如果你看见一个人，转头却发现自己记不清他的脸了，那么那多半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了。”
“还有……算了……”
纸昂羽看着已经消失的布洛妮娅，以及下方已经失去踪迹的琪亚娜和芽衣，再次躺了回去。
“这样的世界虽然无聊，千篇一律……但还活着，不用面对那些崩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