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无法承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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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笙？
纸昂羽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然后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奕笙已经死了……
“你就是夜枭？”纸昂羽努力保持着自己的表情，落在了地上。
“没想到「幻筹」居然能记住我这样一个小人物。”陈天武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态度放的很低，但步伐却强硬的上前了半步。
纸昂羽垂眸，错开了陈天武的目光。“你出现在这里，不像是为了处理律者而来。”
“我现在已经不是夜枭了，背叛了世界蛇的我已经不配再拥有这个代号。”
“那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陈天武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不对……对方怎么是这种唠家常一样的态度？
「幻筹」是这样的人？世界蛇的记载中可从来没提到过。
“你打算怎么做？”纸昂羽的话把陈天武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我要陪着她，我相信安娜，她一定会战胜崩坏的，就像逆熵的首领，还有空之律者那样，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然后，我会带着她离开，远离天命，远离世界蛇。”
“你们要去逆熵？”看着眼神开始憧憬的陈天武，纸昂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久违的一丝笑意。
乔伊斯那家伙的确很有魅力，你甚至可以说乔伊斯就是只纯洁的魅魔。
仔细想想和他接触过的那些人都做出了什么选择，爱茵，特斯拉，爱迪生，戴安娜等等，这些家伙可都是天命的精英，各行各业的顶尖天才，不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天才的通病，平日里那也是什么人都看过，什么场面没见过。
奥托那种人她们都能忍下来好吧。
你再看看她们和乔伊斯这家伙相处了才多久？不到两个月就叛出天命，成立了逆熵，期间的那些事情固然是重要的导火索，但也仅仅只是导火索，乔伊斯才是那点燃导火索的火星。
别看平时逆熵都是爱迪生和爱茵做主，真到了大事，乔伊斯永远都是说一不二的主。
他乔伊斯努了一辈子的力，还不能摆摆烂，休息休息吗，你们接着出主意，接着搞组织，我照着做就行。
君不见李素裳就是这么做的？放空大脑有时候真的很快乐！
说起来，李素裳就和符华一起去看了一眼乔伊斯，两人也就聊了半个小时，李素裳就毅然决然的做出了这几百年来最大的叛逆决定，加入了逆熵的团伙，独留符华一个空巢老人。
奥托最后对乔伊斯动手那是害怕乔伊斯的律者身份和能力吗？奥托的气量可还没那么小。
律者的确是本纪元里一个新奇的身份，但奥托还不稀罕那么一点力量，更何况前文明存留的那些数据无不表示了对待律者的态度就定的死死的：
超度扬灰一条龙，多半步都是对律者的不尊重。
还不是乔伊斯那离谱的个人魅力让奥托把他留了下来，后面更是在看见了乔伊斯那恐怖的组织和领导能力后才动的杀心。
而且在这之前，奥托可还真挚的邀请乔伊斯成为自己继承人呢，只是得不到了才会想着毁掉。
这是奥托对乔伊斯的最大尊重。
回到现在，纸昂羽察觉到了嘴角的扬起，又默默的放平。
“你如何保证你能做到？而不是再造成一次西伯利亚的惨案？”
“她是安娜，这就够了。”陈天武说的斩钉截铁。
“面对律者，曾有无数人怀揣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他们所坚信的人都失败了，而你不能保证她成为下一个，你能承担起失败的后果吗？
“如果她成为了真正的律者，你会怎么做？”
陈天武一时语塞，随即苦笑一声。
“这是我欠她的，我上辈子可能也欠她的吧……”陈天武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安娜，眼神尽是一片柔和。
“我会一直陪着她的，不为什么大义，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也不想再多做什么了……如果她最终被崩坏吞没了意志，我会在她的身边，第一个随她而去。
“等到那时候，管她洪水滔天。既然欠了她一辈子，那我就用一生去弥补。”
「“啪！”
“奕笙！易时已经回不来了！你也要随她离开吗？”
“对不起，老师……我……我不能放弃，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易时了，可是我不想看着那个律者用易时的身体为祸人类。”
“你……你要怎么做？”
“我要……帮易时解脱！”
“好，我陪你。”
……
“奕笙！我准备好了！离开那里！”
“老师，动手！”
“你是想被我一起杀死吗！？”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老师！
“动手！”」
纸昂羽还是掷出了那柄长枪，贯穿了两具身体。
奕笙紧紧的抱着易时，任由长枪从胸膛穿过，带着自己的血液刺入易时的身体中。
两人在分离的废墟中相拥而眠，约定好了下次，一生一世。
或许，真的是有亏欠的吧，奕笙易时也好，安娜陈天武也好。
这都是我亏欠你们的……
纸昂羽看着陈天武的身影，一阵失神。
“所以，「幻筹」先生。”陈天武回过头，伸出手，“请您再等一会，如果安娜真的输了，请您动手吧，这是一次委托，而我的报酬……”
一抹紫色的雷霆一闪而过，纸昂羽的瞳孔也瞬间缩小。
陈天武的手上是一柄紫罗兰色的狙击枪，枪柄处，一颗浅紫色的核心环绕着微不可察的电流，静静的躺在那里。
涤罪七雷，由维尔薇亲自操守，用前文明第三律者的核心制造的神之键。
设想中，这把神之键有着七种不同的姿态，能够搭配七种不同的战法。
可以说，这就是为了纸昂羽量身定制的神之键。
只是他不能使用罢了。
纸昂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偏移了目光。
“您……不愿意吗？”
“不是，我……”纸昂羽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我来吧。”
纸昂羽的眼神瞬间凶狠起来，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瓦尔特缓缓地从角落里走出。“自我介绍一下，逆熵第二代盟主，瓦尔特?杨。
“很抱歉没有在我到来的第一时间和你们见面，不过现在我也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既然纸昂羽阁下不愿意，那就让我来吧。”
“我拒绝。”纸昂羽的声音很冷，甚至包含着一丝杀意。
瓦尔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想法，那柄神之键我不需要，你大可以取走，而这两人既然有意向加入逆熵，那我出手也显得合理。”
纸昂羽紧缩着眉头，看着瓦尔特背在身后的手，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涤罪七雷身上。
纸昂羽觉得脑子一团乱。
“好。”最终，纸昂羽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从陈天武手中双手接过涤罪七雷。
在接触到七雷的那一刻，原本是狙击枪外形的七雷就化成了一滩液体魂钢，顺着纸昂羽的手迅速蔓延到纸昂羽身上，最终变成了一件厚实的淡紫色外大衣。
纸昂羽沉默了两秒，然后低着头，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片冰天雪地。
行走在废墟中，纸昂羽不敢低头，淡紫色的衣角总在视线的余光中出现。
即便这件衣服没什么重量，可纸昂羽还是觉得沉重无比，只能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
琪亚娜那边进展到什么地方了？
布洛妮娅现在在做什么呢？
西琳怎么样了？
这样的废墟……自己逛过多少了？
好像都习以为常了吧，崩坏选择文明而栖，几乎所有事件都伴随着这样一片废墟。
和她的道别，和奕笙的最后一面，自己第一次尝试自我了断，还有自己的觉醒，以及最后与终焉的一战。
似乎自己人生的大半部分旋律都伴随着这样一片废墟，和自己那就是一片废墟的生命还挺般配。
自己也是，路上说好了要做个无情无义之辈，不管三七二十一，急了就下手。
一个“宛宛类卿”就把自己打发了？
还是说自己真的被贿赂到了？就凭这个……
纸昂羽隐晦的用余光扫了一眼淡紫色的衣角，然后忍不住苦笑两声，闭上眼睛。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份我几乎承受不了的重礼。
起码现在不冷吧。
罢了，就像现在这样逛会儿吧，啥都不要想，就像散步一样，慢慢走走……
纸昂羽知道还有千人需要他处理，可是他现在只想就这么走走。
反正不急，千人可以交给琪亚娜……
那些家伙总不会傻到来找自己吧？他们尝试去策反卡斯兰娜都比策反自己好……
……不会真的那么傻吧？
“您果然在这里。”一个女性的声音陡然响起，纸昂羽缓缓睁开眼睛，回头看去。
只是这一眼却让他的所有话都憋在了喉咙里，最终兜兜转转只能嘶哑的冒出一句：
“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