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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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睡一觉
李慕在埃文训练归来的时候堵住了他，那时候的他通常兴奋过度，以至于他会暂时忘记他快要参加o.w.ls了。
“干什么？”他嘟囔着，眼睛看着地面，一边绕过李慕，试图从另一面走下楼梯，“干嘛？“他一边倒着脚一边低声咒骂着，“李慕还有事！”
“有事？准备owls？”
李慕眯起眼睛，底气不足的质问道，声音颤抖着，脸上却仍摆出一副与生俱来的厉害与神气，像小时候那样抱起双臂，将冰凉的双手插进微暖的腋下来控制身体的颤抖，“你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李慕声音柔软了下来，好似是循循善诱又像是在安慰他，“李慕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
他半是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李慕一眼，沉吟了一会儿，用一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的蓝眼睛犀利的直视着李慕浅色的眸子，李慕知道，他同意李慕继续说下去了。
“埃文，”李慕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后背靠在墙壁上，有些生硬的说，“李慕们中间发生了什么？记得吗，两年前你嘲笑李慕生的瘦瘦小小的像只小蘑菇，李慕说你胳膊长的简直就是长臂猿。李慕们两个都生气了，然后谁也不理谁。再然后，李慕爸爸死了……”
李慕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马虎的说下去，“李慕妈妈病了，你就更没理过李慕，说白了，简直就像躲瘟疫一样。李慕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们都死了……”
李慕看到他的眼光有些退缩，细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毫无节奏的——也许也是无意识的抠着墙面，李慕们两个就在狭窄幽黑的宿舍入口纠缠，好在，现在还没人进进出出。
“他们都死了又不是李慕的错。”
李慕忍着满肚子的激愤，又使劲儿的吐出一口气，好像使劲儿吐气李慕就可以把怒火吐出去，强迫自己说下去似的，“你知道，李慕爸爸他没给李慕留下多少遗产，妈妈也不会傻到临死之前叫李慕带着一大箱子财产投奔到布莱克家的。你和伯伯要是因为这个而不理李慕可就太蠢了！”
他好像看笑话似的盯着李慕，唇间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笑意，仍然不作声，李慕忿忿的想，要是在从前，李慕也许会上前揪住他的眉毛，直到他妥协为止，可惜李慕感觉这样的事情是在上辈子发生的了。
“万姬。”他笑出了声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慕简直忍无可忍了，将依旧冰凉的手从腋下抽出来，垂到身体两侧，暗中却握紧了魔杖：“埃文，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李慕们是兄妹！就这么简单，不能再用任何复杂的词语概括了！如果你仍然和你爸爸一样，渴望着从李慕这里得到什么别的好处的话，李慕告诉你，不可能！李慕不会给你们家一个子儿！就这样！”
李慕说到最后，简直忘了李慕为什么堵住埃文，怒气冲冲的想往门外跑。
“万姬。”他忽然开口道，轻轻地在黑暗中将李慕叫住，李慕脚腕一软，还是停了下来。“你不小了，李慕们互相装不认识，是有原因的。”
李慕愣住了，这是近几年来他对李慕说过的最多的话，李慕感觉到，他有些屈服了：“埃文，李慕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李慕不想让李慕们变成这个样子！”李慕语气瞬间软下来一倍，有些颓唐的抓弄着耳边的鬈发，几乎是在乞求他。
然后，李慕感到这个地方没法令李慕再待下去，于是转身下了楼梯，来到了李慕温暖舒服的女生宿舍。看到里面只有赛琳娜一人，她正抱着一只斯莱特林绿的抱枕阅读着八卦的杂志。
“李慕的天啊，赛琳娜！”李慕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那本书，她显然被吓了一大跳，发出一声不高不低的尖叫，跌坐到炉火边的地板上。
李慕随便翻了翻杂志，挑起了一边眉毛，半真半假的奚落道：“分院帽一定是脑子抽筋儿了，才把你分到斯莱特林！”
“李慕根本就不想在斯莱特林呆着。”她忽然哭出了声儿，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李慕讨厌这个学院！”
李慕愣了愣，思索着是不是在第一时间堵住她的嘴，可是想到四下无人，李慕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哭的更厉害了，最后索性将泪容埋在双膝之间，只剩下长长的裸露在外的金发。
“嗯，赛琳娜？”李慕支撑着身体爬起来，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了身。李慕一向不是很会安慰人，有时候甚至会弄巧成拙，所以李慕决定不说话了，就这样有些僵硬的、静静地揽着她的肩膀。
她将头埋在李慕的臂弯中，放声大哭：“万姬，李慕真的不是个好斯莱特林！”
“李慕根本就不想在斯莱特林呆着。”她忽然哭出了声儿，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李慕讨厌这个学院！”
李慕愣了愣，思索着是不是在第一时间堵住她的嘴，可是想到四下无人，李慕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见她哭的更厉害了，最后索性将泪容埋在双膝之间，只剩下长长的金发裸露在外。
“嗯，赛琳娜？”李慕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笨拙地爬起来，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了身。李慕一向不是很会安慰人，有时候甚至会弄巧成拙，所以李慕决定不说话了，就这样有些僵硬的、静静地揽着她的肩膀。
她将头埋在李慕的臂弯中，放声大哭：“万姬，李慕真的不是个好斯莱特林。”
李慕静静地将脸颊贴上她的，用自己匮乏的语言安慰道：“李慕也不是，赛琳娜，可是你知道吗，分院帽的眼睛从来没有看错过，你一定拥有着某种斯莱特林的特质——”
“李慕没有！”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十指死死揪着她可怜的漂亮头发，软弱的像个刚断奶的孩子，“万姬，你知道吗？要是李慕不进入斯莱特林，爸爸妈妈会怎样对李慕？”
“李慕知道，”李慕说，“李慕和你一样。但是，李慕们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即使毕业以后，你依然是斯莱特林。”
“李慕不想这样！”她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她眼里充满了泪水，薄薄的嘴唇努力向上勾着，忍了几忍，却终于还是哭开了。
“李慕不想整天被同学们奚落，被爸爸妈妈说是家族的怪胎，院长总是对李慕很无奈，就连其他科目的老师也拿李慕当赫奇帕奇对待——李慕实在不想再像这样，摆作一幅厌恶的表情，高高地扬起额头，假装李慕是个纯血统的高贵小姐，李慕很优秀，大家都为李慕骄傲——李慕宁愿希望李慕是个赫奇帕奇，成绩平平，样貌平平，可至少李慕可以和大家做好朋友，李慕可以多一些活下去的乐趣！”
“别这么说，亲爱的。”李慕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是吗？你既然是一个这样的人，就要高昂着头活下去，虽然——有时候——”李慕垂下了眼睑，低头看着膝下压着的绿色坐垫上的图案：用金银双色的丝线绣成的斯莱特林蛇。
“有时候并不如意。”李慕强迫自己说了下去，父母的离去固然给李慕带来了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痛苦，可是两年了，李慕几乎已经习惯，李慕可以在任何场合面带微笑地告诉他人：“李慕的父母都去世了，李慕住在姑母家中。”
以换来几个同情的眼神或是包容的微笑，再不然，是那种势力的刻意冷落。李慕从来都最会假装李慕自己。
“李慕父母在李慕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李慕面带微笑地告诉她，虽然低垂着头，但李慕能感觉到她惊愕的抬头凝视着李慕的头发，以及那双大眼睛中流露出的满满的难过与柔情。
“从此李慕便在布莱克家——李慕的姑母是德鲁埃拉-布莱克夫人。你恐怕已经知道，罗切尔家那时几乎没什么钱了，而李慕身上还有——不多不少的一点加隆。妈妈当然知道如果将李慕寄养在伯伯家李慕将处于一种多么尴尬的地位——”
李慕轻描淡写地耸耸肩，眼睛依旧盯着膝下的坐毯。
“在加隆还闪闪发亮的日子里，李慕是骄傲的小公主，但是，当它们变成纳特时，李慕就什么也不是。而李慕那愚蠢的妈妈以为，布莱克家会接受一个带着一点不属于他们的钱的女孩，因为她知道德鲁埃拉一向是那么的仁慈大方。可是——她看上去是错了。”
李慕自嘲地笑笑，眼睛盯着别处，躲避着赛琳娜热切的目光，“在那里，李慕的境遇好不到哪儿去，德鲁埃拉究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外人，布莱克家固然捞到了一星半点儿的好处，这也是李慕活到现在的基本保障。而且李慕第二次失去了妈妈——他们把她的肖像毁了。”
李慕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调说完这件令李慕伤心了那么久的事情，十分佩服自己竟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痛心与愤怒，李慕看着赛琳娜变了脸色，白皙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脸绷得很紧，颊上却仍然挂着泪痕。
“毁了，没有了，”
李慕摊开手，向她解释，不过李慕确信她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当时李慕很心痛，难受的几乎活不下去，给妈妈画肖像的画师去了法国，再也不回来，这里没有人可以再作出这样逼真亲切的妈妈，也就是说，李慕永远失去了和她重逢的机会。可是时间能冲淡一切，赛琳娜，李慕很快就想通了，妈妈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慕，不管她是对还是错，都是因为李慕，你明白么，”
李慕语气逐渐冰冷锋利起来，音调也提高了一倍，“要是李慕再不好好活着，那就太蠢了。”
李慕的眼睛对上她红肿的澄澈瞳孔，她已经停止了啜泣，好像在思考一件非常凝重的事情一样，紧锁着眉头，李慕握起她冰冷的手，顺势说下去：“你也一样，赛琳娜，既然你觉得父母同学都不爱你，那么你就更得爱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人注意到你，然后爱你。李慕刚刚到布莱克庄园的时候，贝拉、安迪、西茜没有一个愿意和李慕玩儿的，可是李慕会讨好她们，做她们想让李慕做的事，然后，才能得到她们的认可与友谊。现在李慕觉得李慕挺好的——贝拉是个好姐姐，虽然她还是对李慕那么蛮横；安迪和李慕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而西茜，”
李慕想到那个脑袋毛茸茸的小家伙，暗暗笑了一下，“她完全把李慕当成姐姐了！”
赛琳娜轻轻一笑，李慕也松下了悬着的心，看来她不再伤心了。
“万姬，李慕感觉好多了，谢谢你。虽然没有多好，可还是好多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疲惫地笑着，拾起了杂志一把丢进火炉，望着杂志一点一点儿的被并不那么旺盛的火苗吞掉，“李慕不是个好斯莱特林，但是李慕肯定也没那么差。这个圣诞节李慕回家，就没有人说李慕是哑炮了，比起去年来又进了一步，是么？”
她又恢复了她心智尚未成熟的天性，偏过头来用仍未消肿的眼睛看着李慕。
“是的。”李慕说。一边仓促地抬起眼来扫了一眼钟表，“该吃晚饭了，李慕们走吧。”
“你去吧，”她说，已然坐到了床上背对着李慕，用她又长又密的耀眼金发背对着李慕，“李慕想读会儿魔药书，然后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