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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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的呼啸声被夜风撕碎,车灯的荧光在平整的夜幕下闪耀得嚣张。十一月的夜风混杂着微凉的甜香,充盈了他的鼻腔,却最终不知怎的化为几丝咸涩的气息,让他只觉得鼻尖硬生生地发酸。小天狼星·布莱克紧紧握着拳头。
挪动一下发麻的双脚,屏住呼吸凝视着那摩托车和魁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黑暗中。然后他低下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记得詹姆死了。
詹姆死了……
詹姆那愉快的浅褐色眸光,再也不可能会停留在他不羁的脸庞上了。他只是保持着惊愕和恐慌的姿态倒在那里,死气沉沉,像一块毫无生气的雕塑。狼狈到连魔杖都来不及拿出来。
詹姆死了。詹姆死了。詹姆和莉莉都死了。而这全是他的错。
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混蛋。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得仿佛一块木头,无法移动分毫。他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他只是在呼唤着,不要死,不要死。詹姆莉莉我要你们都好好活下去。
他的脑子晕晕乎乎的,但是他好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或许这是命中注定……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还有别的方法阻止这一切。
他伸手够到了胸前最隐秘的口袋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沿着一个个神经元的链接迅速传递到大脑,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秋风从他的耳边飞奔过去,不留下分毫可以分辨的足迹。但是风声如同无休止的音符,奏出曼妙华丽——却毫不悲伤——的乐章。
啪嗒,啪嗒,啪嗒。
他拧了时间转换器。
消失之前的一瞬间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然后风就继续在无休止地吹,只是夜色里终于寂静得像是毫无生气一样。
只是风就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它似一个掘子,把最深处的痛苦记忆挖掘出来。
“西里斯,你就不要和麻瓜以及麻瓜出身的人交往了吧,毕竟你是个布莱克。”
他看见小小的自己一脸倔强的对西里斯说道自己以前很相信的观点,那是西里斯分到格兰芬多后回家过的第一个圣诞节,被生气的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关禁闭自己去说服他。西里斯皱着眉把他打发出去,这种隔阂立在他们面前到现在也没消失。
一杯……两杯……
“这就是你的弟弟,雷古勒斯?”
他看见詹姆波特双手极其自在的搭在西里斯肩上,西里斯也很自然,脸上是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快乐,与对雷古勒斯的敷衍。波特以一种确信雷古勒斯会分进格兰芬多的自己人的口气不停的热情的说,那种气氛让雷古勒斯皱起了眉。
他是个斯莱特林啊,他就一个观点和波特发生了冲突,然后扬长而去。波特的“你的弟弟一点也不可爱”尾随入耳。
他的手混着心理与生理极大的痛苦发起了抖。
“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与我无关。”
在唾弃了格兰芬多与他的同级生多卡斯·梅多斯被西里斯正好看到后他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本来麻瓜就低人一等呀,他们杀了多少巫师。
西里斯为什么总是犯错不改。在他用骄傲的口气说出纯血统巫师才是最高贵时,高他一头的西里斯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说你也是这样的吗,听话的小雷尔,母亲的乖宝宝。
然后在雷古勒斯极度的羞愤下离开。
还有多少药水……毕竟,喝完一大盆水也不是易事,何况药水。
总是被人忽略。纳西莎冷漠的看着他,然后抬起眼偷偷看了看远处的卢修斯羞红了脸。安多米达低头绣花,被西里斯拉着一起说悄悄话。
贝拉特里克斯看都没看他一眼,把狂热的目光投向黑魔王。而在斯莱特林,人人都有显赫的身世或杰出的才能,没人会因为他是高贵的最纯粹的布莱克而敬仰他。他的朋友,也是冷漠的、警惕的交往着。
他倒在地上,双手垂落。克利切按照他的命令给他灌药,他的每一处消化道都拒绝着那种药水,却又不得不让它顺流而下发挥作用。
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受到重用。
从开始哆哆嗦嗦的对小动物念不可饶恕咒,看着它们痛苦,看着它们前一秒活蹦乱跳后一秒死寂,看着它们的尸体瑟瑟发抖,到后来眼都不眨一下。
现在那些被他杀死的小动物都排着队谴责他,而他这样换来的食死徒也是黑暗的。食死徒没有理智没有人道的发泄自己的欲望,彼此之间也是相互嫉妒的。
最后一滴药,也被他喝干净。克利切毫不费力的拿到了挂坠盒。
自己是痛苦而自豪的,黑魔王最深处的秘密也被他发现。黑魔王的弱点,惧怕生死。他以为血会难倒他?他以为让人身心痛苦会致人死地?简直幼稚而浅显。
无端又想起和自己早已失联的西里斯。最终居然他的观点是……他妈的正确的。他比自己多享受一些友谊、温暖。
他一定还以为自己是没有主见的懦夫。他现在也许在哪个路边酒吧里和朋友一起喝着酒听着慢摇滚吧,呸,真滋润的日子。他以后还会找个老婆——血统不纯的,这个混蛋。
湖下的阴尸蠢蠢欲动,一把抓住他的脚把他往湖里拖。
刺骨的湖水和阴尸滑腻的手让他打了个寒颤。他还恶心什么呢,再过一会儿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了。他对克利切摆了摆手,毕竟伏地魔最后也会杀死他。还不如这样留点尊严。他现在为斯莱特林的自己感到自豪。然后他陷入了黑暗与虚无。
若干年后,他看到一名黑发灰眼的男子走了上来。那名男子看起来经受了世事与多年的折磨。而他深邃而枯瘦的眼睛与自己的灰眼相接触时,他们都吃惊了。
“西里斯,我才不是没主见的懦夫呢……”
雷古勒斯坐在长椅上,觉得自己潇洒的就像当年的西里斯。“……欧天哪,别再用那副口气给我说话,好像你们格兰芬多什么都对的。再怎么我是个斯莱特林并为此感到骄傲。”
他站了起来,自己并不想却控制不住的赌气说:“也许你最后是对的,但我并不想承认你什么都是对的。我也不会认为我以前所做的都是错的。”
他不顾西里斯微微吃惊的神色飞快的跑开了。他不是那个摔倒了哥哥扶才站得起来的小男孩了。经仰起头,才发现今天的阳光真是灿烂。
他开心的笑了,就像他小时候笑得那样灿烂。也许他可以到波特家去喝茶,那个对他很好的莉莉还会给他端来小甜点。
贫穷和低贱与他无缘,愚蠢和浅见不在他的性格范围之内。
高高地俯视着匍匐在地上愚蠢的众生哟,父母所有期望都能在他那里轻而易举地实现,所有高不可攀的东西都触手可及。高人一等的人,即使傲慢,也是合理而不被指责的。
毫无疑问他现在是个优秀孩子,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个优秀的少年,然后一帆风顺地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备受尊敬和敬仰。
看吧,刚入校,就已经有女生的声音不熟练而略带羞涩地招呼着他那绕口的名字——
他心中小有得意地呷了口南瓜汁,但鉴于喜形于色并不是绅士的好美德,他便故作矜持地稍稍别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任凭旁边没有修养的同伴们大肆起哄——斯莱特林无非是一窝低俗的麻雀呢。
追随者吗?这个女孩子是——
得意的他终究还是个11岁的男孩,难免有点离谱而可以原谅的联想,只是那个追随者的声音竟然一下子在他的耳边炸开,这过于亲近的大胆距离,让他一下子跳起——
“……你是?”他不得不放下矜持打量下那个追随者。
就是普通的女孩子,矮小,栗发,略土气的齐短发,深色的眼瞳处缺乏神气——没有一点怯意或兴奋,倒是——
“拉文克劳一年级,爱丽丝·海特卜克,抱歉,打扰了。”这女孩子平直而例行公事般的语气让他一瞬间觉得刚才那略带羞涩的声音不过是他脑内幻想。
“什么事呢,你允许的话,海特卜克小姐?”他笑着架起一套应付女性的礼节,想着这女孩是不是因为紧张而僵硬过头。
“先确认一下你的听力有没有问题。”女孩子用冷静的语气讲出似乎是关照的话语。他发现她手里摆弄着一张字条。
“那可没有,谢谢关照。”男孩很不舒服地联想到刚才的幻想,背脊微微发麻,口气不觉有点僵硬起来。不妙,和奇怪的女生扯上关系的话,他接下来七年的美好的校园生活就毁了!
“很好。”
只见她手指在胸前做着什么乱画十字的姿势,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塞给男孩子那张被捏了很久的字条。
听到旁观者的嬉笑,男孩觉得很不舒服,压低声音问:“这……这是什么?”
“superstition。”她松了口气,甩了甩栗色的短发,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地轻声说,“名字开头字母都是o的同级生能给我考试的好运,mr double o。
一瞬间,男孩认为那个女孩子似乎还挺高兴,貌似还笑了一下。
“谢谢。”
女孩,或是爱丽丝,在一片哄笑中毫不脸红地走了。
男孩,或是成为了mr double o的男孩,向嬉笑的同院人装作不知所谓地随便耸了耸肩,故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然后不动声色继续吃他的晚餐,笑声便自讨没趣地渐渐消失了。
什么嘛,有那样的眼睛,结果还是会笑的。
虽然很难堪,但是莫名其妙地……有点有趣。
他悄悄展开那张字条,只是写着“mR doUbLE o”的花体字,书写还不够熟练,像树枝一样的字母。还不如写点正常些的字体呢。
呵,真是愚蠢的superstition。
他像以往一样在心中发表充满优越感的评论,却悄悄地躲闪着别人的目光把字条塞进了衣兜。
没人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他们只知道他是个很有前途的傲慢的斯莱特林后生。
一切照常的六年级。
爱丽丝与双o先生的交集还是仅限于晚上的自习室。双o先生仍然会对爱丽丝没头没脑地面红心跳。
“今天又换花样了。”
“哦,是。”双o先生不自然地将手腕上的那个彩绳编织的手链解下,淡淡地说,“这个,趣味有点过于腻了,是吧?”
爱丽丝盯着他看了几秒,让双o先生怪不自在。好在她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写字,一边说:“那个女孩子听到了会哭的哦?她可是喜欢你呢。”
“你知道,对这些我倒是无所谓。拉文克劳的女孩子大概还不是我的菜。”双o先生很不是滋味地撑着一边脸,一边让羽毛笔飘着玩一边说,“你怎么关心起你的同院来了?”
“没什么。”爱丽丝平淡地应道,“花花公子的逻辑我看来是怎么都理解不了的。”
“也不是多难理解。”双o先生无聊地应了一句,这晚的对话便没有下文了。
说是一切照常的六年级,确实不确切。
双o先生这大半年来,一改之前来者拒绝的作风,交了很多个女友。这样做的原因说是复杂,也不复杂,还不如说是顺势就这样了。始终无法想像如何和爱丽丝有怎样的进展。
然后开端大概是某个女孩子的告白,可能是怀着散散心这种随便的想法答应了,之后很自然地分手,再后来是另一个女孩子……
这一定是个糟糕的习惯。不过对于女孩子约会的提案,也只有两个,无非是yes还有no,一直说no是个习惯,一直说yes也是个习惯,而双o先生也无非是染上后者罢了。况且他自认自己的条件是同年整个霍格沃茨最好的一位绅士,自然就有了挑剔的理由。除了挑剔之外,双o先生无可挑剔。
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别无他法。在双o先生宏大的未来生活蓝图中,无论生活如何光荣美好,都没有能放得下爱丽丝的位置。无论如何想像,都只能想像得到自己和一个只会温柔笑着打理家务的无聊女人结婚,渡过平淡的家庭生活。
爱丽丝将会是他一帆风顺的漫长人生的一支小小插曲,虽然他和她竟然一起在这个旧课室里打发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想起来就像几百年这么长,但毕竟那就是错觉。
总会有麻痹的时候。
“克里斯那家伙,竟然被撞下扫帚啦!”一回过神来就是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魁地奇队的人还在吵吵嚷嚷。
那帮朋友们似乎又在趁机添乱,起哄推搡着说:“嗨,去帮帮忙吧!让女朋友也看看你扫帚上帅气的英姿,哈哈。”
“吵死了,那种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活动,那么想要女朋友的话还不如你们自己去啦。”双o先生一如既往地敷衍着,又在一片“算啦那懒小子在女孩子堆里可吃香呢脸长得好真是狡猾啊”的叫声中结束了话题。
一切如常。
没有特意去在无聊的事情上耍帅的必要,大概爱丽丝听到了,也只会淡淡地回句:“啊?那种东西真的好玩吗?”然后继续埋首书页中吧。
波澜不惊地,默默地渡过这一年。
最后大概,波澜不惊地,默默地毕业。
遗憾?那时应该已经习惯了吧?回过神来时,大家的日常轨迹已经是平行线了。
那一天,双o先生不再是双o先生,爱丽丝亦不是那个信徒爱丽丝了。
说到底,为什么当初会出现双o先生和信徒爱丽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