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难留寸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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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芒姐，那你后来为什么放弃了鬼鸣一脉的名头啊？”
“因为它不适合我，就这样。”
灰魔女转过身，捏着缓缓熄灭的烟头，目光深邃地盯着刘芒，刘芒的眼中只有漠然…沉默之中，灰魔女突然暴起，烟灰夹杂着尘土朝着刘芒打去。
刘芒没有闪避，似乎是习惯了灰魔女发癫的模样，任由尘灰落在她洁白的西装上，脸上黑色的血滴滑落，她连眼睛都没有眨…
灰魔女再次坐下，重新点了一支，吐了一口烟圈，“红伯爵对你的期望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啊…”
“……”
刘芒没有回应，灰魔女继续缓缓说着，“鬼鸣雾隐，葬于这永恒的墓园，伯爵她分开迷雾，为你留下希望之芒，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还是没有看到光呢？”
江蕙星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刘芒擦拭着伤口，血迹混合着污渍，还有一点泪痕…
“魔女大人，伯爵大人也没有给我答案啊！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空蝉鬼鸣消失后，小风放弃了鬼鸣，你便是鬼鸣最后的传人，你的本命神通雾寻归途，又何惧我的尘葬梦魂？现在，你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吗？”
“灰魔女姐姐，你这是…小芒姐，不要哭了啊…”
看着江蕙星左右为难的样子，灰魔女摸了摸江蕙星的小脑袋，缓和了一下情绪…
“风展堂，准圣中期，敢战身为常侍的吴七娘，虽然鲁莽了一点，亦不失为勇敢。
刘芒，那一届学生，你才是第一名啊！你才是最得老师和岛主宠爱的孩子，为什么现在会是这副模样呢？”
“魔女大人，可是，任由您和伯爵那般锋芒，亦不是还困于此地吗？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和伯爵大人不是早就没有志向了吗？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加在我的身上？我承受不起啊！”
“百毒创建之初，红伯爵道心被毁，修为已无法精进，即便如此，这些年来，她也未放弃过武道一途，于修行百年后战胜千驹。
再后来，四海帮成立，于百毒立威，红伯爵孤身应战，挥手破青钢二圣，敖钢最早的手下，四海初代当家：流寇—镇海川，龟奴—白乱，牙郎—黑螣鼯…尽数伏诛，尸骨无存，把敖钢打怂成了现在这副只敢偷摸出来发一发小广告的样子。”
灰魔女吹出雾气，雾中，一身血红铠甲的红伯爵傲立军前，身后是百毒离岛的海滩，牧师打扮的埃米尔祭司将那些指指点点着，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们抱走…
身前，是还穿着病号服的敖钢，撑场子的帮众，阵前是一个浑身灰白，没有眼仁，如丧尸电影里的腐尸样的裸衣胖子，身上还时不时掉出来几条虫子…一个挑着扁担佝偻着腰，满脸凶恶的小胡子，扁担筐里的红布下发出一股血腥味。
红伯爵狞笑着，顷刻间，还未等对方出手，骑士枪便贯穿了那胖男人的肚子，然后男人的身子逐渐干瘪，化成一摊散发着腥臭味的肥油掉落在海面上…刚被提升至准圣，白乱，卒。
小胡子男人扁担砸在盔甲背面，甩开的筐子里，两个贴着符纸的“小怪物”哭嚎着朝着红伯爵扑咬过去，红伯爵盔甲上长出无数尖刺，那怪物触之便化作黑烟…红伯爵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一抹，未见鲜血，只剩一具干瘪的尸体，化成齑粉…同级别，黑螣鼯，卒。
望着红伯爵瞳孔中的血色愈发妖艳，那拖刀应战的独眼龙—镇海川已经吓破了胆，但在敖钢威胁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红伯爵收了骑士枪，只用指甲作刀，划一下，再划一下…海上下起了英雄碎片…
红伯爵迎着太阳，骑士枪指着敖钢失了血色的脸，“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这座岛，不从者，死。”
最后一个死字，是那般轻松写意，那一刻，红伯爵妖冶的血色眸子，绝美。
而总部收到报告以后，难得地没有惩罚闹事者，毕竟初期的敖钢的招人水准，白夜月忍他浪费资源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比现在更离谱…
江蕙星再次眼中闪烁起星星，“红伯爵姐姐好飒，太帅了啊！”
“是啊，之前还觉得那女人有点危险，但看见她揍敖钢，突然就改观了！”
“刘芒，你觉得如何？换成现在的你，你做的到吗？”
“可伯爵大人是最古老的常侍啊！”
“嗯，但她也是天赋最差的岛民，我二人之后的孩子们，天赋血脉都是经过筛选的，小芒，包括你也是，你们都有在此地入圣的资质。”
刘芒开始回忆那些时光…
“鬼鸣雾隐？！没想到还能遇见鬼鸣一脉的天才啊！我叫风展，以后多多指教！”
“切～”充满着嫌弃，雾隐还是和那个开朗的女孩碰了碰拳。
……
“风展，你就这点水平吗？”
雾隐在一阵阵浓烟中，继续挑逗着那个只知道挥刀的笨螳螂…
“别瞧不起我啊！”
而武道课结束，老师在她的成绩单上签上了满分…“风展，晚上去吃开封菜，走不走？”
“下次吧！我还要加油追上你呢！”
而风展依旧挥着刀…那时候武馆没装空调，只有烈日与汗水…
文化课，她看着抱着书满头冒汗的风展，随手把题目写了个七七八八，递了过去…
“喏，小笨蛋，不会就抄一下我的。”
“谢谢！雾隐，你能讲给我听吗？这里实在弄不懂…要是搞不明白抄了答案也没有意义。”
“啊～小笨蛋，你这样看，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然后列方程…”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丢…”
……
“雾隐，毕业以后你想要做什么啊？”
两人静静地躺在学校外的草坪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做个组织认证的顶级杀手？也不知道总部那边的杀手协会能不能应聘成功…”
“雾隐你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实在不行，靠你的智慧，去个大公司当个金领，坐坐办公室也不错嘛！”
“保底吧，毕竟无聊了一点～你呢？笨螳螂？”
“当个武道老师，继续在武道一途精进！早晚有一天，我要打败现任的常侍，至于是继任还是走过结缘神殿的考验，走一步算一步嘛～”
“哦哦～那你可要加油～”
等到毕业典礼结束后，雾隐落选，没能成为新的常侍，她看着埃米尔祭司。
“大祭司，我想成为一名职业杀手，前往总部，可以申请离开这座岛吗？”
“准圣初期，拥有短暂离开这座岛屿的能力，不过，你这样没办法长期执行任务，大概率不行的。”
“那我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埃米尔祭司从神殿门口的公告栏后面拿出了一叠招聘启事，“每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的话，你随便挑。”
雾隐翻看着那些招聘启事，“城市规划，没兴趣…社区医院，还行，会杀人的应该也会懂救人…大学城保安，我名校毕业的干这个？…电子厂流水线…滚啊！销售，麻烦…”
雾隐一脸失望地放下招聘启事，走出泠誓之亭，一脸怅然地坐在街边，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岛民。
“魔女姐姐，给个建议好吗？”
“好好做眼前的工作，然后努力变强，如果你不放弃最初的理想的话，会有离开这座岛的机会的。”
“那在家待业修行可以吗？”
“岛内不养闲人，你可不再是学生了哦！”
“…我在你这里工作可以吗？”
不出意外的，在雾隐工作时摸鱼拆了灰魔女的书架，在她写剧本时打翻了她的墨水瓶，又毁了她新漫画的线稿以后…成功被灰魔女遣送走了。
“喂？！红伯爵吗？最近想我了没？”
“完全没有哦！”
“要是在古堡里太寂寞的话，我推荐给你个孩子，她还在待业中！”
“我觉得我每天收收租，经营一下公司，练一练枪法挺充实的啊～又不像你天天那么阴郁~”
“那就这样决定了，她可是这届学生第一名哦！处理处理账本应该不在话下！”
“哎！我说什么你是一句没听进去是吧？”
嘟嘟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红伯爵陷入了沉思…
古堡中，红伯爵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雾隐，“这是这个月出租车公司的财务报表，你核算一下？”
看着书桌前一脸认真的雾隐，红伯爵笑呵呵地端起红酒杯，坐在古堡大厅的沙发上哼起了歌…
“怎么样了？”
“我算了好几遍，还是差两分，要不要我自己补上啊？”
“！！！”
红伯爵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酒杯掉在了地上…血压，不行了…
“明天有个客户来找我谈个项目，你先休息吧，好好准备…拿下她，你做得到吧？”
“放心，这个跟我学的专业对口！”
第二天早上，红伯爵换上她的晚礼服，化好妆，推开卧室的大门…
然后看着被绑在古堡大厅柱子上，还在昏迷的客户陷入了沉思…
“伯爵大人，客户已经拿下了！”
“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点什么误解…”
红伯爵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做我的司机至少没问题吧？我就不信你没有驾照！”
雾隐拿出了摩托车，叉车，挖掘机，火车，装甲车…一排驾驶证，就是没有商务车的…
“你要我每天换一种出行方式吗？给我去考啊！”
又过了几天，百毒离岛的众人惊奇地看着，商业街上，一位她们未见过的优雅贵妇人，一身晚礼服，捂着遮阳帽，坐在敞篷三轮车的货仓里…也不知道是怕丢脸还是在遮阳光…
前座的雾隐一身白色西装，中性的打扮也尽显气质…配上这落魄感拉满的座驾，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老佛爷逃难的画风…
“灰魔女！你给我接电话啊啊啊！再不接小心我爆破了你的公馆！”
“滴～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可恶的黑中介啊啊啊！”
红伯爵已经麻了，认真地盯着雾隐，“告诉我，你到底会什么？！”
“学校教的都会，不会的可以学！”
……
或许是挫败感太强了，在红伯爵这里磨练了好多岁月，雾隐也成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秘书兼司机…
红伯爵对她的要求一直很严格，后来，在古堡之上练武时，也会喊上她陪练…
“伯爵大人，我想了好久…也许，鬼鸣一脉的称号，我配不上。”
“怎么了？小家伙？你现在的工作不是做得挺好的？”
“可是这并不是我最想做的事。”
“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只是觉得，毕业以后，每一件事都很让我失望…明明连笨螳螂都实现了她的愿望…”
“唔…其实你只要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时间做什么我不会限制你的，努力修炼，你还有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一天。”
“可是，在您这里，我看不见未来的希望啊…”
红伯爵轻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拥在怀里，“孩子，向命运低头并不要紧，可怕的是每一天都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看不见希望，你已经迷失在雾中了…这座岛束缚了你的身体，却不能让它困顿你的心。
若是生活容不下曾经桀骜的鬼鸣雾隐，我希望隐于雾中的你，眼中仍存留一束光啊…我代小鸣那孩子准许你的退出了，现在，你是我的近侍，小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