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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达淦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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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内乱,神女魃奔走在两方信仰冲突间,努力劝说族人停战止殇。可人心贪婪,双方的仇怨已久,太多的人命牵扯其中,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谁也停不下来了。神女魃无法,终是不忍再看见族人的自相残杀,她主动找到了毗伽罗倻,寄希望于他能找到朱雀出面,一起阻止达淦族的悲剧,也希望他可以先低头,求得朱雀的原谅,安抚愤怒的朱雀。

毗伽罗倻答应了神女魃的请求。

误会解开,原来神女,是神的女儿,不是神的女人。

自己的好友,从来没有背叛过神族,与人类通婚。毗伽罗倻悔不当初,前事种种,自己错得离谱。

毗伽罗倻找到朱雀,希望能得到好朋友的宽恕原谅,可作为朱雀之夫的饕餮出现了。

三界之内,遵循的是大地之母女娲和伏羲制定的婚恋规则,从来没人挑战过这种权威。神界奉行的也是阴阳交合,生生不息。朱雀和饕餮同为阳性体,怎么可以结合?最终,三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毗伽罗倻在雨林里躲了起来,不再理会自己的信徒,也不再与神界来往。只有神女魃的歌声,能安抚沼泽的愤怒。毗伽罗倻终是在神女魃的歌声里,明白了自己,也明白了好友。在雨林里收集鸟类鲜艳的羽毛,在河床里收集美丽的石头,在自己的花园里挑选最美丽的鲜花......

在雨林里,他们幼年时爬过的神树顶冠上搭起木屋,将收集来的鸟类求偶时,最喜欢的东西都放进了树屋。

再见面时,是毫不留情的一刀。

毗伽罗倻捂着被刺穿的肋骨,难以置信的看着朱雀。被刺穿的身体,泄露出的是至毒的瘴气,也是毗伽罗倻的脆弱。

朱雀根本看不见那份脆弱,看不见毗伽罗倻的改变。信任,是一种经不住考验的情绪。

毗伽罗倻没有和朱雀动手,闪躲间,朱雀已经吸入太多的瘴气,天火之力也烧不净人心的歹毒。

朱雀殒命前质问毗伽罗倻,“为什么要杀死神女魃?”

毗伽罗倻百口莫辩,“这次,又是在哪儿听见的胡话?”

朱雀得到了一个答案,却没来得及问出此生最想知道的另一个答案。永远沉寂了下来。带着委屈和不甘,带着愤怒和嫉妒,带着最大的遗憾。

毗伽罗倻疯了。最想说的话,永远也没有机会宣之于口。最想拥抱的人,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感受那份温暖。

毗伽罗倻诅咒了雨林里的背叛者,让背叛者永远不能再开口,让死去的人复生,去毁灭那些说过谎的人。

大地震颤陷落,阴雨绵绵,雨林里的水位疯涨,地心熔浆翻涌,死去的人变成了行尸走肉,树林间的鸟群惊飞北迁。

陨落的星宿得不到补位,饕餮失去了平衡天地灵气的能力,天材地宝失去了孕养。没了浩荡天地的充足灵气,饕餮成了被饥饿折磨的,贪婪贪食的凶兽。

南方的变化,引起了另外三方的关注。北方的玄武星宿,东方的青龙星宿,西方的白虎星宿,纷纷离开本位,赶到南方星宿位,探查好友朱雀的行踪。无法阻止成了旱魃的神女为祸人间,爱好和平,深知三界秘辛的白泽无奈叹息着,和匆匆赶回的女娲一起,试图让沼泽之神平息愤怒......

“尸王达淦木,是我的族兄,我死后,被诅咒复活,成了不死不灭,失去五感的行尸走肉,漫无目的行于世间,不知自己要去何方,达淦木也被诅咒了,成了冥府的尸王,他偷盗鬼玺是为了效仿鬼王大人镇压我的办法,镇压那些背负了生生世世诅咒的灵魂,和我们尸变的族人。最先发现鬼玺被他盗走的人是我,因为我带有鬼玺的印记。”说着,朵朵露撩开额前碎发,给我们看她额头上的镇压复印。

“起初,我以为他是想要悔过,救赎我们的族人。可是后来,我感应到,鬼玺竟然到了阳间,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就告知了鬼王大人。可是鬼玺被盗之事,阎王殿没有传出一点风声,鬼王大人不好干预阎王殿的政事,这才按兵不动。”朵朵接过范无咎递来的热奶茶,喝了一口,继续道。

“我原本因为鬼玺的镇压,一直浑浑噩噩,意识不清。可是鬼玺到了阳界,对我的镇压明显松动了,我才想起了,杀死我的人就是达淦木。”朵朵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很多事情,我也是最近才又想起来的。”朵朵有些急切的看着我,好像是怕我不相信。

“不是朵朵的错。”我安抚的拍拍朵朵的后背,从朵朵的讲述中,看得出她对朱雀和毗伽罗倻的感情很深,很维护他们。

我们所不知道的上古时期,实在有点乱。以前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范无咎和谢必安的伤势看着吓人,其实不是很严重。朵朵作为西南地区的原始居民,对蛊虫的控制很有一套,世上能有以灵体为食的虫子,自然就有相生相克之法。

朵朵借用我的小短笛,招来了一阵虫子雨。我当时忙着防备门口地面,完全没想到,虫子会从天而降,砸了我一头一脸。

雪白的大胖蚕,掉在范无咎身上,坐在他旁边的我也跟着遭了殃。谢必安靠坐在床上,原本笑看着我跳起惨嚎,没成想下一秒,他的床上也落满了白色的大胖蚕。

我们仨同时想起在王家祖宅的经历,一时间无言以对。

朵朵倒是不急不慌,镇定自若的指挥虫子们开始工作。

雪白的大胖蚕们都长有两颗黑牙,黑牙蠕动一阵,开始在他们受伤的地方吐丝。我心说,好在受伤面积不大,不然一会儿无常君就变成木乃伊了。

听朵朵的意思是他们要坚持做康复训练,不然新生的肢体很难恢复实力巅峰。好在有了手脚,行动就方便许多,晚上范无咎去闽菜馆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我们在元帅府胡吃海塞一通,宾主尽欢,冲淡了我即将离职的别情。晚上自然是留宿在了元帅府。

范无咎送我进卧房的时候还在嘲笑我,酒量竟然不如朵朵一个小姑娘。我醉的迷迷瞪瞪,躺在床上,感觉身体掉进了流沙里,慢慢下沉。彻底不省人事前,我在心里鄙视,谁能和朵朵比酒量,少数民族的酒可烈着呢。

睡梦里,我听见有人在吟诵着经文。

我睁开眼,走下床,看见朵朵明媚的笑脸。

“主人,您醒了。”朵朵今天的穿着,委实有点太清凉了,我不是保守的人,但是这件白色纱衣,实在太薄,实在太透了。

“叫什么主人,叫爸爸。”我揉了揉少女柔软的顶发,嗅到了青草的芳香。

“主人,今天是篝火节,大祭司为您准备了盛大的祭祀礼。”少女恭敬的说。

“成,叫上阿黛饕餮一起去。”我边往外走,边头也不回的摆手。

边走,边想着,这都跟小丫头说了什么限制级的对话。脚下一空,掉到了地上。我哼哼着抬头,头上是一眼看不到顶的粗树干。身处树林,我简直莫名其妙,活久见,元帅府这是闹鬼呢?

爬起身,我焦急地寻找出路,朵朵不在,这树林子里就我一个,像是遇上了鬼打墙。

我胡乱的奔跑,心情却不由得好起来,越跑越快,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就要飞起来了。

眼前的场景有点熟悉,下一秒,我看见了毗伽罗倻。

他站在溪流边,转过身,衣服下摆撩起,我看见里面,有一捧好看的石头,石头上水迹未干,透过林间枝头的阳光洒下,石头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然后我们吵架了,又是因为女娲,我负气而走,把他扔在身后理也不理。

“饕餮,你说他是不是就喜欢女娲那样的,整天就知道为凡人生,为凡人忙,为了凡人哐哐撞大墙?!”我气得狠命捶床。

“哎哎哎,你轻点,我的床撑不住你这么折腾。”对面的男人有着不逊于毗伽罗倻的帅脸,可我就是更喜欢毗伽罗倻的样子。

“我好心去请他参加篝火节,一年就这么一次火神的节日!他呢,平时就处处压我一头,现在更是看不上我了!”我翻身坐起,对着男人撒娇,“饕餮哥哥,朱雀以后只和你玩儿,只和你好。”我勾着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和我视线平齐,贴在男人耳边轻声道,“好哥哥,只有你最疼我,你陪我去篝火节,接受凡人的祭礼好不好?”

“行行行,先放手,我撑不住了。”男人高大的身躯,因为被我自下而上的勾着脖子,地上的矮塌对他来说,实在太矮了,腰都快被我折断了。

我笑嘻嘻的一勾腿,把男人拐上床,和小时候一样,骑在他身上闹他。

床板发出不堪重任的“咯吱”声。

门板上传来敲击声,来的人是我没见过的男人。

“你们在干嘛?”来人不客气的质问。

“商量晚上去篝火节,你去不去?”我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乱糟糟的衣服。

那男人看看我,又看看满头大汗衣襟半裸的饕餮,皱着眉,摇了摇头。

“没见过这么能胡闹的,我刚才来,撞见了白泽,他看见我做贼似的跑了。”那男人一脸鳏夫相,刻板严肃。

“过来,给我梳头。”我翻个白眼,不怎么客气的使唤人。

晚上,篝火节。

平坦开阔的山地上,巨大的篝火燃起,滚烫的气流涌动,将火焰周围的空气烧灼的虚化。

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青年男女,围坐在“噼啪”作响的篝火边,为他们的信仰虔诚祈祷。

朵朵穿着雪白的纱衣,头戴花冠,赤脚站在巨大的篝火边上。火光映在少女的身上,虔诚美丽。

少女身旁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花白的头发扎成辫子,看起来像是族中的神职人员,老人嘴里念念有词。开始的时候我还听不见,祈祷的人太多了,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后来我听见了,少女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喧嚣,悦耳动听。

“达淦朵朵,自愿放弃大地之母赋予生育的权利,自愿为天火之神献上自己的童贞,永远侍奉天火之神朱雀星,永远忠诚。”

“那就赐你神女魃的名字吧,你的祈祷会被神祗听见,你的歌声将能传递神谕。”我听见自己的回答。

火光中,我看见了朵朵欣喜的向族人宣告。也看见了,毗伽罗倻站在角落的清癯背影。

原来,他那天还是来了的。

原来,那时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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