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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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我的面色太过难看,退庭之后,黑白无常来找我的时候,又变回了帅哥的模样。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白无常果然不愧是接引善人亡魂的使者,温和又平顺。
“没事儿,就是里面空气不好,该给阎王殿安个新风系统。”开玩笑,我可是综合部的行政小能手。
“噗哈哈哈哈.....”黑无常笑的直抖。白无常笑得莞尔。
“走吧,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了,带你去吃饭。”黑无常道。
和黑白无常走在一起,回头率是真的高。一路来到酆都小吃街,进入一家装修精致的闽菜馆,全木质古香古色的小楼,商家在门口弄了几条小船,在船上也可以吃到店里提前准备好的几样菜品。我和黑白无常来到三楼最里面的包间,包间是矮脚桌,需要席地而坐,地上铺着软垫,除了鞋袜很是惬意,室内设置曲水流觞宴的形式,服务员会将菜品放置在雕工精致的小船上,一只只小船顺着水流而走,循环往复的提供菜品,无需推杯换盏,精致的流觞里盛放着曲斗香。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酆都小吃街店内吃饭,在酆都,这样的就餐环境是很不易得的,冥界等级制度森严,像我和阿宝这样的小职员,无论是消费能力还是受限于苛刻的等级制度,都是没法进入权贵们消费的场所。我这才想起,黑白无常可是阎王殿的统兵元帅,十万鬼差啊!
“别拘束着,我和老范不是看中规矩的人。”白无常温和道。
“还是老样子,别叫人打扰我们。”黑无常敲了两下桌面,对引着我们进来的侍者说。
“好的,您二位今天想喝什么酒?”侍者恭敬弯腰。
“曲斗香和沉缸吧。”黑无常看了我一眼。侍者恭敬一礼,顺手关上了木门。
“老范是想让你尝一下我们家乡的酒,酒食乃随性之物,不必在意,要是不会喝酒,不要勉强。”白无常解释道。黑无常轻咳一声,瞟我一眼。
“那我一会儿,是不是应该敬酒给老范?表示表示?”我也放松下来,白无常不用鬼脸吓人的时候,一两句话就能安抚人心。
“要称大人。”黑无常端起面前的茶水就口,这张黑脸不仅会笑,也会脸红。
“私下就不要称大人了,喊我老谢,喊他范黑脸就成。”白无常原名谢必安,黑无常原名范无咎。
“我这叫黑脸?那是你太白了!跟个小娘们儿似得!”范无咎恼羞成怒。
“哈哈哈,军中的兄弟哪个不怕我这张白脸?反倒是你这黑脸,没什么震慑力。”说笑间,桌上的水槽水位上升,一只只精致小船盛着美食佳肴粉墨登场。
这是我死后吃的最好的一次,不惮是菜品精致可口,就餐环境清雅安静,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我都在提防着身边遇到的鬼,我害怕一方面,不安更甚。没有前世因,没有后世果。没有未来。和范无咎谢必安的相处很自然,很舒服惬意。对于他们这样千百年的存在的鬼神而言,看淡了世间悲苦,人生百态。自然而然的就没什么能惊起波澜,一知己,相伴百年。
倒不是说一直以来照顾我的阿宝不好,和阿宝相处,我总也撤不掉防备。我们是同事,总是觉得有一条界限,保持一丝距离,总也有个度在那里。
而面前的两人,是冥界的大前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人微言轻,又不会长久的在一个部门,总是没什么好让人算计的。
范无咎和谢必安的故事很长,从生到死,他们一起经历过太久的岁月,私下里相处,让人觉得平淡自然。我很羡慕这份平淡自然的情感,像是我缺失的那部分,看着他们相处,就能得到弥补。
酒很好喝,并不醉人,带着海水的沉稳和独有的清爽。
恍恍惚惚间,我做了一个梦。
我变成了谢必安,赤脚跑在水汽氤氲的树林里,空气清新,阳光像是碎片一样,从树林里洒在扫地上。空中有两只蝴蝶在嬉戏玩耍,树林里满是不知名的花,偶尔一两只鸟从矮小的树枝间滑翔而过。我跑着,快乐着,像是期待着什么,往树林的最深处跑去。对,是范无咎,我要去找他,他在等我去找他。
前面一身黑衣的人背对着我,他听见我在喊他,转过身。
那是毗伽罗倻的脸!
我听见自己喊他“阿黛”。
“阿黛。”醒来时,我看见了谢必安的脸。
“妈呀!”谢必安的鬼脸近在咫尺,长长的舌头在地面上蜿蜒。
范无咎听见响动一把推开屏风门,长发潮湿滴水,顺着肌肉匀称的赤膊胸口,一路向下,再向下,最终滑落紧窄的腰间。
我狠狠咽了口口水,这场景实在不适合一大早上挑战。太有冲击力了。
我打个哈哈,赶紧连滚带爬的冲进茅房。
这件雅间是范无咎和谢必安长期包下的,两位元帅明明有条件更好的元帅府,但是偏偏不住,只要不是外出未归,必定下榻在此。昨晚听谢必安说,这里的样子,和他们在阳世的家乡,待过的一个地方很像,有家的感觉。范无咎特意在这件雅室外面开辟了一块平台,是个露天席地的澡池,好在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澡池的方向背向街里。不过,我估计也没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欣赏无常大人沐浴更衣。
等谢必安洗漱完,我们仨直奔K市,调查鬼玺下落。按照李明川的交代,鬼玺应该就藏在湘西尸王,王家祖宅中。
K市是一座小县城,位置就在湘西南部,正是当年王家举家避难待过的地方,王家真正发家也是始于此地。此地多苗族和土族,王家现在的大奶奶正是当年的苗王女。
鬼差行与阳世,需要避讳生人,不能影响活人气运。范无咎乃是极煞大凶的勾魂使,范无咎却是可以带来财运的,两人配合着出行,从来没遇到过麻烦。可惜,今天偏偏多了一个类似于战地记者的我,虽然我努力不搞破坏,可是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我们被困住了。
王家祖宅内,机关重重,我们先是和一群外国小鬼打了一架,虽然不痛不痒,对于黑白无常而言不过是群杂兵,但是我却是个没用的,不会法术,没有法宝,而且还怕鬼。连连发出尖叫,黑无常大人几次险中救我,累的喘成了牛头。虽然受到了惊吓恐吓,但我完全不怪黑无常大人甩锅给我,骂我无用,那群外国小鬼着实数量多了点,花样也多了点。好容易闯过第一关,赶跑了那群小杂兵,我们又被苗族养的蛊虫缠上了。
可别小看了虫子,他们只是体积小,但是数量多。要是虫子的体型和人类一样,不用多,三对三,我们直接就可以参与最新一轮的投胎了。
王家祖宅里养的蛊虫着实厉害,让我不禁怀疑李明川那老小子是不是在整我们,这是和王家商量好了要弄死我们吗?天罗地网一般蛊虫向我们袭来,根本没法避开。这些长相类似蟑螂的恐怖虫子,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伤害到灵体状态的鬼差。我原本就害怕虫子,面对行动迅速,队列整齐,海水一般涌向我们的蟑螂,我忍不住一下跳上了谢必安的后背,然后疯狂大叫救命。
谢必安估计也是没有防备我这招,这一下差点把他砸地上。他强撑着一手驮着我的屁股,不叫我掉下去,一边挥动手中哭丧棒,奈何这东西面对虫子的时候,如同鸡毛掸子,效果还不如一把苍蝇拍。地面上的虫子已经咬穿了谢必安的军靴,我能感觉到他在忍着灵魂被啄食的剧痛,他后脖子上的冷汗已经多得滑不留手了!这样下去不行,会死在这里的,要是现在有三具尸体就好了!只要有能附身的尸体,我就有一线希望!
等一下,只要能附身?只要能附身!
我抬头看向跳上房梁的范无咎小丑,他那边也没好过,本来是想要跳到高处,然后拉我们上去避一避,可是这蟑螂会飞,房顶空间狭小,更不好躲避,他半边肩膀都快被吃没了。
“范无咎,我们为什么不附身?”我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
“往哪附?这湘西尸王家里,一具尸体也没有!”范无咎气得咆哮。
我看着地面被谢必安用哭丧棒打死的蟑螂,不确定的问到,“死掉的蟑螂,还能补脑吗?”
驮着我的谢必安身体一僵,然后驮着我一头扎进蟑螂堆里。
失去攻击目标的蟑螂群彻底没了目标,停顿一瞬,然后退潮一般原路返回,全部退出了内室。
地面上,空留一地蟑螂尸体,孤零零的趴在地面,一阵穿堂风过,两只蟑螂弹跳起身。
我闭着眼睛肚皮朝天,仰躺在地,实在不想面对这惨淡的鬼生。
不知道是谢必安还是范无咎,伸出头上的须须戳了戳我的黄肚皮。
我闭眼装死,一动不动。
天杀的狗材!
我恨得咬断后槽牙!
我附身的蟑螂怀孕了!!!
谢必安和范无咎作为两只公蟑螂,没有说话的能力,但是天杀的,他们两个笑得满地打滚。
我装不下去了,离开附身的大肚婆蟑螂,怒瞪着满地打滚的两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想踩死他们。
范无咎和谢必安也离开附身的蟑螂尸体,坐在地上忍笑看着我。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有第三人知晓?”我怒瞪着他们俩,希望他们能看在我的救命之恩上,保守秘密。
“放心,这没人。”谢必安安慰我道。
“......”我被自己蠢哭了,鬼能有什么口德?真该剪了谢必安的大长舌头!
“哈哈哈哈......”范无咎狂笑出声,我没忍住,跟着笑出了声。
三个人中,只有我受伤最轻,心理层面的伤,它也是内伤。
我扛起重任,打开了内室暗格中的宝匣。
“下次和你们出门,我一定带着杀虫剂和附身娃娃!”我边说边打开宝匣。
“是鬼玺!”谢必安惊呼。
“时雨,用生死簿系统扫描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鬼玺。”范无咎提醒我,“千万别碰到它!”
我一愣,赶紧掏手机,打开生死簿app,点开拍照扫描功能。
“哈哈哈哈,你们果然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
我转回身,手机扫描结果还在转圈。
一群苗族壮汉包围了我们,为首的是一个看山去三十多岁,体型偏胖的男人。
我在生死簿系统上查过他的信息,这人就是王明迪。
“你能看见我们?!”我惊呆了,这怎么可能,我们是鬼魂。而眼前的这群人,分明就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