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旧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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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影脑海里突然升起一种可能性。
——大姐喜欢陈启。
一想到这里，姜云影蹙眉。
陈启与她只是表面关系，若是大姐喜欢陈启，她直接将陈启让给她又如何？
总之，她如今并不喜欢陈启。
只是做妾……
不可能的，她堂堂女帝怎么能给人做妾？！
姜云影心中所想，大姐一点也不清楚，她左右看了一圈。
尤其是陈启，见他睡的熟，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大姐轻声对姜云影道：“跟我来。”
姜云影不清楚大姐找她做什么，但心中依旧警惕，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这才起身跟着她向外走去。
今夜月色正好，十分宜人。
大姐在前，径直走出小院，这才停下。
“大姐，你找我可是有事？”
姜云影直接开了口。
她身前的大姐有些局促，不知是因为穿着单薄，还是因为激动，身体微微发抖。
定定看了姜云影半晌，她才开口，“你……我……”
大姐的手用力捏着衣袖，局促不安地看着她，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问道：“请问。姐姐的真名，可是姜云影？”
姜云影目光盯着她，手中捏紧有凸起的石块，冷声道：“本就江云影，我一早就说过的。”
大姐闻言一愣，连忙摇头，“不不，我说的不是江湖河海的江，是国之大姓。”
听到这里，姜云影脑袋一片空白。
从大姐激动的情绪中，姜云影可以肯定。
她认出了自己。
姜云影用力的捏紧手里的石头，冷声道：“你是何人？”
她们不过萍水相逢，而在此之前，姜云影确信自己根本不是她。
那她到底是怎么认识自己的？
是被派来的刺客？
是某位臣子的子女？
还是哪年游行中遇见的百姓？
姜云影心中闪过万千可能，但从未移开目光，死死盯着她。
唯恐她暴起，对自己动手。
谁料到，大姐扑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臣女宋新月，参见陛下！！”
姜云影因她这一跪，怔愣片刻。
“宋新月？”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她始终记不起何时听过，何况朝中姓宋的臣子无数。
宋新月眸中含泪，抬头看向姜云影，颤声道：“家父宋为安。”
姜云影猛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宋新月。
“宋巡抚？你是宋巡抚的女儿？”
“是……”
宋新月含泪点头。
姜云影拿着石块的手背在身后，迅速上前，将她扶起。
宋新月被她搀扶起，眨着酸涩的眼睛。
“两年前，臣女在齐王府上曾见过。只是当时父亲位卑，我离殿下远了一些，殿下不认得我，实属正常。”
而姜云影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目露惊诧。
“我记得你。”
这下，宋新月愣住了。
两年前，陛下身为先皇唯一的子嗣，也就是当时的昭阳公主，也就是仅仅见过一面。
何况是记得她这样的小人物呢？
而姜云影接下来的话，算是为她解惑了。
“我记得，当时齐王妃安排失当，导致了乱子。而你，那时候站出来协助齐王妃安排妥帖。
“我当时就在想，好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若是入朝为官，所作所为，必然不会输给那些男人。”
姜云影的这番话，让宋新月低声啜泣。
她以为陛下不会记得自己，谁知道，陛下竟然都记得！
姜云影亲切地拉住她的手，“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当日，你毛遂自荐，如同定海神针，散发着让人信服的气度。倘若你不说，今日这般柔弱的你，我定是瞧不出来的。”
说完，姜云影上下打量着她。
约莫是经过了长期的饥饿，如今的宋新月不见从前的一丝光彩。
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当日那个令人信服的少女影子。
宋新月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哪里顾得上礼节，紧紧握着姜云影的手。
“齐王谋反，说将您斩首示众，您还活着，就足够让臣女高兴的了！”
“能在这里遇见你，也确实令我开心。我们这算不算是落寞之时遇故知？”
闻言，姜云影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看向她的目光里隐隐闪烁着灿烂光辉。
宋新月破涕而笑。
莫说姜云影没认出她，就是她当时看着姜云影，也总觉得她眼熟，没能认出。
毕竟姜云影是一国之主，走怎么会同她一样流落民间，成为难民？
直到不久前，陈启在夜中问她想要什么，姜云影吐露心声，霸气地说想要这天下，确实令她感到惊讶。
而她那时只当姜云影所说的“天下”，只是一种感慨，对她的身为略有怀疑。
直到今日下午，她与陈启商讨环山村百姓之事，宋新月这才确信姜云影就是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昭阳公主。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堂堂女帝竟然会被给一个乡野秀才当妻子，而且还被其他人打趣。
宋新月不愿意看她被折辱，于是，权衡之下今晚约她出来，试探出姜云影的心思。
“陛下，您甘心困于山村，成为一人之妻，为他生儿育女吗？”
姜云影握紧了拳头，低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
“我是大衍的女帝，纵然落入一时的困境，又凭什么放弃？”
“我不甘心，不甘心被乱臣贼子篡位！”
姜云影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心中升起对齐王的怨怼，更是恨这命运不公。
但这又如何？
就算身处困境，她亦要翻身，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新月被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心动，当即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臣女亦不甘！我父宋为安不降，齐王斩他，悬首城墙，曝晒七日，臣女恨之入骨！
“陛下壮志未灭，臣女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见证大衍盛世再临！”
姜云影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弯下腰，将她搀扶起来，躬身为她拂去衣上尘土。
宋新月脸上闪过慌乱，忙声道：
“陛下，不可！”
“您贵为九五至尊，怎可为臣女做此等事？”
而姜云影只是笑着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露出了浅浅的笑。
“有何不可？